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雪—你想看見的，是什麼樣的世界呢？ - 第二部-46（110）對決王應瑒(上)

　　王應瑒呆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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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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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不是很爛，是爛透了。」亞倫挲著下巴，目光上移，彷彿真的在認真評估。「但你這把劍……很優秀，非常優秀。只是有點優秀過頭了，優秀到讓你誤判了自己的能耐，實際上你只是靠這把劍逞兇逞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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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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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應瑒瞬間把語氣提了上去，卻沒有失控。他的頭微微一沉，眼神卻有意地向上一挑。說不憤怒那是騙人的，但可能是由於這話聽起來過於荒唐，他眼底反而多出了一層少見的觀察與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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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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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啊，我怎麼會不知道。」亞倫不為所動，他繼續說：「而且不只這點，我甚至還知道，即便是在幾乎沒人拿劍的初環，你也不是最厲害的那個。真正會用劍的其實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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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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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應瑒下意識地問。不得不說，亞倫此舉真的成功挑起了他的好奇，他沒有一劍直接砍過來就是最好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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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不會吧，應瑒小哥，我都這樣明示了，你心底還沒有任何答案嗎？看來我還是直接公布好了。」亞倫拉長語調，故作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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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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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應瑒冷眼看著，卻不自覺豎起了耳。一時間，他的腦海閃過數個人影，可能性從高到低一個個排列，有的與他同樣來自東皇界，有的只是單純起人疑竇。他向來不在意這種事，但如果真有這個人他也不介意多加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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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啊。」亞倫頓了一下，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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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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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應瑒小哥乾脆不說話了，亞倫攤了下手，展現出一種莫名的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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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沒聽錯。但這也不奇怪吧？你再回想看看我剛剛說的話，既然我能看得出你劍術很爛，不就代表我劍術比你好嗎？這有什麼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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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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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倫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如那鐵青面容一般冷冽的劍氣迎面襲來。其速度之快，即便是亞倫都差點反應不及。若不是暗地裡施放的那道輕身，只怕身軀早就砍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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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他來到鬥技場上，發現自己的感知力早已恢復的情況下，可見他人對王應瑒的評價並非抬舉，絲毫不帶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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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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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劍術比我強？」王應瑒冷冷打斷了他，聲音平靜得可怕，如同暴風雪來臨前的死寂。沒有吼叫，沒有質問，只有一種近乎壓死人的寒意，就像刀鋒般垂於頭頂，令人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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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我信了。但你的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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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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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咬牙切齒，雙目微睜，從外觀上來看，他的表情似乎與剛才沒什麼變，但明眼人都知道，此刻的他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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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你的劍，拿、出、來。」

　　幾句說完，大量的魔力已然在劍鋒匯聚，王應瑒再度舉起了劍，一陣足以擠壓空間的壓迫如潮水般外放，而亞倫首當其衝。對王應瑒來說，這既是威懾，又像是給他的最後通牒。如果這次亞倫再試著用言語挑釁，他是連等都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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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依然平靜無波，罔若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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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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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輕笑，亞倫把一柄看上去極新的細劍從儲物戒裡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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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把劍，正是他在幾天前，為了奧斯卡的任務特地購買的。不可否認，它的質地良好，做工也算精緻，但和王應瑒那把能承載持有者意志的魔導具相比，簡直像深夜螢火對上滿夜星空。完全沒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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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話點就是，連放在一起都顯得可笑的程度，但亞倫卻不害臊，反倒一副自信滿滿地宣告：「看！這就是我的劍！」結合不久前的那番言論，整個畫面是更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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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當然，這下是真的惹怒了王應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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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戲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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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現在還是覺得不真實，想不到學院裡居然真存在一個這麼白痴的學生。但轉念一想，這裡絕大部分人對他而言都只是過客，那自己真有必要這麼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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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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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應瑒冷冷一句，如同為亞倫的命運下了定奪。反正他知道不管做了什麼，場邊的某位助教都不至於讓事情變得太糟。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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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時候主動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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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念之間，王應瑒周圍的魔力被瞬間收束，壓迫感也跟著消失。但只要是個人，就無法忽視那將整個暗銀色劍身浸染的精凝白光。還有隨著符文震動，從劍鋒處隱隱傳出的陣陣火星，彷彿空氣本身都被切割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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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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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箭步，王應瑒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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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應瑒的主動並不意味著他認為亞倫的威脅比起丹恩，或者是其他挑戰者要高。他只是單純不想讓這個討人厭的傢伙繼續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所以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清除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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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法術的加持，僅是單純靠著體內符文的觸發，王應瑒的速度就已經堪稱恐怖，幾乎趕得上先前的丹恩。與此同時，他的手腳在動，那雙眼也沒閒著，此時正死死盯著對方。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他便能即時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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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讓王應瑒精準捕捉到亞倫的動作先兆。他只是抬了下手，王應瑒便立刻將劍勢偏轉，改變了自己的攻擊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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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標，是亞倫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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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那下看似衝動，實際也有某種試探之意。從劍氣的速度來看，亞倫能閃過不只代表他感知極佳，那不拖泥帶水的動作更透出一種清晰的自我認知。但似乎也暴露出了一些問題：原因是那下的威力並不高，像亞倫這樣不願硬碰硬，甚至還要藉助法術才能逃出生天的選擇，怎麼樣都顯得有些小題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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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反應，但……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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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揮出劍，王應瑒下了如此判斷。從一開始看見亞倫時，他就隱約看透對方的羸弱素質，這下也算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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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他的目標從頭到尾沒變過，那臨時變調不過是一次簡單的聲東擊西。當然，他也沒把亞倫的話當真，只是那兒戲般的姿態著實踩過了他心中那條不可逾越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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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持劍者」的尊嚴，不容許被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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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如此，他才需要攻向那把毫無亮點、又極其普通的劍。不只是為了消解心頭的情緒，更是向在場的全體學生立威，他們東皇界的持劍傳統，雖然式微，卻也不是誰都能拿來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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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應瑒看著亞倫試圖舉起劍橫擋，心想這傢伙是主動把目標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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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目標就是他手中這塊廢鐵吧？王應瑒暗自發笑。不只是兩把劍間如同鴻溝的差距，特別在他極具針對性的攻擊下，那把劍的損壞是即將發生且必然的事，根本不必多做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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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接下來的情況卻讓他的呼吸陡然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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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沒有聽見那個預期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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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理應出現的，悅耳的，象徵著金屬斷裂的清脆碰撞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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