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　第二集　「　」色塗鴉 - 第四章　「凡具有生命者，都不斷的在超越自己。而人類，你們又做了什麼？」

　　說實在的，當時我回頭想過後，對他們倆個都變得非常不信任，不論是不分青紅皂白給我一箭，後來卻又擺出營業式笑容替我把它拔出來的緣湘，還是把全人類視作蟑螂的雲男，我都不認為他們是好東西。

　　「緣湘她最近怎麼樣了？」陸豪人問我說。

　　「這應該問你吧，她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妹妹啊。」我回答。

　　「我和她沒有什麼話題可聊。只不過老爹查到在那家有宗教背景的孤兒院有我們家族的血脈，硬要收養進來而已，還讓她改了姓氏。忽然有一天，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小女生被稱為我的表妹，又忽然成為我在法律上的妹妹，這些令我就是不能適應。」

　　說到這個，我還不知道緣湘原本姓什麼呢，她的表哥應該很清楚吧？

　　「反而是你比我了解她吧！」

　　總經理用食指指著我，他隱約也知道緣湘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是，有個時不時全副武裝溜出家裡討伐魔物的妹妹，對他的家人來說一定也是負擔吧。

　　「可能吧。」

　　畢竟那是常人不能接觸的世界啊，緣湘她不讓你接觸，也是為了你好啊，表哥大大。

　　人豪兄你是正常人。

　　但是緣湘她絕對不是正常人。

　　這點我可是親眼見到、確認過的。

　　要比喻她的話，我會想這麼說：

　　──她根本就是少女版的布魯斯韋恩。

　　※

　　少女朝著無法動彈的吸血鬼投出了十字錐。

　　理應因為銀彈動不了的吸血鬼卻閃身讓三發十字錐落在了水泥牆面上。一步踏前，俐落的側踢朝著少女的膝關節踢去！

　　「嘖，銀的劑量不夠嗎！」

　　她輕輕躍起，避過了這腳的同時，小型手槍在空中連發二槍，而這兩發擊中胸口的銀彈也像是投入無底洞般毫無效果。

　　與傳說中的吸血鬼不同，雲男毫不在乎這些軟弱的槍彈命中了他幾發，從容地以右掌投出了一發深藍色的光彈，對剛落地無法閃避的少女丟了過去。

　　「礙事的護身符。」雲男不屑的說。

　　少女的頭部本應挨下了光彈，光彈卻在命中前在半空碎裂後消散，這時我才注意到她脖子上戴著一條挖出了十字形狀的護身符──就像是在路邊攤買到的一樣，難道那種隨處可見的東西也能抵抗魔法嗎？雲男你還是大魔法師對吧？媽的，魔法好弱！好弱啊！

　　或許是因為魔法無效，雲男左腳起腳，想要瞄準她的頭部踢去，想來雲男的力量大概也比我大很多吧，吸血鬼的肌力平均水平高於人類應該不是假的，被踢中的話──

　　不過她不會被踢中的。

　　雲男連那腳都沒踢出，方才投擲光彈的右臂就被她揪住，以肉眼難遍的高速扭了一圈後朝前一掌推出，把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公斤的雲男彈退到三米外的牆面上。

　　八卦掌──嗎？

　　「野蠻的納粹敗類，吃我這──」

　　他咒罵著舉起雙掌，掌上冒出了白色的蜘蛛網，但那槍聲再次響起，這次各正命中了他的兩隻手掌，令他雙掌冒血，痛叫了出來，網子也沒投出去。

　　「這樣也無效嗎？那麼──」八發子彈用盡的她，將手槍繫回披風上，其動作之俐落與快速，比起我見過的所有人都還要更勝一籌。

　　她的快手又從披風裡掏出了一罐透明瓶子，裡面也裝著透明的液體。

　　透明的液體，是水？

　　雖然不確定那究竟是什麼，但本能察覺到了對那些液體的厭惡與恐懼，明明是透明的液體，卻令人感到無比的汙穢與噁心。──只要碰到就會死，就會被炸碎，我的本能是這麼告訴我的。就算對那個大蛛網魔法師也是一樣，他碰到那東西也必死無疑。

　　儘管我很不能認同他的作法，但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問他。

　　所以他──

　　現在還不能死！

　　但我又能做到什麼呢？儘管我高了她十幾公分，我卻完全不認為自己打得過她，我的拳腳功夫全是從電影和YouTube看來的，無人指導下恐怕只是有形無實，甚至連阻止她潑出那瓶罐裡的液體都沒辦法。

