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的小短篇 - 30.月光下的兩把椅

陽台上的風很輕，微微吹動髮絲。

今夜並不是一個看月亮的好日子，雲層太多，月亮的身影時隱時現。

兩張椅並排，酒杯對酒杯。

一人就著薄酒賞月。

一人嗅著酒香，看車馬喧囂，看燈火通明，也看賞月的人，獨獨不喜歡仰頭，望一望天邊那溫柔的身影。

「為什麼喜歡賞月？」年輕的他問年輕的他。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LrIMHbWJ

他看著他笑，答非所問的說：「我爺爺也喜歡賞月。」

「他喜歡燒一壺熱茶，坐在看的見月亮的廊下賞月，茶水他喝的不多，只是偶爾抿上一小口，剩的，都送給了夜風。」

「一坐就是好幾小時，不找人說話，也不常動。」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年輕的他想了想，笑著搖搖頭，沒回答。

⋯⋯

孩子爬上椅子，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的轉。

他身旁的人臉上都是歲月留下的刻印，蒼老的眸子映著月光，模模糊糊，嘴角帶著些笑意。

孩子忍不住揮手，吸引老者的目光。

老者偏過頭，舉起乾瘦的手輕放在孩子的腦袋上、揉了揉。

「爺爺，你這茶好浪費喔。」孩子鼓了鼓腮幫子，有些可惜的看著還有滿滿一壺的茶。

「怎麼會浪費？」老者將孩子抱到腿上，小孩子偏高的體溫暖冰冷的雙手。

「都冷掉了。」

「是被人喝去了。」

⋯⋯

電話聲響起，嗡嗡嗡的吸引人的注意。

「你好。」

「你好，請問是林先生嗎？」

「……是。」

「您的伴侶是宋紀年，宋先生嗎？」

⋯⋯

夜風有些凍人，他裹緊外套。

火光明明滅滅，鼻尖縈繞香火沉靜的味道。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CqKkGV2w

他不喜歡這個味道，即使五年了還是沒習慣。

「你說我是不是挺有病的？大晚上來給你這個傻逼燒紙，冷的凍死人，不知道那天的水是不是這麼冰……，扯遠了，說不定等等我還能順道給你爺爺也上炷香……」

「看在他教了我一個好方法的份上……」

他的眉眼長開，多了些歲月磨礪的硬朗，只是橘黃的火光柔和了這份鋒利。

他垂著眼，盡量不去看照片裡的人，即使雙眼被橘紅的火焰照的微微發酸也沒抬起頭。

照片上的人依舊年輕，笑容燦爛。

夜風吹過，只能聽見一人的低語。

絮絮叨叨的，卻讓人煩不起來。

只無端覺得孤寂。

他拍拍褲子站起來，將手插進外套口袋裡。

輕吐一口濁氣。

微微笑起來，「有空，來看看我吧。」

⋯⋯

「叔叔，月亮有什麼好看的？」女孩扒著桌子，這張桌對她來說有些高，她必須踮起腳尖才能露出一雙眼。

「叫什麼叔叔，叫哥哥。」男人將她抱起，放在桌上。

夜色下的月亮很圓，也亮的驚人。

「不要臉。」女孩坐了個鬼臉。

男人笑幾聲，突然說：「月亮不好看。」

「好看的……是人。」

⋯⋯

月光下的兩把椅。

一把給自己。

一把給故人。

燒一壺熱茶，等……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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