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的小短篇 - 26.奇怪的學校（上）

風兒帶著夏末的暖意吹在身上，天空蔚藍的好似動畫裡的晴空，白色的浮雲懸於天際，鳥雀在枝頭鳴叫，替夏日的景色配樂。

路上沒有車子，行人也不多，路旁的樹伸展枝椏為行人提供陰影，躲避早晨七點的刺眼陽光。

「好討厭開學。」我抓著書包肩帶嘟嘟囔囔的抱怨，踩著前面人的影子。

「你好煩。」前面的人皺起眉，黑色的短髮沒有梳好，隨意亂翹。

我哼了聲，轉移話題，「聽說今年有轉校生喔。」

他隨意的敷衍我，但我還是興致勃勃的和他聊天，「你說我們會和方嫣和方妍同班嗎。」

「不會。」他肯定的說。

我聳聳肩，停在早餐店前，「蛋餅還是蔥油餅？」

「蛋餅。」

我糾結了一下，幸好早餐店人不多，老闆劉叔也不介意我的選擇困難。

想不出來那就各一份好了。

劉叔笑瞇瞇的打包好我們的早餐，我認真數好錢以後遞給他，「劉叔，我們走啦。」

下一個買早餐的姑娘同樣穿著制服，笑容甜美的令人如沐春風，「老闆，我要四個三明治。」

「呦，小姑娘胃口這麼大？」

「沒有，是幫同學買的。」姑娘笑嘻嘻的說，數錢的時候不經意的問，「剛剛那兩個同學長得真像啊。」

劉叔回：「可不是嗎？林家那兩個小孩子聽說是雙胞胎呢，他們的父母……嗐，我也算看著他們長大的，但是到現在都認不出來剛剛跟我打招呼的是哪一個。」

「真的假的。」姑娘一臉驚訝，接過早餐時好奇的說，「他們叫什麼名字啊？說不定我和他們同班呢。」

「哥哥叫林墨，弟弟叫林沐。」

⋯⋯

我和哥哥奔跑在走廊裡，三步併作兩步爬上樓梯，他自樓梯頂上望下來，微喘著氣，「都怪你。」

我大跨步跟在他後面，沒說話，趕著他往前走。

遲到不是好孩子該有的行為。

當然啦，走廊跑步也不是，但誰叫沒有老師經過走廊呢？

刺耳的鐘聲響起，鈴鈴鈴的刺激耳膜。

糟了。

我瞪大眼睛，開學第一天就遲到。

哥哥用力拽我一把，堪堪在鈴聲結束前踏進教室，踉蹌幾步，差點臉著地。

一抬頭就是老師陰森森的目光，嚇得我一個激靈，磕磕巴巴的道早安，老師的臉色終於和緩。

有禮貌是好孩子的行為。

老師是一個大概四十出頭的女人，穿著職業裝和高跟鞋，頭髮一絲不苟的在腦後紮成一個丸子，笑起來有點僵硬，「林同學早。」

我站在哥哥後面捏著衣角，哥哥點頭。

「林沐坐在最後排靠走廊，林墨坐在他的前面。」

哥哥將我往前拽，一起說：「謝謝老師。」

「真是一個乖孩子。」

我們快速穿過班級走向自己的座位，班上的同學都是認識的，只有和我同排的四個人是生面孔。

「同學們好，我為了幾個新同學介紹一下自己，我姓吳，叫我吳老師或老師都行，將是你們的班導。」

「吳老師好。」全班整齊畫一的答，整齊的像一個聲音，只有四個不太合群的聲音。

全班向最後望過來，空洞的黑眼睛沉沉的，老師的眼神陰惻惻的，連哥哥也微微蹙起眉。

我偷偷示意他們道歉，坐我隔壁的女同學很快會意，匆匆站起來敬了一個九十度的禮。

「對不起老師，我一定改進。」

其他人也終於回神，他們很聰明，為了避免不整齊，是一個一個起立的。

同學轉回身子，老師的臉又恢復笑容。

「雖然你們是轉校生，但是規矩還是要記得，現在請你們上來自我介紹一下好嗎？」

班上響起掌聲，轉校生共有四個人，一女三男，我興致缺缺的望向窗外，因為坐在靠走廊這邊，可以很容易的看見隔壁班也在鼓掌。

她們班的轉校生是一男三女。

方嫣對我隱密的揮揮手，我也偷偷地對她做口型，「好久不見。」

她正想回答，坐在她前面的人敲敲她的桌子，她們很像，一樣長到腰際的黑髮，一樣黑色的鳳眼。

