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聖歌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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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我們是指引光明的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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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牢中，只有微弱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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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只有我們能夠保護他們免於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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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逐漸接近，在一片黑暗之中唯一可視的，是某種妖異的綠色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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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擁戴下，我們保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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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筒尖端戳入皮膚中，微弱的呼吸聲頓時變得急促，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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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有責任維持。所以，我們有權利──去裁定什麼叫做『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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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鏈傳來掙扎聲，屬於人類的喘息逐漸變成了某種近似野獸的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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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謹遵神明的旨意，我們即是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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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逐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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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不需要將這件事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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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嗓音冷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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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室的花朵──就應該永遠保持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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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森嚴的鐵製城門緩緩拉起，隊伍的最前方是一名外表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的嚴肅女性，她身穿一件黑色的教廷標準服裝，腰間繫著一把泛著幽幽淡藍光芒的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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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後，六名穿著相同服裝的年輕女子圍著一輛似乎是用某種未知能源驅動的簡易貨車。車上頭擺放著一口厚重的木製棺材，黑色的外表搭配上白色的圖騰令人覺得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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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敢相信。」一名站在馬車旁的少女輕聲開口，「西弗琳德大人……怎麼會這麼突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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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身旁的同伴同樣帶著疑慮回答，「報告書說是自殺，可是……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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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沉默，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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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肅女性開口說道：「西弗琳德護典修女一生為了教廷與人民安危奮戰，在與虛影之間數不清次數的戰鬥之中逐漸染上邪祟……即便如此，為了不失去對於至高神的信仰，她最終決定自我了斷──這是何等虔誠，何等高貴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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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瓊安大人……」率先開口的年輕修女趕緊低頭致歉，「為了致敬西弗琳德大人的獻身，教廷允許西弗琳德大人的軀體在最後能夠投身聖湖之中。本次護送之旅，我等能夠參與更是無上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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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的確應該驕傲，孩子們。」名為瓊安的嚴肅女性在一瞬間露出淡淡的平和笑容，隨即再度板起臉孔，「更重要的是，這一次的旅程，新任聖女將會與我們一同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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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大人！」

「伊芙琳‧克萊爾大人！」

「這座城未來的安危就交給伊芙琳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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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算準了時間一般，一襲白色身影自建築內走出，沿途與兩邊的人群點頭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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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有著金色長髮，淡棕色雙瞳的漂亮年輕女性。腰間繫著一把單手劍，劍柄上的藍色水晶映照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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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您致敬，聖女大人。」當伊芙琳走到瓊安面前時，護典修女同樣低頭行禮，「一切就緒，隨時能夠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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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視線落在後方的貨車上，伊芙琳的臉上看不出具體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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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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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潔白色的溫室內離開，內城與外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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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整齊的磚道，樣式統一的建築或者便利的生活機能。由大多數普通人民居住的外城區則呈現著多樣不一，眼花撩亂的各色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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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只有這些人同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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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狀況並不樂觀。不過此次也是教廷機密，權衡之下我們只僱請了一名撥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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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露出微笑與路過的民眾們揮手打招呼，伊芙琳的眉宇之間卻有一絲擔憂，「一個人？我聽說公會通常都是以兩人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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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代表兩個人必須均分一次委託的報酬。」瓊安回答，「有些時候，人們總是會選擇鋌而走險……特別是對亟需收入的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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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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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名字一無所知，只知道是公會推薦的優秀撥雲者……小心！」當瓊安話說到一半時，前方從街道旁猛然竄出的身影令眾人瞬間提高警覺。兩名年輕修女在下一秒就衝到伊芙琳身旁拔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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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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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清楚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名身型瘦小的年輕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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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膚是骯髒的暗黃色，身上的污漬與髒污帶有明顯的氣味，令瓊安不禁皺起鼻頭。在一片黯淡之中，唯有那抹眼神帶有最後一點的光亮，匍匐著接近伊芙琳，伸出手試圖抓住對方的披風衣襬。「救救我的母親……」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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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噬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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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安手中的長劍輕輕一挑，將男孩身上的衣物掀起──潛藏在破舊的布料之下，是如同蛛網一般擴散，像呼吸一般微微閃爍的綠藍色紋路。「……非常嚴重。」她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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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們……還有很多人……」小男孩並沒有就此放棄，他只是持續朝著伊芙琳求情，「拜託您了，聖女大人……您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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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伊芙琳欲言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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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的力量尚未與水晶完整結合。」瓊安沉下臉冷冷回答，「在如此重要的嚴峻時刻，正是考驗你們對於至高神的信仰與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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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能如此輕易地被邪祟擊倒，而是要不斷地用自己的意念對抗！只需等待，只要等到聖女完整掌控水晶的那一天，保護我們所有人的屏障依舊會一如往常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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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安的宣告如同福音，就像是在沙漠中偶然發現的小小綠洲。