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　第二集　「　」色塗鴉 - 第二章　「──有些人死後方生。」

　　「想來那時我的精神狀況非常的不穩定呢，我直到現在都想當面感謝那些阻止我的人。」

　　我啜了口才剛端上桌了熱紅茶，呼了口氣後說。

　　「我沒有見到當初你是怎麼精神狀況不穩定的──」

　　親愛的總經理人豪兄這麼說著。

　　「──但我反而慶幸著你那時精神不正常，要不然我就得鑄下大錯了。」

　　「……真是矛盾呢。」我苦笑著說。

　　「任何一個腦袋還正常的人，都不會想用肉身去擋時速六、七十公里的跑車吧？」

　　不只是腦袋正常的人不會這樣做，有點常識的吸血鬼也不會這麼幹，當我後來明白真正的吸血鬼想赤手空拳打贏亞洲黑熊都很困難時，我就再也不想幹這麼玩命的事情了。

　　吸血鬼或許是由傳說而生，但除了少數特殊份子外絕不如傳說中強大，否則我們早就征服人類世界了，何必還躲在黑暗之中，不是嗎？

　　「但你這麼做了，你不但救了應該救的人一命，也救了我的一命。」

　　他呆呆的轉動碟子上的咖啡杯，這麼說著。

　　「不過，果然跑車毀了還是好心疼啊……。」

　　儘管如此，他還是忍不住身為普通人應有的抱怨。

　　※

　　當我咬牙忍住右臂的疼痛，抱著小女生的腰腹，將她從山上帶下並到達派出所時，兩支手臂的疲勞已經到達極限。我將她放在門口旁的椅子上後，雙臂馬上垂了下來。

　　這個陌生的都市並不是啥熱鬧的地方，與我那熱鬧並充滿汽車廢氣的家鄉不同，空氣中並未彌漫著機械產生的污染物，但也不意味著這裡是多落後的地方，要機車有機車，要汽車有汽車，只是因為人口較少的因素，它們的數量和造成的汙染沒有我家那兒多而已。

　　警察先生在通報醫院後，也讓我一同到醫院去了一趟。

　　右臂上的傷還是不能不處理。

　　※

　　「你是說右手上被狗咬到的傷？」急診室裡醫生問我。

　　「呃，是啊。」

　　「你的手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嗎？」

　　「咦？」

　　再次檢視一次傷口。

　　利齒的痕跡變小到了幾乎看不見的地步，附著在上的蜘蛛網也被傷口擠壓到僅僅剩下一條線。

　　我伸手去將蜘蛛網的絲線拉起，那層蜘蛛網輕易的被我抽開，蜘蛛網下的傷口已經變成像是被紙劃傷般的小傷。

　　這是怎麼回事？

　　想起了那個男人當時對我說的話。

　　──別去找警察，你也不需要去醫院！

　　我不需要去醫院……嗎？

　　將那一條已經看不出是蜘蛛網的細線拎在眼前，我陷入了思索。

　　那蜘蛛網的治療方式是我聞所未聞，它的療效也可能比我所知的任何藥品來的卓越，但總不會這麼誇張。在這時我反而應該懷疑是我的身體究竟起了什麼變化。

　　所以我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我的腕力變大，體能變好，好幾天沒吃沒喝還能打倒野狗，而且可能傷口自癒速度也變得不可思議的快，

　　在經歷奇妙的事件後，忽然得到了超能力，就像是美國超級英雄漫畫常見的情節一樣。

　　不過。

　　不夠。

　　還不夠嘻。

　　還不夠啊啊啊！

　　嘻嘻嘻嘻嘻這點力量還不夠還太弱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不管這身力量從何而來，有力量當然會想要使用對吧？只要我掌握越強的力量，我就能，就能──

　　不，我不應該高興的太早嘻嘻咕庫嗝，或許這一切只是我的錯覺！錯覺而已哈！我我我，我要找時間測試它，然後看看有沒有增強這些力量的方法，還有還有看有沒有副作用呢！嘻嘻嘻嘻。