　　雲男被灑得一身濕漉，但卻沒有如我所想的被炸碎，難道那些水並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母狗！竟想用拿這種污物對付我？無聊透頂！」

　　雲男一聲大喊，從胸口拋射出一張黑色的大網，在這種距離下，少女是不可能閃過那直徑三米的龐然大物的。

　　於是她被纏住、推飛、擊倒到了地上，她試圖掙扎，可蜘蛛網韌性顯然不是人力足以掙脫的，現在的她只能惡狠狠瞪著雲男。

　　「銀器、聖餅、聖水、十字架，你以為這些基督教的狗屎能夠對我產生效果嗎？」

　　雲男一邊說著，一邊把銀色的子彈從手掌中用爪子拔出來往旁一丟，接著噴上小小的蛛網做處理，就像早上治療我的傷口時一樣。而胸前的中彈處，我則見到他從西裝的表層扯下來了一面網子，把它像是垃圾一樣丟在地上，我這才看到網上黏著些變扁的銀色彈頭。

　　看來，那些命中胸口的銀彈根本就沒有打進雲男的軀幹裡，從一開始雲男就只是假裝受了傷，尋找反擊的機會。

　　「……不畏懼這些東西的吸血鬼，在傳說中只有那位『瓦拉齊亞的龍之子』而已，可是他的吸血鬼傳說只不過是後人杜撰的，現實中應該不存在這種吸血鬼才對！」

　　似乎見到這對她來說也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呢。

　　瓦拉齊亞的龍之子嗎？龍之子、龍之子──指的弗拉德三世吧？五百年前左右的歷史人物？穿刺公弗拉德三世的確是最有名的吸血鬼傳說之一，但也如她所說的，弗拉德三世只不過是個把敵軍嚇得屁滾尿流的民族英雄而已，實際上與吸血鬼沒有直接關係，後來又因為小說家的大肆渲染，變得更加複雜化，甚至被認為是吸血鬼的代表。

　　順帶一提，那本讓他成為吸血鬼代表的小說就叫作龍之子，龍之子和穿刺公都是他的稱號。

　　或著我也可以把這書名音譯成另一個在華人圈更加廣為人知的名稱──

　　──德庫古拉。

　　我還是人類時，為了畫一篇漫畫，搜集了很多資料，只是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令我立刻明白了狀況。

　　「但我就在這裡！我乃血族！我不怕那些狗屎，基督俵子！我對你們這群邪惡賤種的憎恨早已超越那些東西的汙穢！那些東西只會使我更加強大！就像這樣！」

　　他叫囂著，對鐵杆子一個手刀劃去，鋼鐵竟是被敲彎了，這可不是人類能辦得到的事情。

　　「同胞，你應該還沒吃過東西吧？從未嘗過人血嗎？」

　　他轉過頭來，對我這麼說。

　　我知道他想接下來想說什麼。

　　「要嘗嘗看嗎？牠，新鮮的肉牛，你現在你一定渴得不得了吧，就當我送你的第二項禮物。」

　　他說的對，我現在的確渴得不得了。

　　依剛才她所說的，吸血行為並不會造成對方的死亡，所以吸下去也沒有問題的吧？餓了就應該吃東西，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雲男的話語中，也有著要我殺死她的意思吧？

　　抱歉啊！我膽小的很，可不敢殺人啊！

　　「我會吸她的血，但不會殺她。」我回答。

　　「你在說笑吧？殺死你的獵物，這可是你成長成為成熟血族的第一步喔。」雲男說。

　　成熟嗎？

　　「但我在不久前還是人類，你不是也說了不會妄想我在短期間改變想法嗎？」

　　我這麼回答他。

　　我已經想起來了，當我決定成為吸血鬼時，就已經決定投向瘋狂了。

　　不過殺人可不在我所認可的瘋狂範圍裡。

　　要我殺人？還是饒了我吧。

　　我不知道我總揪著這些道德標準是為了什麼理由，也無數次被旁人說人這麼好總有一天會吃虧，要說是因為什麼原因，我認為這不是邏輯得以推導出來的，我並不是因為邏輯這麼合理地東西才去遵守這些規則，也不是因為旁人告訴我應該這樣做那樣做我才這麼做，純粹只是因為天性使然。