小男孩頓時掙扎著起身，眼神之中再度閃耀著更甚的希望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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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聖女大人。」其中一名修女輕輕拉著伊芙琳的袖口，同時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她知道這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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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等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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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消失在視線之外前，伊芙琳都看著那名小男孩。他虔誠地跪在路中央，雙手交握對著自己大喊，「我會等待聖女大人完整掌控水晶的那一天！您一定可以拯救所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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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這一切，伊芙琳唯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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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夠學習如何用武器斬殺虛影，她能夠學習如何控制水晶。水晶的力量能夠阻礙大部分的星噬粒子，避免人們轉化為失去記憶與自我意志的可怕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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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巨大水晶能夠保護民眾，但伊芙琳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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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是聖女，她也無法治癒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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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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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們就是我的委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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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段時間後，隊伍在外城門口停下。一名有著灰髮綠眼的青年倚靠在一旁的酒吧門口，朝著伊芙琳等人簡單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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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瓊安的眼神透漏著明顯的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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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紹，納撒尼爾‧雷伊。」青年走向眾人，「教廷的委託，三十枚金幣。橫跨整片失憶平原到聖湖……我下次不要在喝醉的時候接委託，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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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你的要求，先支付委託金。」瓊安朝著對方扔出一個小皮袋，「還有，這位是現任聖女大人以及至高神虔誠的使徒，所以注意你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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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真偉大。」納撒尼爾嗤之以鼻。「星刻者，真希望我也能像妳們一樣不怕白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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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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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納撒尼爾朝著城牆上的衛兵揮了揮手，後者則扳動機關打開城門，「我的委託裡只有負責擔任嚮導，就算各位女士在內城或許是佼佼者，也受到人民敬仰……但只要踏出這座大門之外──就是撥雲者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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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需要聽從盲目之人的指使。」瓊安回答，「神明的光輝自會指示我們前往應去之處。也許你們這群無神論者並不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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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天啊。我已經感受到這會是一趟『法喜充滿』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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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率隊走出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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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我們還得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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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伊芙琳而言，城牆之外的世界令人感到新奇。隨行的修女們也紛紛探著腦袋四處張望，對於眼見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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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尷尬，納撒尼爾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距離教廷人員們有著一小段距離。本著展現聖女的平易近人，伊芙琳稍稍加快腳步走到納撒尼爾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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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率先開口：「……你常常經過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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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可以這麼說。尤其是從王城出來之後只有這一條路。妳呢？這是妳第一次離開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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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非常……非常新奇。」伊芙琳東張西望，同時撥了撥自己的長髮，「在我還沒接任聖女之前，我的童年都在內城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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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納撒尼爾過了一會之後回答：「這個嘛……很抱歉妳的第一次旅程是跟我這種……無信仰者一起，一點都不有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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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納撒尼爾的調侃，伊芙琳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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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會介意的，我可不是……」她偷偷地用眼神朝著後方示意，走在隊伍中央的瓊安正在訓斥著過度興奮的其他修女們。「……像她那樣。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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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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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次的旅程也需要保持專注跟嚴肅……」伊芙琳說道：「但也許……她會更希望看見我一切都很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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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妳而言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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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別過頭看向後方的貨車，那口黑色的棺材被陽光照射，顯露著低調而沉重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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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伊芙琳點點頭，「西弗琳德護典修女，在我還小時，幾乎都是她教會了我所有的事物。如何使用體內的力量，以及我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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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同樣怔怔地望向棺材，最後才喃喃：「……很難想像她突然就這樣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才剛收到她送給我的成年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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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是英勇地抵抗了來自邪祟的侵襲，最終決定自我犧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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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是這麼說的。」伊芙琳搖搖頭，「我沒有父母──我出生自內城，但我不曉得我的父母長什麼樣子。西弗琳德就像我的姊姊或母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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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這麼做的，就算她打算這麼做……至少，也試著跟我聊聊看再做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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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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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應該……展露這麼多的情緒。」伊芙琳搖搖頭，「我是聖女，我必須時刻維持冷靜與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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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猶豫了一會，這才從身後的旅行袋中抓出一個鋁製的小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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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所以我不忌諱在執行委託的時候喝酒。」扭開蓋子，納撒尼爾將水壺微微舉起，「敬西弗琳德。」他仰頭喝了一口，隨後將水壺遞給伊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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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想要鬧鬧對方，納撒尼爾沒有想到下一秒少女真的接過水壺猛灌一口，「敬西弗琳德。」她用著潔白的袖口抹了抹自己的嘴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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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剛還說妳必須維持聖女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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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而也要有一點休假。」伊芙琳笑著回答，「而且只要瓊安修女沒有看見就不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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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大人，妳曾聽過『流浪聖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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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轉移話題，他的口中吐出一個只在撥雲者間流傳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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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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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神祕的力量，是一個歌聲。」