　　「年輕人？年輕人？」

　　醫師的話將我拉回了現實。

　　「啊，抱歉，我剛才在想事情。」

　　「你的傷看起來很淺啊，而且還處理過了。我不是在懷疑你被野狗攻擊這件事情……」

　　他看著我那滿是鮮血的上衣。

　　「……但牠對你造成的咬傷看起來沒有你剛才說的這麼嚴重。你可能是被野狗攻擊的印象太深，讓你弄錯了傷勢。白話一點就是你被嚇到了，所以以為傷很嚴重。」

　　雖然我想立刻說那不可能，但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太過詭譎，我也搞不清楚是真是假，以防萬一，還是再確認一下吧，能夠證實我的記憶沒有錯誤的痕跡。

　　──那個小女孩的衣服。

　　我是費了相當大的勁用「雙手」把她拖下山，如果我的傷口真的很大的話，腰部附近應該會沾上我的血跡。

　　「啊，是嗎？可能是這樣沒錯呢。」我打馬虎眼道。

　　如果在這裡堅持我的記憶正確的話只會被當成被嚇傻的可憐傢伙，或是該在精神病院度過一生的人。

　　而我也無法確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在我徹底了解它之前，那這份「能力」還是不要給太多人知道比較好。

　　我不會說謊，但我會騙人。

　　「對了，那個小女孩怎麼了？」

　　我故作關心道，那個國中女生不知為何的昏厥的確令人關心，但我更關心那件Ｔ恤上究竟有沒有我的血跡。

　　「你是說那個和你一起被狗襲擊的國中生嗎？你們是熟人嗎？」

　　「不不，是我剛打打退了野狗後，她就突然在我後面出現的，我和她並不認識。但不知為什麼就失去了意識。」

　　「是嗎？昏厥了三個小時左右啊，真是搞不懂發生了什麼啊。」醫師問。

　　「也好，就由我轉告診斷她的醫師吧。我們也要確認一下當時她是如何昏厥的。」

　　「我沒有面對她的時候，她在我身後站著昏厥的，所以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麼暈過去的。」我回答。

　　醫師在替我右手的傷作進一步的包紮後，先行離開了，似乎是要去轉達我所供述的狀況，剛才我所說的話可能對診斷的結果也有影響。

　　派出所的警察在我的傷口被處理完畢後，從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清楚他的用意是什麼，只得跟著他所說的到了派出所，無法去確認那個小女孩衣服上究竟有沒有我的血跡。

　　而此時，我可沒忘了將那條已經變成細線的蜘蛛網收進口袋，那可能是解開一切謎題的關鍵也說不定。

　　※

　　我不清楚為什麼警察先生會這樣把我叫來派出所。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警察先生現在要求我作筆錄。

　　但在我聽說那個小女孩被提報過是失蹤人口的時候，我就明白了是為什麼了。不過，她是「被提報為失蹤人口」過，而未達法定的四十八小時，當初雖然被打了回票，但未受理報案的員警們還記得這件事情，因為來報案的人似乎有相當嚴重的神經質，那人的大吵大鬧令派出所的員警印象深刻。

　　關於是誰來提報的，他可能認為沒有必要說明，我想應該是她的監護人，父親或是母親之類的人物。

　　警察先生向我確認了最後見到她是什麼時候，而我也如實回答了，我只是路過而已，他又問我在那裡有做什麼事情。

　　「與野狗搏鬥，這身血就能證明了吧？」我回答。

　　員警先生又灑出了如同連珠炮般的一堆問題，而這些問題都是在剛才提過的，「你們真的不認識嗎？」、「你真的沒有做其他的事情嗎？」，這些都令我十分的不耐煩，於是我說了：

　　「你們，現在是在懷疑我嗎？懷疑我是綁架犯還是什麼的？」

　　「……並不是這樣的，鄭先生，而是她的父母希望我們給他個交代，所以我們想盡量問清楚當時發生的事情，那個小朋友的爸爸是個非常神經質的人，要應付他我們也很頭疼的。」

　　「──好吧，但我並沒有做什麼事情，頂多在她昏厥過去時戳了戳捏了捏她的臉頰看她有沒有反應而已。」

　　「我相信你的話，鄭先生，但是我們更關心的是別的事情，不是那個小女孩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她只是個離家出走的國中生。我們比較在乎的是──你是誰、又為何會出現在那種山區？打著個赤腳，你似乎一直不想談論這件事情。」