　　病態地堅持自我的立場，也是一種瘋狂，而我以此瘋狂為傲。

　　「你應該遵循你的天性行動。」

　　「我正遵循著的呢，我的天性。」

　　「唉。」雲男嘆了口氣。

　　似乎對我的態度感到受不了了，雲男他搔了搔頭，說：

　　「我是可以饒這基督狗一命，但你也別隨便靠上去吸牠的血，活著的牠們很危險的，所以我才說必須要殺掉牠。」

　　「謝了。」我說。

　　總算是度過了這個難關，我走出了鐵門外。

　　「走吧，如果你真的希望學會不殺人就能狩獵的方式，我得先好好訓練你一下魅惑方面的能力呢，新生兒。」

　　實際上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就算不認同雲男的做法，我也只得跟上他的腳步，這位吸血鬼遠比我想像中的來的開明，至少比起現在被網子纏住的那個女孩所說的開明多了。

　　想要改變他對人類的態度，應該是不可能的，他顯然曾受過人類的嚴重傷害，但他至少沒有偏激到無視我這小小的任性。或許總有一天我會變成一位絲毫不尊重人類的生命的吸血魔物，但那絕不是現在。

　　我面對著雲男踏出一步，現在的我只得跟著他走，這樣我才有可能找到我五年間的記憶，還有創造我的吸血鬼。

　　然而──

　　「不要動。」

　　女孩的聲音從我的右耳邊傳入、銀色的匕首抵住了我的咽喉，那嬌小可愛的身軀發出不成比例的強壯腕力將我扣住，其腕力強到連半點掙扎的可能性都沒有。

　　我不知道這人究竟是在發什麼神經，當然，我他媽的是頭吸血鬼，和妳是不同生物，必定有所隔閡，但也不至於讓人輕易把我抓來當人質的地步吧？

　　「納粹母狗！他只是個無辜的新生兒，妳竟然這麼對他？」

　　牙齒在打顫。不自覺將目光放到了那把不知從何而來的銀匕首，就怕那玩意也是銀製或鍍了銀，那銀刃正冒著青色的火光，蜘蛛網燒焦的痕跡也黏在了上面。

　　「你會救他的，對吧？即使你並不認識他。因為你是傳說中的雲男啊。」

　　「『拜占庭火』的重現版本嗎？明明是基督的奴隸，卻拿著異教徒用以重現遺失科技的魔杖嗎？」

　　「我可不是什麼虔誠的信徒。這根魔杖的典故我也不知道，只要它能打倒吸血鬼就夠了。」

　　「那妳就只是我最痛恨的婊子。」

　　「但現在的你卻不得不聽我這婊子說的話。」

　　「嘖，妳想要什麼。」

　　「你的造主，特彼斯之女的位置。」

　　「我不知道，我說過了，也沒有找到祂的方法。」

　　「……我明白了。」

　　我聽到了某些聲音。

　　是她的右手在動，正在掏著什麼東西。

　　然後一支銀色的十字錐釘上了雲男的左肩。

　　「嗚！」雲男痛嗚了聲。

　　若他所言非虛，這些銀啊十字架之類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無效的吧？但真的有東西刺穿了你的肩膀，不管東西是什麼做的都肯定會非常痛的。

　　「下一次，我會用這個丟進你的頭顱裡。我是在確認你還有沒有對我而言的生存價值，你對人類所犯下的種種罪行，不可能讓我在這裡放任你跑掉。」

　　少女無情的說。

　　「……妳必須先答應我決不可殺害妳懷中的那新生兒，以妳生命擔保。」

　　雲男這麼說著。

　　「好吧。」她點頭答應了。

　　正當這句話結束後，我聽到了雲男的低語。

　　他說了：「　，　　　　　！」

　　──那是，詭譎且怪異、不屬於這個位面的、不可能的話語。

　　一句無法理解，聽到也無法形容、不存在於世界上、也不屬於人類這種生物的非常識的語言從他的口中發出，那是一種現實中不可被承認，只存於神話中的語言，沒有任何文字能夠正確形容他的話語，沒有任何生物能夠模仿他的聲音。

　　只是聽到，就足以消滅你的理智，將你推向瘋狂神秘的世界──他的話語就是如此不可思議，無法形容地令人感到神祕。

　　困住我的左手臂軟了下來，少女放開了我的身體，我以為是她願意放過我，但她慘叫了出來，呼呼哈哈的反覆叨念著「心臟──你做了什麼？」。

　　眼前的雲男也氣喘吁吁的，似乎十分疲倦。

　　「不用擔心了，同胞，她已經不能殺你了。」

　　雲男那乾癟醜陋的臉露出微笑，微笑在那張醜臉上異常帥氣，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他肯定自己的勝利是有原因的。