納撒尼爾回答，「書籍跟文獻都沒有提及。教廷不承認，撥雲者們幾乎不會遇見……但聽說，流浪聖歌擁有能夠驅散白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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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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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至少還能相信。」納撒尼爾臉上看不出表情，「住在內城的人距離水晶比較近，受到的保護也比較完善，可能終其一生都不會受到侵蝕……但外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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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的人們相信水晶能夠治癒星噬症，但我們已經看得夠多了，水晶一點用都沒有。所以我們至少可以相信別的東西──即便這代表我們必須先穿越恐懼本身才能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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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但我沒辦法……苟同。這違反我一直以來學習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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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妳有妳的立場。」納撒尼爾聳聳肩，「妳只需要繼續扮演讓民眾安心的聖女就──等等。」他突然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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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有什麼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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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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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側耳聆聽，接著皺起眉頭。過了一會之後，納撒尼爾舉起手，緊緊握住拳頭。後方的隊伍隨著手勢停步，瓊安則一臉不悅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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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停下？我們正在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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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況不太對。」納撒尼爾回答。「我們才剛經過鐵尖塔，但是星噬粒子的濃度……」他拿出一個黃銅製成的羅盤，上面有著指針跟跳動的數字。「……該死，２０％？我們得改道，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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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我們有任務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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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女士。」納撒尼爾迅速地從包包中翻出一個像是呼吸器的東西，接著非常熟練地戴上，調整。「妳們是星刻者，是該死的天選之人，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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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口袋裡抓出地圖，簡單掃視幾眼後說道：「我們改道，先在居住廢棄區待一晚，還是能夠在時間內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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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什麼要聽從一名無信者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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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安修女。」伊芙琳開口：「納撒尼爾說過在外面，我們得聽從他的指揮。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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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聖女的份上。」瓊安瞪了納撒尼爾一眼，「趕緊帶路，撥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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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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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伊芙琳這麼詢問納撒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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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此次的旅程，教廷也有提供用於檢測白霧的羅盤給眾人，然而在羅盤上的顯示，卻無法發現白霧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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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證明，在眾人改道之後過了沒多久，白色的霧氣便追了上來，周遭一下子便陷入白色的迷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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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周遭的人！」納撒尼爾喊道：「如果看到任何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事物都立刻無視！白霧會扭曲並重現我們這裡所有人的記憶，我無法確定你們會受到多少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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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完其他人的安危之後，納撒尼爾才回答伊芙琳，「妳是說白霧？如果我們都用設備判斷白霧什麼時候會出現，我們早就已經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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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完全沒有徵兆。」伊芙琳追問下去，「就好像是……你好像很篤定會出現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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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妳可以將其歸類成某種直覺。」納撒尼爾並沒有因此降低警戒，「空氣中有躁動的氣息……妳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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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歷這麼多年的受訓就是為了保護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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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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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拔出背在身後的長劍，那是一把劍身呈現深灰色，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些許幽暗藍光閃過的冰冷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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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霧之中，可見度只有前方幾個步伐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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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同樣握著手中的白銀色單手劍，聚精會神地觀察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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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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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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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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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雙黑色的利爪破開白霧，直接襲向伊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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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芙琳做出反應抵擋之前，那隻手臂便被一道劍光削去。納撒尼爾面無表情地揮劍，直接將現身的黑色人形生物自腰際橫斬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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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四面八方都有類似的怪物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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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好陣型！」瓊安指揮著其他修女們，「堅持信念！以至高神之名斬卻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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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霧深處有嘶吼聲傳來，如果只是單純地防禦只會被對方慢慢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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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原地。」納撒尼爾朝著伊芙琳說道：「試著保護好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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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青年便轉頭衝進白霧中，很快就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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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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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轉過頭去，正好看見令人心跳一緊的畫面──一隻虛影穿過陣型，在一名修女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撕裂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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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的嬌小身軀應聲倒地，伊芙琳趕緊一步上前擊退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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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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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聖女大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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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先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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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起手中的武器，伊芙琳閉起雙眼開始集中精神。劍柄上的湛藍色水晶開始發出光芒，眾人四周開始有力量凝聚匯集，如同障壁一般逼退攻擊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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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伊芙琳專注在結界的構築時，頭頂似乎有什麼東西飛過。