　　「我的話，只是個設計系的大學生，至於為什麼會在那裡──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皺了皺眉頭。

　　我據實回答了在山上遭到活埋的事情，我說我是從一口粗糙的木製棺材中出來的，之後從山坡上滑下，也被埋到土裡不知道幾天了，反而更可能是被綁架的受害者。

　　警察先生意外的溫和的聽著我說的話，而沒有把我當成神經病，於是我把我所遭遇的事情道出，包括那個拋射蜘蛛網的西裝男。

　　但我沒有提到我手上的傷快速復原這回事，理由先前提過了。我也刻意講漏了些關於那個西裝男的對我說的：「不需要去找警察和去醫院」的台詞，以及那兩個錦囊的事情，畢竟這些和我那不知是否存在的能力有直接關係，說出來的話他必然會追問，到時無法說謊的我則不得不回答。

　　「你說的那個西裝男很可疑。」警察叔叔這麼斷定。

　　真是抱歉囉，路人甲先生，他聽了我說的話就這麼認為了。

　　我本來就想抓他來當擋箭牌的，再說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正經人物，可疑的要命啊！

　　──這可不是我的錯喔，嘻嘻。

　　「話說，我想確認一下今天是幾月幾號，我被埋多久了。」

　　雖然之前從那個小女孩手機上看過了，但我記性不好，想要再確認一次。

　　「六月十號。」他說。

　　「奇怪了，我在被埋入棺材前最早的記憶在五月中旬，那時是颱風天，雨下得很大。」

　　我並沒有跟他說那個颱風天我投向大卡車自我了斷了。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是他說的日期是正確的，接近二十多天沒吃東西的我早該餓死了不是嗎？

　　但更令我混亂的是他接下來所說的話。

　　「今年五月並沒有颱風啊。」

　　「什麼？這個國家五月份沒有颱風？」

　　「嗯，電視上說今年夏天來的比較晚，颱風的話這個月倒是有，不過沒有登陸。」

　　一陣惡寒纏上全身。

　　「哈、哈哈，你在說什麼啊？難不成我在棺材裡度過了一年嗎？那不就早葛屁了。」我發出了乾硬的聲音說。

　　我真的在棺材裡待了一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嗎？

　　還是說，當時我自殺純粹只是幻覺？

　　搞不懂啊。

　　警察叔叔露出了嚴肅的表情，眉頭一皺，似乎發覺了什麼。

　　「……可以請你說出你最後所知的年份嗎？鄭先生。」

　　──。

　　我如他所說，回答了我自殺當時的年份。

　　「……那是五年前。」他緩緩的說出了這句話。

　　※

　　吃著乾澀而無味的菠蘿麵包，喝著紙杯內從飲水機裡倒出來的水，我坐在派出所接近大門口的塑膠椅子上，無意識地將視線投向地板，我當然不是在看那經過打磨過的水泥地板，那種行為毫無意義。這幾位全民公僕待人挺好，替身無分文的我買了這個麵包，在打不通我提供的家裡電話後，就行動迅速地開始查找失蹤人口的名單。

　　警察先生認為我是失去了五年間的記憶，因為人不可能在棺材裡不吃不喝長達五年不嗝屁，而我也認為從常理上來判斷就是如此，如果我在這五年間有好好鍛鍊身體的話，肌肉力量變大也可以解釋了。

　　然而，我對失憶這件事情毫無實感，關於五年間的記憶似乎連一點殘渣都沒留下來，不論我失去記憶的原因是什麼，它都無情且乾淨俐落地掠奪走了我五年的人生，乾淨的程度甚至讓我從未懷疑自己是否是失憶了。

　　突然感到有些害怕，我不清楚我在這五年間究竟作出了什麼事情，那些事情是否有改變我的人生？自己不認識自己這種事情，過去都不覺得這種事情會可怕，但當我真的直面了這問題時，卻是如此毛骨悚然。