　　「妳既然已經同意以生命擔保不殺害他了，那麼契約就已經成立。」雲男笑著說。

　　「對他產生殺意的同時，這個咒術就會開始擠壓妳的心臟，殺意越強，擠壓的力道就越強。納粹婊子，妳最好不要對他產生明確的殺意，否則它就會立刻捏碎妳那顆骯髒的基督黑心！而且即使是妳死後，這個咒術也能摧毀妳那邪惡的法西斯靈魂！母狗！」雲男伸手作勢握住拳頭警告她說。

　　「你、你──」

　　我轉過頭來，看到少女已經跪在地上，她因未知的咒術攻擊而不得不跪倒在地加劇著呼吸。我聽說心臟沒有神經，所以不會痛，但缺氧對仍對她造成了嚴重傷害。

　　「對了。」雲男走近了少女的面前，蹲了下來。

　　「我已經和妳說過了，我不知道我的造主的所在地，也不知道找到祂的方法，祂也不把我當回事。妳原本能勝過我的，所以剛才沒殺直接殺了我，是妳的失算，母狗。」

　　雲男說出了這句話後，那女孩看來已經昏了過去。

　　※

　　雲男遵守了與我的約定，沒有殺害她。

　　我也在飽餐第一頓後，確信了自己是吸血鬼。那處女鮮血滑過喉嚨時是多麼的香甜甘醇，比起我所喝過任何的一種飲料還要來的美味──

　　然而就算我現在逐漸接受了自己是吸血鬼，在我跟著雲男走出拘留室後，也不是不能理解那個少女的憤怒從何而來。

　　一走出拘留室外，撲鼻的血腥味便迎面而來，十幾名警察全部死在沉睡之中，雲男為了「小心為上」，把他們全殺了，用匕首刺穿后頸、用手扭斷脖子、用直尺刺進眼窩、用他的那蜘蛛網的魔法的黏性在空中撕成兩段，各式各樣都有，唯獨沒有被警槍殺害的，他處理的肯定迅速而熟練，那些員警在死亡時沒有發出半點慘叫聲。

　　簡直是血肉饗宴。

　　他肯定很恨很恨人類這種生物。

　　他真的對待人類比畜牲還不如，把他們一腳、一腳，再一腳的踩死，然後殘酷地用鞋底磨碎。像是在發洩著什麼憤恨，發洩著對人類的憎惡，發洩著自己不得不需要人類的血才能過活所產生的鬱悶。

　　他對我說：你會習慣的，說是他的造主也常常用一種黏性的肉塊把人撕成許多片，這對他們來說只是日常的一部分而已。

　　不過我不這麼認為。

　　就算會習慣，那也不是今天，人類從未對我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好吧，做過不少，卻都不足以讓我如此痛恨他們的群體。但他們肯定對雲男做過什麼足以痛恨的事情，只要那種可怕的事情不降臨到我身上，我就不會變成雲男。

　　我們走出派出所大門，走到了郊區的馬路上。

　　「我會試著去找在台灣我認識的其他血族，嗯……梁戰的話應該知道許多事情，看他們會知不知道最近有人被轉化的，轉化的時間應該是幾年前，可絕對不會超過三年──」

　　「啊？」

　　「怎麼了？你的造主沒有和你說過？重建肉體成為血族，你必須躺在棺材裡承受一至三年的轉化過程的全身痛癢感，如果有不適任成為血族或受到嚴重傷害、身體疾病的話會延長許多時間，這些你的造主都沒和你提過嗎？」

　　「你在說什麼啊？有這回事嗎？」

　　如果這是真的的話，或許能夠解釋我的那段「失憶」是怎麼回事，或許我沒有失去記憶，只是在棺材裡躺了五年之久。

　　聽到我的話，雲男又煩躁了起來，似乎對我的創造者感到很不滿。

　　「──你的造主他到底在想什麼？啊，對了，我還沒向你確認過他是男是女，外表年齡和身高多少，有這些資料的話我也比較好和大家溝通。」

　　「不知道。」

　　「不知道？那到底怎麼被初擁的啊？」

　　「我那時沒有能夠看到他的長相。不對，應該說──我那時根本已經沒有能看到造主長相的眼珠了。

　　能看到造主長相的眼珠，能聽清造主聲音的耳朵，能理解造主為何物的大腦，全被捲進了大卡車的巨輪之中，全都沒了。卻不知為何，能夠聽到「祂」的邀請聲，「祂」邀請著我與「祂」一同生存於死亡之中，用那無法辨別是男是女的「聲音」，在我本應不存在的大腦裡直接說著話，對我邀請著。」我邊帶著苦笑，邊說著。