那個小巧的物體劃過空中，在眾人正上方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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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純白色的塵埃在半空中炸開，四周一時被閃爍的星塵包圍。虛影似乎不喜歡那些粉塵，紛紛慘叫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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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水晶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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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付一小群虛影很有效。」從白霧中鑽出，納撒尼爾收起長劍，「好險數量不多，已經逃開了。我們得快點離開白霧的影響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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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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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大人！莉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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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修女的著急呼喊吸引了伊芙琳的注意。那名遭受攻擊的修女症倒在另外一名同伴的懷中，傷口正以極快的速度產生某種淡藍色紋路，並逐漸擴散……就跟稍早在外城看見的小男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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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伊芙琳趕緊握住對方的手，試圖讓自己體內的力量透過傳地壓制對方身上的侵蝕，「妳會沒事的，好嗎？妳得運用妳身上的力量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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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讓開，聖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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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瓊安的嗓音不帶感情地傳了過來。「在她還有意識之前，賜與她救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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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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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聖女，伊芙琳非常清楚「救濟」代表的真實含意，「她還沒有放棄！我不會允許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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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伊芙琳被發現自己被瓊安一把推開，緊接著屬於瓊安的那把刺劍尖端便沒入修女莉莉的胸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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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驀然瞪大雙眼，像是無法置信一樣。那雙眼眸尋求著伊芙琳的幫助，但很快就慢慢黯淡下來，失去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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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埋在這附近，我們接著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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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地做出絕對，好似沒有感情。最終，瓊安只有留下這句話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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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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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待在一間廢棄建築的房內，外邊是柴火燃燒的劈啪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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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白天的遭遇，伊芙琳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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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甚至連為對方求情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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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個人還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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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會希望我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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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更為果決地執行「救濟」？還是試圖拯救對方？就像「聖女」應該做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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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行囊中拿出一個小巧的音樂盒，那是西弗琳德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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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音樂盒發出的細微旋律，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慢慢舒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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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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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伊芙琳似乎發覺有什麼不太對勁。她小心翼翼地將音樂盒打開，才發現在精緻機關之間，還藏著一本袖珍的小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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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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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著好奇，伊芙琳打開了日記本開始閱讀。內容大多都是日常瑣事，看著那些過往的同時也令伊芙琳回想起以前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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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西弗琳德曾經存在於這個世上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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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原本只是日常內容的日記本在後半段開始有些改變──變化是從某一次西弗琳德巡視教廷地底監牢時發現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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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月XX日，發現用鎖鏈捆綁四肢的犯人，此人身上有著大量傷痕，卻依舊保持生命跡象。按理說，一般的男性不應該能在那樣的拷問中活下來，生命力變得極強，跟星刻者的能力有些相似。」

「XX月XX日，犯人的意識似乎逐漸減弱，就算拷問官的提問也難以回答出完整句子。偶而會有教廷成員往對方的身上注射某種藍綠色的藥劑，我不喜歡那個顏色……」

「XX月XX日，這到底是？教廷在研究什麼？為何監牢裡面會關著……不對，難道說那個是……！不行，我必須通知伊芙琳，我必須讓她知道事情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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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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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伊芙琳看到此處時，便立即將日記本收起塞回音樂盒，接著戰戰兢兢地把音樂盒收回自己的行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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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伊芙琳並沒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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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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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快到了，妳最好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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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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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著眼睛，伊芙琳甩了甩腦袋驅趕疲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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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大人。」瓊安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想要……與您說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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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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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是我們單獨談話。」瓊安看了一眼伊芙琳身旁的納撒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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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探個路。」青年十分識趣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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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遭沒有其他人之後，瓊安才開口：「對於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們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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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理解，只是……」伊芙琳最終搖頭，「……不，沒事。妳的判斷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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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您的諒解。」瓊安話鋒一轉，「但恕我僭越，您與那名撥雲者不應走得如此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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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納撒尼爾？我知道我的立場，但他對於城外的了解比我們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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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重要，聖女大人。您是高貴的聖女，您的使命就是維持教廷在外的形象。試圖了解無神論者的知識對於至高神而言是極大的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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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伊芙琳皺起眉頭，「我應該像是那些貴族一樣，只知道坐在馬車上對著一般民眾揮手？不是試著幫助他們遠離危險，降低痛苦，而是成為一個教廷的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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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慎言，聖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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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我的使命，瓊安修女。