　　在五年之間，我種下了什麼因？這些又將讓現在的我面臨什麼樣的果？想起來就恐怖。

　　因為這意味著我可能將在未來面對是我卻又不是我弄出的問題，五年要改變一個人已經足夠了，至少現在的我肯定已經不是什麼設計系的大學生了。

　　我大學到底有沒有畢業呢？後來有沒有順利找到工作呢？這些都是問題，都是目前的我想不起來的問題。

　　「算了，想這麼多也沒用。」我自言自語說。

　　我一口氣喝光了杯內的水，站了起來，走向一旁派出所內的飲水機，在警察先生為我的事情傷透腦筋時時候默默自己倒了一杯。

　　接著，一飲而盡。

　　哈──喉嚨還是好乾，果然在棺材裡待了太久了嗎？看來我得好好補充水分，即使一天跑廁所超過八次被人懷疑有頻尿問題也沒關係。

　　再倒一杯，然後喝下。

　　還是有點渴啊，再來一杯好了。

　　我反覆著倒水喝下的動作，一邊配水吞掉了整塊波蘿麵包，隨著我越喝越多，逐漸感到胃部鼓脹不適。

　　但是好渴。

　　還是好渴。

　　為什麼還是這麼渴？

　　好渴啊好渴啊好渴啊。

　　好渴啊好渴啊好渴啊好渴啊好渴啊好渴啊好渴啊！

　　還要喝。

　　還想要喝！

　　將被泡爛的紙杯靠上下唇，又灌了一大口白開水，胃部的鼓脹感逐漸變成了倒胃噁心的感覺，現在只要再喝一杯水，我就會全都吐出來了吧？

　　但是這股喉嚨乾裂，渴到令人抓狂的感覺還是不消失。

　　於是我又倒了一杯水。

　　「等等啊你年輕人！」

　　一位員警抓住了我的右手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轉過頭看著他的臉，他皺著眉頭，像是在擔憂我的模樣。

　　「你已經喝掉了飲水機三分之一的水了，而且看起來臉色很差啊。」

　　他說的沒錯，那透明的飲水機水罐上的確只剩下三分之二，我究竟喝了多少呢？啊、哈哈哈哈，水罐上面寫著：「蒸餾水」和「１０公升」呢，除以三是多少？多少呢？我數學很爛，總之好多！很多！好多！很多啊！但是呢但是──

　　「但是我很渴啊，好渴，好渴好渴啊！」

　　「別這樣做，你會吐滿地的！我們等等要清地板很麻煩的啊！」

　　他拍掉了紙杯，從背後架住了我的右臂，輕易扣得我動彈不得。看來就算我的力量變大了，還是不可能對付的了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士。

　　──嘶嘶嘶。

　　居然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這麼弱！他媽的祂、祂祂祂祂騙了我騙了騙了騙了我──

　　──嘶嘶嘶。

　　那那那那我當時究竟是為什麼要受那種苦啊？渾身像是螞蟻螫咬又痛又癢的花這麼久的時間改變體質和重組已經不能用的身體。不就是為了得到力量才選擇捨棄了人類的──

　　「──的什麼？」

　　我捨棄了人類的什麼？

　　我放鬆了身體，呆呆的自言自語著。

　　我想問的是什麼？

　　剛才那些想法又是從何而來的？

　　「鎮定下來了嗎？」

　　身後的員警看我不再掙扎，這麼問著。

　　「我……我好像想起來了，一些事情……」我默默的道出。

　　「那、我可以安心把你放開，你不會再亂動的吧？」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懷疑，而一旁的幾位員警也圍繞著我，就怕我再失控時他們可以再次將我制伏。

　　雖然我現在還是渴得要命，但比剛才冷靜多了。我很渴沒錯，渴到不行沒錯，但既然喝水無法解渴，在找出我口渴的原因前，就拼命只好忍耐了。

　　今天從棺材裡爬出來後，我的情緒常常失控啊，可能是因為被關太久了，脫出後對我的精神狀態也產生了相當嚴重的影響吧？

　　即使是現在暫時控制住了情緒，恐怕也像是顆氣球一樣，一戳就爆了，我得小心為妙，盡量減少可能讓我情緒崩潰的行為了。

　　「對不起，我冷靜多了。」

　　聽到我用疼痛的喉嚨發出的細微聲音後，員警先生嘆了口氣，鬆開了我的手，我喘了口氣，拖著沉重的身體和胃袋裡的水慢慢的坐回了塑膠椅子上。

　　如果口渴怎麼喝水都不會解渴，那可能就不是真的口渴，而是我精神狀態不佳所併發的症狀嗎？

　　看來之後真的得去看精神科醫師了，希望他們不要把我五花大綁在病床上關起來，抱歉了，就算我真的瘋了，我也不想失去自由。

　　我抱住了頭，視線落到了被打翻在地的蒸餾水，嚥了所剩不多的口水。光是那攤水，就讓口渴到不行的我看了就頭暈。我又將頭撇到一旁，如果持續直視它的話，我甚至會趴下來猛舔地板的吧？

