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亂舞夢 - 《都準備好了》一期一振

　　#自創刀女審

　　#一期一振

◇

審神者走在大街上。

向來熱鬧的街道，沒想到竟然會有毫無人氣的一天。她記得自己曾在這裡被擠得腳不著地，然後被身材高大禰禰切丸一手撈了出來；也記得自己跟短刀們手牽著手，然後笑鬧著被人群沖散，她還差點被扒手偷走錢包。

「主上，還有人在。」走在身側的近侍提醒，她往左手邊看去，兩旁房舍裡的人頭竄動，明明有開著窗，明明有人在，卻沒有傳出一絲聲音。

一股壓抑的氣息瀰漫在其周圍，像是有人在逼迫她似的，審神者忍不住越走越快。

「主上，怎麼了？」身後的近侍謹守本分，在落後兩步的位置，不緊不慢地跟著，雖然頗有餘裕，但他的臉上還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沒事，只是有點難受……」一口氣跑出街道後，審神者停下腳步，張嘴微微喘氣，「……生命、逐漸消逝的感覺……只能無力地看著親人死去、看著自己一點一滴地被病毒侵蝕……」

她抓緊自己的衣領，胸部激烈地上下起伏。

「光是想像……就讓我——」

「您很難受嗎？」一隻溫暖的手落在了她肩膀上，輕輕安撫。

那頭如天空一般蔚藍的髮絲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審神者突然發現，這幾天的天氣好得異常，向來因為污濁而讓自己過敏的空氣不再，視野也比平常看得更遠。

「哈！」想通了原因，她倏然大笑一聲，勉強牽動了自己的嘴角，又很快地沉下了臉。

「……我沒事。」迎向那雙充滿擔憂的金色眼眸，她決定不在逞強，虛弱地靠在對方的手臂上，「讓我再休息一下就好了……抱歉，讓你擔心了，一期。」

「您這是什麼話，我跟弟弟們都希望您可以多依賴我們一些呢。」一期一振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藉力改為攬住主人的肩膀，幾乎將她抱在懷中。

「只不過，無法和您有相同感受，讓我覺得有些遺憾。」他的低語落在她的頭髮上，輕輕吹起了黑色的髮絲。

審神者略為揚起頭，看見了他精緻的下巴與俊美卻顯得有些陰沉的面容，「你還是笑起來比較帥……」

「主人在受苦，我怎麼會有心情笑呢？」雖然如此，一期一振還是露出了一個苦笑。

「您覺得很痛苦，可是，我卻覺得很興奮，越來越高興。」

一期一振輕輕地說著，他的聲音就像是一首鋼琴曲，落在鍵盤上的每一個音節都富有層次與感情，豪華的指法迷惑了觀眾的耳，迷住了觀眾的心。

在場唯一一個人類眼也不眨，她的表情虔誠，眼神卻是未曾有過的清明。

「而現在不過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披著人皮的刀，眼神中閃過一絲猩紅。他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動作卻一反常態地強硬，將審神者拉至身後。

在兩人面前，出現了一隊遡行軍，階級是大太刀，成包圍之勢，顯然有備而來。

轉身逃跑也是一個選擇，不過，這樣勢必會給方才經過的那條街道帶來麻煩。

「我很討厭麻煩呢。」

而討厭，並不表示畏懼。

「要開始了呢，主上。」一期一振慢條斯理地抽出本體，光聚集在細心打磨的刀尖上，就像是一顆充滿熱度的小太陽。

下一秒，他側身閃過揮來的刀，將刀舉至頭頂，狠狠往下一砍，直接將一名敵人由上往下劈成兩半。

「太慢了。」他擋住即將對手揮刀的動作，一個箭步向前，直接用手卡住對方的下顎，用力捏爆對方的喉嚨。

血花四濺，他的身上卻巧妙地沒有沾上任何一滴血，動作靈巧的讓人懷疑他不是一把太刀，而是一把短刀了。

而她知道一期一振是為了「誰」才這樣做的。他的主人討厭血，甚至聞不得一絲血腥味。

即使如此，站在他的背後，依然可以想像得出他現在的表情，既愉快又享受，令審神者露出苦澀的微笑。

「說得也是，你們是不會懂吧。」

不能強迫她的刀劍男士不喜歡戰鬥——那是所謂的天性——他們正是為此而生的。

——就如同不能要求人類停止同情。

——亦或停止哭泣。

她閉上眼睛，身後傳來的慘叫與哀鳴，以及絕望的懇求與撕心裂肺的祈禱未曾間斷。

她聽到了，而他聽不到。

刀劍男士並不喜歡死亡，死亡代表結束——他們又要被迫回到那狹窄的刀鞘裡，被緊緊束縛，見不得一絲光亮。

所以，他們才能夠如此敏銳吧？

就像是食腐的禿鷹盤旋在將死之人的頭頂上，他們也可以聞到即將發生的戰爭的味道。

於是越發開心，越發興奮。

他激烈的心跳帶著自己逐漸麻木的心臟也開始跳動了起來。

一下、一下，越來越快。

「抱歉讓您久等了，主上。」

「沒事。」

她緩緩張開眼睛，順著前方柔和的嗓音往下看去，腳下是敵人的手、腳，還有那一地刺眼的鮮紅。

她扶著近侍的胳臂，向前走去。她踩在血泊之中，這一次，她沒有跳開。

「我已經準備好了。」

筆直地望向前方，少女的眼中閃過一絲猩紅，那是跟一期一振刀上的血一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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