但妳知道妳的使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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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聖女大人。」瓊安行禮致歉，接著轉移話題。「此外，我有些好奇……負責整理西弗琳德大人遺物的修女曾提及，他們沒能找到隨身攜帶的日記本。作為與西弗琳德大人親近的您是否有所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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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也不知道。」伊芙琳回答，「事情實在太多了……也許回到聖城之後我可以再找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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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您了。」瓊安微微行禮，又慢慢退回隊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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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捏了捏衣角，臉上是複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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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起來很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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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男性的嗓音小聲地傳入耳際，「妳現在看起來就跟一個剛轉化成虛影的倒楣鬼一樣痛苦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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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的形容好像你親自體會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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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總是說我很懂得共情。」納撒尼爾轉頭瞥了一眼瓊安，「是我們的資深修女造成聖女大人困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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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伊芙琳說道：「你只是一個僱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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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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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信仰沒有興趣，你只想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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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報酬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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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捏了捏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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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相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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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一個無神論者？那得看妳想要委託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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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全。」伊芙琳抬起頭來，眼神堅定，「無論遇到什麼狀況，只要牽扯到我的安全……我能夠相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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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納撒尼爾點頭，「那正是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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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聖湖出現在眼前時，雖然早已在文獻上看過繪製的圖片，依然令人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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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巨大湖泊深處泛著些許薄綠光彩，雖然水質十分乾淨，卻連底部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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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黑色棺木緩緩滑入水中，為乾淨的畫布染上一絲漆黑筆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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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至高神的引領下，你投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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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的心跳鼓動不息。」

「願你的鮮血流淌不止。」

「願你的靈魂──永不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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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祝禱詞，眾人站在水邊替棺木中的逝者獻上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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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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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說道：「聖湖周遭非常容易有虛影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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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信仰的莽夫無法理解我們正在向友人送別。」瓊安冷笑，「就算有虛影又如何？它們只會葬送在我等的劍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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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希望等等你被一大群虛影撕成碎片的時候還能這麼說。」青年看向伊芙琳，「我們要走了，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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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安修女。」伊芙琳說道：「大家的安全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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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聖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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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安從懷中拿出一顆紅色水晶，「至少，讓我為西弗琳德修女做最後一件事。將隨身攜帶的水晶放入水中，代表我們將會與她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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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水晶，在陽光的照射下映照著不祥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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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觀察周遭的納撒尼爾突然大喊：「伊芙琳，阻止她！那顆水晶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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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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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的猶豫，便已錯過良機──紅色的水晶在瓊安手中裂開，同時一股邪惡令人不快的氣息自水晶中迸發；下一秒，四周便紛紛傳來虛影的呼喊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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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紅色水晶的力量不但沒有阻隔白霧，反而將虛影引至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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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都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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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一把將伊芙琳拉到自己身旁，「好了，尊貴的聖女殿下，是時候履行我的承諾了──雖然我沒想到我得對付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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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四周便聚集了一波波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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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了瓊安的指揮，單靠伊芙琳的指示無法很好地完成情況的應對。很快便有修女遭到攻擊受傷，自傷口擴散的星噬粒子如同毒素蠶食著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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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安修女？您為何要這麼做──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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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年輕的修女一邊哭喊著，然而下一秒她的身軀便頓時被利刃貫穿──瓊安面無表情地抽出細劍，接著往另外一名修女的方向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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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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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攻擊令伊芙琳措手不及，明明應該是共同戰鬥的同伴，卻突然不分敵我的攻擊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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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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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迅速地甩動細劍，瓊安的臉上此時充滿著輕視，「當然是因為──您是個壞孩子啊，聖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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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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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應該說謊的。」瓊安說：「您分明就帶著西弗琳德的日記，卻打算隱瞞……就跟日記原本的主人一樣愚蠢。因為愚蠢，所以才會丟掉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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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琳德不是自殺。」