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信】月亮代表我的心

一下，兩下，三下。1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5jhcfm3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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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信一很少用拳頭打架。根據他本人解釋，原因是：一，物理碰撞產生的傷口很容易讓鮮血飛濺，染壞他漂亮的衣服；二是用蝴蝶刀的話更考技巧，他天生喜歡動腦子，打架也如是。

絕對不是因為他揮兩拳就容易臉青口唇白，絕對不是。

而這次揮拳純屬是一個意外。

事情要由一個普通的凌晨說起。

天上冷月高掛，信一扶著龍捲風東歪西倒地從酒樓裡滾出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凌晨了。這一晚上因為Tiger哥幹了票大生意，大家喝得盡興，連平常千杯下肚都面不改容的龍哥都變得神情呆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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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喝多了話會變多；龍哥喝多了還是一樣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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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了龍哥的頭馬多年，信一知道：大名鼎鼎的龍捲風會喝到眼鏡都脫下，那肯定是酒精開始在發揮作用了。

雖說自己也喝得頭暈轉向，但頭馬畢竟是頭馬。藍信一一手抓著龍哥的左臂，一手還著大佬的腰，全天候力保龍哥安全上車。

「大佬，睇路啊，仲有兩步，你得嘅！」

神智清醒的龍捲風聽到這些哄小孩一樣的話語，禁不住嘴角上揚，乖巧地「嗯…」的回應了一聲。

就在離開車門還有半米距離的時候，在巷子裡蹲守了一晚上的越南幫小弟亮著刀鋒就向二人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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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而來就是拳頭劃破空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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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燈下映襯的影子一分為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在藍信一眼中，龍捲風在出拳的那一刻時間都好像被放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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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弟看上去就是一副吸了不少的樣子，一邊顫抖著起身，一邊用手背胡亂地擦著糊了一臉的鼻血。

「龍捲風，我要攞你命！」

換作是平常，藍信一肯定會對這種言論嗤之以鼻，或許還會叼著煙回一句「就憑你？」

但今天不一樣，一股莫名的怒火從胃裡翻騰，瞬間酒精一把一把地泵上腦袋，促使藍信一向這個已經手無縛雞之力的毒蟲砸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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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兩下，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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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捲風看著依偎在車旁的柱子上，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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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飄起的煙霧襯托著信一快得揮出殘影的拳頭，拉扯出了一種無所適從的違和感。

燃起煙草時揚起的煙本來就稀薄，卻矇住了藍信一的雙眼。麻痺感從手傳身，再傳到他的前額。此時此刻標榜著優雅的信一已經無意去思考怎麼使用腰間那把蝴蝶刀了，更別說心疼已經染血的藍色襯衫。

要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那是必須的。讓藍信一更不爽的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龍哥頭馬的他，居然在這種千鈞一髮之際受了龍捲風的搭救：

一拳揮給對傲慢之人的懲罰；一拳揮給不中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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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夠啦。」

聽到身後人開口，信一還沒揮出去的那一拳凝固在了空氣中。

他抬頭往後看，見到龍哥已經重新戴上了那一副茶色的眼鏡，眼神被反光的鏡片遮蓋，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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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吸一呼，溫斯頓的煙霧還是那樣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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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晨的酒樓外，藍信一從下往上看龍捲風。

年長者身後的月光照得刺眼，光融進了龍捲風那一絲絲被歲月染灰的頭髮，穿過了衣衫間的夾縫，亮得讓信一失了神。

藍信一不知道阿耳忒彌斯，但聽過鄧麗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就在那一瞬間，龍捲風成了他心中月亮的具現化。

他清冷，他皎潔，他捉摸不透，卻常在。

龍捲風此時已酒醒三分，看著蹲坐在地上的小孩，多多少少猜出了他內心的不甘。

年長者小心翼翼地蹲下，平視著信一始終跟隨著他的眼神，把唇上的煙遞到了他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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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他教信一抽煙，信一卻只抽他那隻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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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給燙的捲髮現在因為剛剛的鬧劇蓋過了小孩半邊眼睛，看到他終於開口，本以為對方是要咬著送到嘴邊的溫斯頓，卻沒料到信一顫著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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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

「嗯？」龍捲風抬眉看他，

「你有無聽過一首歌？」

龍捲風覺得滑稽，信一臉上黏著汗水和血水，樣子不堪入目，提出的問題不合時宜得得讓人發笑。

什麼歌這麼重要非得現在問？

「咩歌啊，神神化化咁。」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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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普通的一個凌晨，那麼普通的一家酒樓外，那麼普通的月光下，哼唱戛然而止。再次交疊的影子交換了一個煙草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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