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榆河 - 第七十章（上）

導讀：門口的自留地裡突然冒出了一簇誰也不認識的草，大家都感到奇怪，這是什麼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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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上）

中呂•朱履曲

忽聽一聲驚雷，好似天崩地裂，人心惶惶豈能安危。

都怕流不出淚，承闊有準備，留著空枝好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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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清明過去好幾天了，農活顯得格外的忙，冬前翻土的棉花營養缽床，要重新翻土施肥，等幾天，就要打營養缽了。

“四嬸，放工了，有好消息，你猜猜是什麼？” 桂花正在缽床上翻土，汪娢萍走了過來，翻土就是挖田，也屬於重體力活，吳大宏不會安排汪娢萍做這種活的。

“好消息？”汪娢萍的話把桂花聽懵了，哪來的好消息？

“二娃來信了。”

“二娃來信了？”

“是呀。”

“那快點回去，看看說什麼了？”桂花聽了喜出望外，扛著鐵鍬跟著汪晗萍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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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嬸。”

“承山啊……你今天沒有去窯廠？”桂花正興高采烈地準備回家和汪娢萍一起看信，沒有想到承山走了過來。

“今天沒有去，四嬸，中午到我家吃飯。”

“吃中飯，什麼事啊……”桂花心中感到奇怪，隨即一想，明白了，“好的，承山，我去。”

“四嬸，他家有什麼事麼，請吃中飯？”看著承山走遠了，汪娢萍好奇起來。

“還不是上次魂拿您的事麼，承山婆娘都回娘家十來天了，要請人幫助去賠禮道歉，把人接回來。”

“是請你去麼？”

“當然不是，我只是家族裡的一分子，這種事情，需要家族一起想辦法幫忙的，請有身份的人過去幫助接回來。”

“哦，怪不道呢。”

“娢萍，你們自己燒中飯吧。”

“好的，這信……”

“你們先看，等中飯我回來了在告訴我聽吧。”

“好的，四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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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闊汪娢萍吃完了中飯，左等右等桂花也沒有回來，兩人都感到奇怪。

“承闊，四嬸怎麼還沒有回來？”

“哪個曉得呢？”

“要不你過去看看。”

“我才不去呢，又不是什麼好事。”

“二娃信裡寫得這麼好，應該早點讓四嬸曉得的。”

“讓她等等也好，反正也不是惦記了一天兩天了，哈哈。”

“唉，算了，去上工吧，哪有像你這樣的。”

“汪姐姐，真的，不能去的，你不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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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娢萍和承闊晚上放工回家的時候，桂花已經燒好了晚飯。

“四嬸，你下午沒有去上工啊？”

“是呀，中飯後事情商量好了後，太晚了，我就沒有去上工，把自留地裡整理了一下，二娃信裡面說了什麼了？”

“媽，二娃信裡說他當了通訊兵，搞無線電的，比在家裡的時候吃得飽，不用頓頓喝粥了。”

“啊！？真的啊！” 桂花聽了心中喜憂參半，總算能吃飽飯了。

“汪姐姐說了，二娃這個兵種，留在部隊的機會是很大的。”

“真的麼？娢萍，這是和寶財一樣的麼？”

“是的，四嬸，寶財也是技術兵，技術兵能留在部隊的機會多啊。”

“這下梁家有盼頭了。”桂花聽了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四嬸，瞧把你高興得都哭了。”

“對對對，應該高興才對。”桂花又笑著抹著眼淚，“娢萍，晚上幫助寫信給二娃，叫他在部隊好好幹，不能像過去在家一樣調皮。”

“哈哈，四嬸，你還是叫承闊寫吧，他寫字比我好看。”

“哪的話，他初中還沒有畢業呢，唉——要是那時候家裡有點錢，承闊你也能上初中高中了。”桂花說著這話，心情又黯淡下來。

“媽，就是上了也輪不到，生產隊也不會同意弟兄兩個都去當兵的。”

