[土銀] 連動 - 連動11

「呵，呵。等到了哪。」

「你是指他，還是指我？」銀時回頭，用不著看也知道來者是誰。

「兩者皆是。」宮倉笑彎一雙眼睛，「怎麼樣？過去的自己。」

「源外老爹到底多恨我，那傢伙比我跨下的小兄弟還猥瑣啊。」

「大家都不好過，找點樂子或搞點破壞是人之常情嘛。」

「......這倒是。」

「呵，呵。好久不見。」

「現在打招呼會不會太晚？你的反射弧一定跟我們不同，上回說的下次再見居然相隔五年。」

「唔，很短哪？」

「不。漫長的看不到盡頭。」

「也是哪。」

「為什麼來這裡？難道這兒是該你再度登場的回合？」

「不，今日的會面可說是毫無意義哦，只是想聊個天順便在這個世界告個別。」

「唉呀，現世神大人也會孤單寂寞覺得冷嗎？」

「畢竟我也是屬於群居動物的人類哦？神這個冠稱呢，也只是別人強制安上的，還拔不下來哪煩的很。每個人都誠惶誠恐，連說心裡話的朋友都沒有，要不是注定和你僅有這幾次相逢，不然我可是想好好和能構成對話的人聊個家常哪。」

「往好處想，聊天啥的，現在也算吧？」

「嘿，可不是。可惜時間不太夠，該進入正題了。大魔王先生你......」宮倉彎彎眼睛，笑得像個爛柿子一樣。「會在明日陽光落盡時死去。另一條支線的坂田銀時將成功斬殺白夜叉，這個世界宣告終結。取而代之另一條岔途，萬事屋不會存在的分支線。一切如你所願哦。」

「真的？」

「我可有騙過你？」

「為什麼告訴我這件事？」

「已然提心吊膽五年，還凌遲到最後一刻未免太過殘忍。這是我的送別。」

「......謝謝。」

「呵，呵。不必言謝，誰叫我喜歡你呢。」

「哥德斯爾摩症候群嗎，居然喜歡害死這個世界的殺人兇手。而且你也得到白詛了吧。」

「觀望、印證密錄時，總是很有趣哦。像個宣善隱惡的童話故事，卻真正的掙扎、昇華，比任何事物都聖潔高貴，超脫人類的枷鎖，這樣才有資格被認定為神性，你說是嗎？」

「......請你說人話。」

「呵，呵。好啦，另一方面來講呢，你從未欠我什麼，反而是我們承你的情啦。我在這裡被你所殺，在另一個世界被你拯救。該說是被你所殺嗎......還是江戶政府，抑或是星際終結者......總之，齒輪既不多也不少，自有其平衡。」

「......阿鬼你還是說中文吧。」

「嗯、總之，人總是喜歡美麗的事物。那麼那麼，讓我們交換一下彼此的最後存在吧？我知道你何時何地消亡，也想讓某人知道我何時逝世......」宮倉搖指一座翠綠的土丘。「十七小時又三分後，我會在那裡哼著不知名鄉野俚調，枕著夕顏祥和的病逝，享年42歲，過身時身旁誰人也無......但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讓魔王見證便足已。」

「......你原本不用死的。既然什麼都能看到，也就可以避開感染的時候吧？連這都不違抗一下嗎？」

「五年前也說過，不需要違抗，大道自有其規律。拿你來說，失去了所有，但又再度擁有一切。到頭來什麼都沒失去，這就是均衡。你應該也能體悟到......嗯，不，體悟的是另一個世界的萬事屋哪。宇宙意志事實上是很溫柔的。啊呀好啦我知道你還是聽不懂，不過就當作老人家嘮嗑吧嗯？」

「......阿鬼......」

「呀哈哈，好啦好啦，你該動身了。那我們，就此別過。」

銀時行禮如儀，宮倉搖搖晃晃地走遠了。

但現世神最後又回過頭，欣快咧嘴，拋下此生最後一句話。

「心有所向，只消一些些連動效應，勢必會在某個世界開花結果。稍微，期待下未來吧。」

銀時發覺自己的領悟力很差，從頭到尾都聽不懂神大人到底在表達什麼。只有一件事很明白。

他徐徐前行，路旁流浪漢神器之一的收音機斷斷續續播著年華老去的歌。

法蘭克．辛納屈的《My way》。

「我活過充實人生，沒有免除什麼，最重要的是我忠於自己。

有過少數後悔，但當做之事無不堅持到底......你知道的，有些時候我遇上負擔不了的難題，但由始至終，我都一肩扛起，一一面對，昂首佇立，以我的方式。

愛過笑過哭過苦過失落過，但落盡眼淚之際，一切反而顯得有趣......」

銀時靜靜地聽，心裡繃緊五年的弦漸漸柔軟。

曾經，短暫的無家可歸過。

解決金時事情的當晚，暖呼呼地洗了久違的熱水澡，好好的吃飽，躺進柔軟的棉被裡時，不小心像個笨蛋笑了半個時辰。

真好。真好啊。生活不知不覺舒服的有些過頭，兩個孩子又願意對他笑了。

那是他真切的感覺幸福的瞬間。

現在他也真切的明白失去那些，只存一身衣物和凶器也能活人，如同遇見松陽前那樣。就算如此，此時的他也確切的感覺到幸福。

為了那些重要的人，他們的平靜生活終究能夠運行不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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