哥哥也偷偷敲我的桌子示意我回神。

班導又站上講台。

「今年你們已經國三了，學校特地給你們安排了宿舍，有登記的同學今天晚上七點以前記得將行李都送進去……」

一段長達五分鐘的心靈雞湯喂的人撐的慌，直到廣播響起才結束。

「各位同學們早安，現在到了早自習時間，讓我們來一起背誦陽光國中的校規吧。」

同學統一彎下腰找書，我數著秒數，跟著大家一起起身。

「陽光國中校規：

1.做一個有禮貌的好孩子，遇見老師記得問好，老師請你幫忙的時候也請各位發揮愛心，如有違反，老師將給予愛校服務的處罰。

2.做一個有時間觀念的好孩子，靜止遲到、早退或無故曠課，如有違反，老師將給予愛校服務的處罰。

3.做一個認真的好孩子，上學請認真聽講，禁止睡覺或做其他的事情，也請避免趴著，老師點你回答問題也請竭盡所能，如有違反，老師將給予罰寫的處罰。

4.做一個聽話的好孩子，正確遵守老師的規範和要求，切勿頂撞老師，如有違反，老師將給予警告一支

5.做一個好孩子！做一個好孩子！做一個好孩子！如有違反，老師將給予關禁閉的處罰。」

反覆誦讀，整棟教學樓都迴盪著一條條校規。

我唸的隨隨便便，咬字模糊不清。

唸錯字了！

我差點咬到舌頭。

朗誦聲結束，教學樓裡安靜下來，連電流的滋滋聲都消失。

寂靜，連呼吸聲也彷彿靜止。

啪。

哥哥闔上小冊子，慢悠悠的將冊子塞回抽屜。

下課鐘聲響起，教學樓開始傳出陣陣嬉鬧聲，班導踩著她的恨天高離開教室。

我心有餘悸的吃著早餐，心情又變好了，劉叔的手藝還是一如繼往的好。

哥哥離開位置去洗手，我則認真的開吃第二份早餐。

「林同學。」

轉頭，叫我的人就是坐在我旁邊的轉學生。

她露出笑容，「你好，我叫楊曉，很高興成為你的同學。」

我看著伸到眼前的手，匆匆嚥下嘴裡的蔥油餅，淺淺握住，笑的彎起眼，「我叫林沐，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喔。」

她思索一下，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可不可以請林同學帶我們逛逛校園？」

她俏皮的雙手合十，笑容真誠。

我自然是同意的。

上課鈴響，正聊著天，哥哥突然從後門走進來，好像嚇到楊曉了，她慌慌張張的轉向黑板。

「老師來了。」哥哥幽幽的說。

我撇撇嘴，從抽屜翻出書，第一節是國文，因為國三考試多，老師也省略寒喧，匆匆開始趕進度。

四十五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下課鈴聲響起，我拉著一群轉學生去逛校園。

「我先帶你們認識教學樓，上課不要走錯嘍。」

教學樓其實也沒什麼好逛的，一層層走過也來不及，所以我其實是指著地圖對四個人講脫口秀，還不一定有回話。

他們心不在焉的聽著，我不太高興。

碰，有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

「上課不可以遲到喔，老師不接受任何理由。」

我彎起眼睛，笑起來。

空氣瀰漫詭異的氛圍。

他們愣愣的看我。

「好啦。」我看看錶，「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嘍。」

我讓他們轉身走回頭路，他們的腳步略顯僵硬。

嗯，真沒禮貌，我好心提醒他們，卻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走在他們身後，我對著不遠處的方嫣揮手。

