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與我相對的是一雙黑色雙眸，皮膚略顯慘白，眼角泛著淚花卻笑得燦爛。
「你是霜寒？」
她點點頭，笑意更甚幾分：「是的呢，有件事想跟你和凌萱私下商量一下，不知道你們同意不同意？」
「我同意。」
聽到肯定的答覆，霜寒臉上迸發出興奮的光彩，她面朝我們一步步退後：「玉貴人，我先去梳理頭髮，稍後過來服侍您。」
「宮女何需注意打扮？你這賤女是想勾引皇帝吧！」
玉扇出的一巴掌被凌萱擋下，我們幾個眨眼暗示。迅速奔到後方的小池子，坐在岸邊圍成一圈聊了起來。一番自我介紹後，我們就讓霜寒放心講出想跟我們說的話。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2p2dR35Y
「不瞞二位說，其實皇帝根本沒有准許，是玉自作主張離開讓我們這群宮女把風。大家都乖乖聽話，只有我一個告發。公公表示會盡速處理，但還是被玉知道了，所以才讓她們一起打我。」霜寒眼神閃躲，一滴淚又快要滴落，她趕忙垂頭擦拭：「我真的太多嘴了，對吧？」
這其實跟霜寒做的對不對沒有任何關係，就只是一個不穩定的團體中，幾個人為了尋求團體認同去欺負衝突中的弱勢者。加上玉主動給出的理由，讓大家下手時更沒有負罪感。
明明知道這點，但對霜寒，我除了安慰之外實在做不了別的。
「霜寒妹妹，你一定還沒去過歐洲吧？」
「還沒……你們也是要嘲笑我的嗎？」霜寒低下頭，不敢直視凌萱。
「其實我也沒去過呢，但我聽過一個故事。在歐洲中世紀，黑羊毛比白羊毛更難染色，所以黑羊不受待見。有一群屠夫，他們討厭黑羊，所以持刀傷害牠們。」凌萱眨眨眼：「你猜，白羊們有沒有去幫那隻黑羊？」
「當然會啦，畢竟是同類嘛！」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94q3oF2Y
霜寒點頭，凌萱卻只是食指輕輕彈一下她的額頭：「實際上，白羊對待黑羊的敵意甚至超過其他捕食者和競爭對象。」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pOJOrn2U
確認答案後，霜寒瞳孔震動失去光彩，不安地緊緊拉住凌萱衣角，四肢被附身般瘋狂顫動，嘴裡喃喃自語：「所以……玉貴人是屠夫，其他宮女是白羊，我是黑羊……我是黑羊……」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N9T2GAeV
「對，霜寒妹妹是黑羊。」凌萱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那麼，猜猜後來故事怎麼發展的？」
這個問題，前世凌萱也這樣問我過。她當時跟我說的故事是，最後黑羊始終無法融入，在屠夫追殺下不幸死去。而後世每個人都嫌棄黑羊，絲毫不理會它毛色是天生的，一味覺得它是害群之馬。她當時想教會我的是，很多事情難以改變就是難以改變，哪怕你拚盡全力也沒用。
這個故事講給精神恍惚的霜寒，真的適合嗎？我跟凌萱對視了一眼，她馬上明白我的意思，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EulIXs3h
「猜不到……那隻黑羊主動去把羊毛剃掉嗎？」
凌萱搖搖頭：「那隻黑羊知道所有人都討厭自己，難過之下，牠覺醒了特殊能力。一夜之間，牠的羊毛變成了彩虹色！屠夫看到彩虹羊毛，覺得牠特別有價值，從此將那隻黑羊保護起來。其他白羊本來不屑看黑羊一眼，如今卻高攀不起。」
凌萱朝我拋了個眼神，是我說話的時候了。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AwN5snrs
「變得更強、更厲害，別人就沒辦法傷害你了。很多事情難以改變就是難以改變，但努力看看總不虧的。」
聽到這裡，霜寒豁然開朗，一把拉住我的手：「熙答應，前幾天的考核大典我有去看，您跟萱常在的表演真的特別精彩呢！若能成為你們的宮女，奴婢願為你們付出生命，在所不辭！」
我們同時點頭同意。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m69LSnfb
之後，在凌萱的協助下，短短一個下午，內務府的公公們就讓霜寒換到我們的平樂苑工作，又換了一個宮女去服侍玉。玉雖然有阻攔的意圖，但在霜寒決意的深黑雙瞳下還是勉為其難答應了。
「重新自我介紹，奴婢名叫霜寒，從今天開始就負責服侍兩位了。」
「重新歡迎你，歡迎來到平樂苑，我們會溫柔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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