　　聽到我說的話，雲男陷入了沉思。

　　「對屍體是無法進行初擁的，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的話，你的造主一定是個超乎想像強大的血族，你所說的對我們來說也相當不可思議，不過我相信你沒有理由胡言亂語，你有算過距離當時到現在多少年嗎？你有機會在警察那裡得知吧。」

　　雲男在幾經思考後，開口問了。

　　「五年。」

　　「胡扯！」

　　「怎、怎麼了？」

　　幹什麼啊？臭醜臉，這麼驚訝是在鬧哪樣啊？有必要這麼兇惡嗎？

　　「抱、抱歉，我激動了，只是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在轉化過程中躺在棺材裡這麼久的，目前記錄保持者頂多三年三個月，我從沒聽說過有血族可以超過這個數字的。」

　　「超過的話會怎麼樣？」

　　「轉化過程中我們得受到嚴重的痛癢侵襲，我想你應該也明白吧？然而我們的精神也源自於人類這種下等生物，在受到那種痛苦的反覆重擊下，精神很可能在當中被完全摧毀，進而造成肉體一併死亡，轉化過程超過三年的血族，只有百分之零點二的稀有個體能夠存活下來，即便存活下來，也多半是剛出棺就是個瘋狂的吸血鬼，不是反覆的自殺直到死亡，就是無差別攻擊眼前所有看到的東西而被人類殺掉，又或是無法靠本能理解太陽的危險，大部分就這樣被燒掉了。」

　　他吸了一口氣，接著說：

　　「但你卻說你在棺材裡躺了五年之久，在我看來你的精神狀況也沒有任何的不穩定，這並不是這麼容易能相信的，其中一定有什麼玄機。不過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你的造主沒有來接你──畢竟都超過五年了，他可能認為你老早死了。」

　　我可不可以說是因為我的意志力強韌到足以承受五年的折磨？雖然那樣講起來有點中二，哈！我很喜歡這種說法。嗯……大學生鄭泰峰！其意志力強韌到前所未有、超越所有吸血鬼的程度！

　　寫作意志力，念作中二病。

　　好中二，但我喜歡！

　　「如果你真的能承受這麼久的折磨的話，不是有什麼玄機，就是你的精神與意志力強大，或許你真的很適合走魅惑這條路……只要記得奴隸不要養太多就好了，少女失蹤太多是容易被那些老鼠察覺到的。」

　　看吧，連前輩也同意我的想法了！果然我的意志力就是……

　　咳，不過作為一個前輩，雲男顯然對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新生兒關心的有些過頭了，其實相處下來，我還是覺得雲男大抵算是個好「人」，但就唯獨對人類有些過於不尊重了。

　　「算了，我得去見在地的血族，不方便帶你過去，這個給你，有事就拆開，直接對上面喊話就能聯絡我。」

　　他給了我了個黃銅色的手環，扣在了我的左腕上。

　　「──你到隔天早上再聯絡我，這我時間我會去幫你找線索。」他盯著手環說。

　　「對了，我一直忘記問你一件事情。」我在這時插話。

　　「還有什麼事情嗎？」

　　「關於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今天早上的時候，我身後的那個路過的小女孩，她好像昏過去了？那是怎麼回事？」

　　雲男沉默了會兒，對著空中伸出左手，掌心彈射出一顆深藍色光彈，同一招不久前他才拿來對付過裡面的那個十字弓女。

　　「這叫『撼神彈』，一個簡單的法術，直接衝擊對方的精神，讓對方昏厥過去或受到震盪，缺點就是單發威力不足以突破那些信仰方面的防禦，對一些意志力強大的目標效果也會減弱。我為了不讓那個小孩看到太多不該看到的東西，率先擊昏了她，對她那種程度的普通人一發就夠了。」

　　「──只不過我當時沒有看到你的動作。」

　　「當然，我能在一秒內連射五發這種程度的法術，並把法術的動作減到最小、光彈的速度加到最快，剛才那個納粹婊子吃了我三十九發撼神彈都不倒下，甚至連一點受影響的感覺都沒有，我還以為就要掛在那了，該死的！從沒碰過這麼難纏的狗。」

　　……。

　　這天，我認識了一個在現實中玩彈幕遊戲的吸血鬼，還有一個精神方面簡直是肉坦的黑長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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