謝謝啦～

我哼著小調，腳步歡快的踏進教室，正好，下一節是我最喜歡的歷史課。

因為歷史課的好心情，接下來又是大下課，我就帶著他們沿著圍牆散步。

「那裡是體育館，只有體育課開……」我語調歡快的介紹。

「那裡是什麼？」楊曉突然打斷我的話。

我好脾氣的沒有介意她的沒禮貌，看向她指的地方。

高高的圍牆中有一個開口，用警示的黃線封起來，遠處的教學樓有些老舊，牆上爬滿藤蔓。

「嗯～那裡不開放給學生進去。」我咬中不開放三個字。

他們果然開始問問題。

百試不爽啊。

「為什麼不給進去啊？」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問，我記得他叫吳文嘉。

我背著手往前走，沒回頭，「主要是建築都老舊了，怕出意外什麼的。」

起風了，落葉被吹起，樹葉沙沙作響。

「不過聽說是因為那裡死、過、人喔～」

我笑著，背後是斑剝廢棄的大樓。

他們不意外，我也不意外。

耳邊響起叮的一聲。

［觸發主線任務］

［尋找陽光中學的過去］

［請時刻注意他們的動向］

我哼著歌介紹完剩下的地方，將他們帶回教室，沒有介意他們的心不在焉。

「我進步了。」下課時我得意的湊在哥哥耳邊說。

他哼笑一聲，「吃飯了。」

我立刻把他的笑拋在腦後，開開心心的拿著餐具去餐廳吃飯。

幸好來的快，搶到一勺肉，分給哥哥一半，剩下的慢慢享用。

「沐沐，暑假好玩嗎？」方嫣和方妍端著盤子分別坐在我和哥哥旁邊。

「好玩啊，我們去旅遊了，那裡阿姨做飯很好吃。」我說。

「真好，我們暑假被禁足了。」方嫣不高興的戳著自己的午餐。

「他們不是不管我們嗎？」

「那是她自做自受。」方妍毫不留情的批評。

「明明就是那個劇本太爛……」方嫣就這麼跟她姐姐吵起來了。

我撐著下巴看她們吵架。

果然是年輕人啊，真可愛。

哥哥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向右看。

煮菜的阿姨對轉校生格外熱情，他們似乎有些招架不住。

「多吃點，不要剩菜。」阿姨笑瞇瞇的裝給他們滿滿一勺飯。

我看著早就被我消滅的一乾二淨的盤子嫉妒。

「阿姨都不讓我多吃。」我悲傷的說。

「忍忍。」哥哥冷酷的喝湯。

我當然知道，畢竟飯前點心吃太多的話主菜就吃不下了。

餐廳裡突然爆發出尖叫，所有人都被吸引著視線，像是一瞬間按下暫停鍵，連方家的兩位都停下一人罵一人嘲諷的對話。

叫出聲的人連忙摀住嘴。

可惜，老師已經來了。

主任一把揪住叫出聲的男轉學生的耳朵。

「陳子豪，在公共場所大聲喧嘩是好孩子該有的行為嗎？」語氣是笑著的，但表情不像。

陳子豪抖的跟篩糠一樣，說不出話，他的同伴沒人顧的上他，楊曉很明顯的一臉菜色，看起來很想吐。

我用我良好的視力看見他們的餐盤，一根手指掉在桌上。

「不是好孩子。」餐廳裡的人起哄著說。

餐廳鬧哄哄的，惡意的，詭異的，響在人滿為患的餐廳裡。

「妳們進度這麼快？」我在哄鬧聲中悄聲問方嫣。

「當然，那個可憐蟲上課睡著了。」她驕傲的說，「我特意讓阿姨另外做一鍋給他們。」

喔，難怪。

哥哥看著餐廳中央的鬧劇，看起來心情一般。

陳子豪不回主任的話是一個大錯誤，他一次觸犯兩條規則。

不禮貌又不聽話的壞孩子。

午休後第一節課就是數學，老師還是二年級那個說話又平又慢的老師。

我好無聊。

咻，老師把粉筆丟出手，砸在一個同學腦袋上，當場他的腦袋就開花了。

「上課不要睡覺喔。」我的口型疊上老師的聲音。

哥哥淡淡看了轉校生們一眼。

最後一節課結束，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大家歡歡喜喜地收書包，回家的回家，也有人想趁著最後一天出去放鬆一下。

教室裡的人散的很快，我和哥哥要住校不著急回家，因此我慢吞吞地坐在地上整理新書。

「出去吃還是吃學校廚房？」哥哥靠在椅背上看我整理。1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FMsORVAS