　　唉──

　　喉嚨已經沒有足夠讓我嘆息的水份了，我只能在心裡嘆息了。

　　「喂！等等啊！先生，不要這麼衝動，你冷靜一下！」

　　他馬的。

　　這個時候是誰啊？

　　我左轉頭門口看去，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在身後跟著一位制服員警，中年人的表情看來很不開心，一跺一跺的走進了門口，這讓他身後好言相勸的全民公僕模樣可憐極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中年男人好向是朝我衝過來的耶？就像是火箭升空倒數計時一樣，三、二、一、零的來和我接觸──

　　啊，接觸到了。

　　──咳！

　　我從椅子上跌了下來，踢在我胃部的一腳讓我真如剛才員警所說的將水吐地滿地，嘔心感在我的胃部與食道竄過，混著胃液的菠蘿麵包碎片也一同落在了地上。

　　「嘔呵，嘔呵──」

　　我趴在地上喘息著，莫名被踢了一腳令我一陣混亂。

　　為什麼我會被踢這一腳？

　　為什麼我必須莫名其妙的被踢這一腳？

　　「他媽的！敢拐走我女兒！」

　　啥？

　　為什麼我非得要拐走你女兒啊？你女兒又是誰啊？

　　「葉先生，你的女兒是自己離家出走的！」他身後的員警說著。

　　「我家寶貝才不能自己離家出走，一定是別人拐走她的！」

　　他奶奶的，那隻羅莉的爹是他媽有病是不？

　　是他先動手先動手先動手的，我可以打回去我可以的，這被允許的畢竟被打的一次就可能被打第二次嘛，所以我一定要找一個方法不讓他打我第二次，對、對、對了最好殺了他殺了他的話我就不用怕再被他打了啊？

　　對，殺了他就好了。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我撐住地板站了起來，握緊了自己的左拳，彈起身體，瞄準他的下顎，給了他一個上鉤拳。

　　「喂！你們──」

　　無視於一旁的警察的叫喊，啤酒肚的白癡父親對我直直地揮出左拳。

　　然而此時我以左手揪住了他的左手肘，踏好腳步，右手抓上他的臉轉動身體一拉，讓他背向於我後，接著左手推上他的右肩──

　　爽啊！哈哈哈哈──

　　明確地感到指甲切裂了他的臉，血的花朵在空中飛散，啤酒肚的中年男子就這麼被我甩飛，在半空中華麗地轉了兩圈，重摔在地。

　　這種感覺──太爽了嘻嘻嘻嘻！

　　我吐出了舌頭，呵呵兩聲，我擺動重心，將全身重量集中到右腳，朝著躺在地上面對我的醜臉重重一腳踢去，有著五道血痕的豬臉再次被我踢出一片血花，鮮血甚至濺到了我的嘴唇上。

　　「哈啊？沒踢斷啊，再來一腳好了嘻嘻嘻嘻──」

　　舔了下唇上的鮮血，好甜啊，甜到連口好像都不渴了。

　　我還要，我還要我還要更多啊！

　　繃緊雙手，見到自己的指尖突出了沾染鮮血的、如狼般地利爪。

　　──嘶嘶嘶。

　　哈哈，居然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我有利爪！

　　我有力量！

　　即使這麼弱，仍然是我的力量！屬於我的！

　　所以去死吧！

　　去死去死去死吧！去死吧！

　　伸出雙爪，我靠近他，對準躺在地上他那脈動著的咽喉，就這麼以併指為刀刺了過去！

　　不過──

　　忽然在我反應不及的之時，身後兩名警察將我朝前壓倒在地。

　　「拎老師哩！這年輕人和那胖子都得去看醫生！」

　　把我壓在地上的警察之中，其中有一個這麼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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