“唉，不說了，吃夜飯。我得什麼時候抽個空去把這好消息告訴七舅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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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信給二娃，根據桂花的要求，承闊把承海生了第三個丫頭，舒寶財定親，梁源平梁承山結婚了，吳素珍也出嫁了，很多雞毛蒜皮的事都寫了上去，當然不會忘記囑咐一番，在部隊好好當兵……足足的寫了兩頁信紙。

寫完信後，天色還早，今天晚飯太早了。

“四嬸，下午你們商量了什麼？”生活實在太無聊，收音機裡面的東西又太遙遠，汪娢萍又八卦起來。

“商量好了，請吳大宏承保他們去説明把人接回來。”

“人家能同意麼？”

“當然同意了，承山自己去接，魂拿您說不行，要請人幫助到廟口去接。”

“怎麼是魂拿您說的。”

“老三婆娘在豐盈關魂拿您家住了十來天，承山去沒能接回來。”

“這事情鬧的。”

“準備什麼時候去啊？”

“明天。”

“都是為了那點自留地，根本不值得個事。”

“是呀，娢萍，你說得對……喔，對了，說到自留地，今天下午我整理門口的自留地，發現長了一顆草，但是看上去又不像草，好幾像是好幾株長在一起。”

“四嬸，這農村裡還有你不認識的草？”

“真的不認識，但是又像見過的，記不得是什麼草了？”

“媽，什麼草？過去我和二娃一起挑豬草，挖過很多奇怪的草的。”

“要不你們去看看。”

“在哪裡？”

“就在大門外的自留地裡。”

“好的，我把罩燈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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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跨過柵欄，桂花找到白天發現的那顆草，承闊把罩燈移近了一看，一小簇湊在一起，大約一紮高，細長的葉子。

“承闊，你們挑豬草的時候見過麼？”

“……沒有。”承闊端著燈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

“四嬸，你都沒有見過，承闊哪裡曉得的。”

“我是想不出來，總感覺見過的。”

“媽，我看不如挖掉。”

“瞎說，這能礙多大的地方？它長就由它長唄，長大了我們才曉得是什麼東西。”

“是呀，是呀，四嬸說得的，說不定是個好東西呢。”

“我看是個人參。”

“哈哈，承闊，要是真的是人參，就值錢了。”

“那就好好留著，等著賣錢。”

“那就是大資本主義尾巴了。”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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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就到了，農曆七月的頭上，正是大暑裡。

“娢萍，上午上工的時候，有人說哪裡地震了？”桂花看到回家的汪娢萍，急忙問道。

“四嬸，上午聽說了，我就跑回來拿了收音機，收音機裡面說是唐山發生的了大地震。”

“唐山，在哪裡？離二娃當兵的地方遠不遠？”

“遠。”

“那離寶財當兵的地方遠嗎？”

“遠著呢。”

“細菩薩呢？”

“細菩薩在青島，和二娃一樣屬於山東省，也遠著呢。”

“噢，這就好這就好。” 桂花聽了汪娢萍的話，終於松了一口氣。

“四嬸，咱們這裡地震過嗎？”

“地震過，就是家裡豎著的東西會倒下來，比如桌子上的瓶子。”

“那是小地震啊，有房子倒過麼？”

“這倒沒有，要是那樣子的話，大家都沒都活路了，有這麼大的地震麼？”

“這次唐山就是啊，收音機裡面說唐山城裡的很多大樓都倒了。”

“沒得命了，連樓房都能倒掉啊，要是換成咱家這房子，還不趴窩散架了麼？”

“是呀是呀。”

“娢萍，你收音機裡面有沒有說死人啊。”

“城裡面都是磚瓦的樓房，那倒下來，而且是夜裡三點多，肯定死人啊。”

“那不得了了，逃都沒得機會啊。”

“是呀，唐山也是個大城市，不知道這次要死多少人。哎，四嬸，承闊呢？”

“他今天跟著師父出去了，不曉得中飯會不會回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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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眼睛疼，嗚嗚……”桂花汪娢萍正在聊著唐山大地震的事情，突然間家門口傳來小孩子的哭聲，兩人大吃一驚，不知道怎麼回事，急忙從廚房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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