「嗯~今天阿姨是不是要煮剝皮辣椒雞湯？」我將國文課本塞回抽屜。

哥哥挑眉，「我以為我們今天才開學。」

哥哥這話說得很奇怪，但我聽懂了。

「暑輔的時候阿姨告訴我的。」我驕傲地說，為了表示真實性，我指了指透明桌墊下的白紙。

哥哥靠過去看，我很確定他看到的會是從今天開始一直到學期結束的菜單。

哥哥無意義的哼了聲。

我不滿意的踹他一腳。

禮貌嗎？

我吃飽了昏昏欲睡，坐在床上打著哈欠。

「該走了。」哥哥看看錶。

好討厭，為什麼又要上課了。

我和哥哥拿起書包，走出房間。

路過4樓前，我問：「要叫他們嗎？」

「隨便你。」哥哥淡淡的回。

叩，叩，叩。

沒人應。

下一扇。

叩，叩，叩。1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W9W8nWPZ

還是沒人應。

「早知道不叫了。」我生氣的說。

「知道就好。」

我們是第一個到的，我開心的和同學打招呼，他們也咧著嘴對我笑。

我趴在桌上，桌墊上的塗鴉有點掉色了，或者說，整棟教學樓都是舊的。

希望他們不要走錯路。

我撐著腦袋想。

噹，噹，噹。

鈴聲響起來，親愛的轉學生們一個都沒來。

老師很生氣，決定記他們曠課。

轉學生在上課十分鐘後才來，他們躲在後門探頭探腦，我裝作沒看見他們偷偷摸摸的溜進來。

「呦，看看誰來了。」老師眼尖的發現偷溜進來的三個人，「林墨，他們幾點進來的。」

哥哥頓住抄著筆記的手，抬頭，「我不知道，陳老師。」

認真上課的人可不會注意到那群壞學生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老師滿意的點頭，但轉瞬又恢復怒意，「這節我給你們記了曠課，要消的話放學到學務處做愛校服務。」

他們臉色發白，但被老師全黑的眼眶盯著，沒人敢有異議。

夜晚總令人想睡，尤其天氣舒適，老師又不在意的課堂，許多同學借機趴下睡覺，我偷偷在抽屜裡看起小說。

噠。

細微的聲響觸動警鈴，哥哥踢踢我的椅背，我趕緊將小說藏起來。

教室裡響起同學刻意壓低的叫喊聲。

哥哥想叫醒楊曉，她卻打開他的手，其他轉校生也來不及叫人，主任便踏著皮鞋靠近。

主任笑起來，咧到耳根的微笑，他一把拽起楊曉，向外拖。

楊曉終於清醒，她掙扎著想逃脫，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主任的力氣很大。

「主任！劉成謙也在睡覺！」情急之下楊曉口不擇言的說。

主任停下腳步，笑意更深，他將驚魂未定的楊曉放下，轉而帶走劉成謙，劉成謙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主任身後離開。

轉校生們鬆了一口氣，卻沒注意到其他同學的笑容更大了。

劉成謙在第三節下課才回來，他將一張紅色的紙團扔在楊曉桌上，楊曉活像見鬼一樣僵著。

畢竟劉成謙的頭不見了嘛～

接下去幾個星期他們都安安份份的，只是精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糟糕，身上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意外」造成的傷口。

最近他們很奇怪，是我和方嫣一致認同的。

「是他們找到了嗎？」方嫣提出意見。

我恍然大悟，贊同的點點頭，「有可能。」

為了驗證，我懷著充滿實驗精神的心拉著哥哥去辦公室的違禁品區逛了一圈。

「真的不見了，他們好快喔。」我和哥哥並肩走著。

「不快，學期都要結束了。」他回。

「今天幾號？」

「10月5號。」

「騙人，我們才開學六個星期。」

「沒有。」哥哥走上樓梯，從頂端回過頭說，光線從窗子照進來，他的臉埋在陰影裡。

我突然笑起來。

好吧，學期快結束了，應該只剩下一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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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三聲）失蹤人口回來啦，總算有更新。

這篇我也碼好久。

會有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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