伊芙琳咬牙說道：「你們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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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現了，但與我們不同，她竟然打算將這件事公佈大眾。對於至高神產生質疑的人沒有活下去的必要。」瓊安吹了個口哨，出現在四周的虛影開始攻擊起其他修女，卻對兩人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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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被那個無信者遮蔽雙眼了，聖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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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能夠操控虛影？」伊芙琳質問，「既然你們做得到這件事，為什麼要放任虛影繼續攻擊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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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世界需要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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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安舉起武器對準伊芙琳，「因為人民需要知道，是誰才能夠將他們自無盡的痛苦與罪惡中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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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需要新的規則！信仰並奉行至高神的旨意，就是我們生活下去的唯一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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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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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回想起昨天看見的小男孩，以及那名叫做莉莉的年輕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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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一劍斬殺撲過來的虛影，怒氣沖沖地瞪向瓊安，「如果過去我所接受的教育是保護人民……那麼我就應該為他們揮劍，而不是創造恐懼控制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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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您雖然十分有潛力，但您的內心對於至高神的信仰卻不夠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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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伊芙琳眼前有銀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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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去死吧，伊芙琳大人──教廷不需要擁有錯誤意志的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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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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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來得極快，正好抓準了伊芙琳擊退虛影時產生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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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將被刺中的前一秒，一道不算太大的力量將伊芙琳推開，接著一抹身影擋在自己面前，隨即代替伊芙琳吃下了那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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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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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無信者竟然也會捨身救人嗎？」瓊安冷笑，「很可惜，我的武器上沾有星噬粒子，對於你這種凡人而言就是致命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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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啦，對啦。隨便妳怎麼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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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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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安發現自己的武器竟然被對方緊緊抓住難以抽回，照理說星噬粒子會快速在對方的血管裡奔走，接著癱瘓對方的器官與活動能力──但此時，納撒尼爾手上的力氣卻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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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聖女小姐。」青年轉過頭去，「讓我問妳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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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曾聽說過名為『流浪聖歌』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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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稽之談！」瓊安憤怒地吼道：「為什麼星噬粒子對你沒用？你只不過是個普通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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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一半時，瓊安的表情變了，「不可能……男性星刻者！只有女性才可能成為星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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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流浪聖歌有著驅散白霧的力量，能夠讓失去理性與記憶的虛影變回人類……跟獲得星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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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臉上的笑意更甚，「當然，你們這群人根本不會承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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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伊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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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剛落，伊芙琳便已經衝上前，藉著瓊安動作被控制的時機一劍刺入對方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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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呼吸停止，瓊安的臉上仍充滿著不可思議。瓊安一死，虛影們也像是失去目標一樣尖嘯著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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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隨行的修女們已經全部喪命。此地只剩餘納撒尼爾跟伊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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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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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沒事。你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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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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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包紮傷口，納撒尼爾說：「所以──教廷一直以來都能夠控制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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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顯然還能夠創造出虛影。」伊芙琳遞給對方那本日記，「這……跟我所知道的教廷完全不一樣。包括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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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撇了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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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女性才能成為星刻者……」伊芙琳皺起眉頭，「希望女性的認定方式是透過生理特徵而不是自我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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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無論是教廷還是曾經救過我一命的流浪聖歌，大家都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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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要怎麼做？」伊芙琳問，「我現在不可能回去教廷，他們會把我當成異教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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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想我們也沒有太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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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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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撒尼爾聳聳肩，接著伸出手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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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尊貴的聖女小姐，我誠心地向妳提問──請問妳有沒有興趣，為了解開世界秘密，跟我一同尋找『流浪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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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我的使命都不會改變。」少女同樣伸出手，「我要拯救那些因為星噬症而痛苦的人們。如果那個流浪聖歌就是我們的解答──那就請你領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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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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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完成，請享受妳的旅途，聖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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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還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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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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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伊芙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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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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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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