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赫里塞斯公爵!」
隨著司儀的高聲唱名,耶德維爾踏著紅毯走進內會客室來到御座前,單膝下跪向國王與王后行禮。
「耶德維爾,很高興終於見到你。查爾斯是朕的老友,失去他是朕的損失。希望你早日從喪父之痛中恢復過來,和你父親一樣為朕帶來友誼和支持。」
國王今年五十二歲,紅光滿面精神抖擻,看起來倒比耶德維爾已故的父親查爾斯年輕。
「謝謝陛下厚愛,廷達利家族對王室的忠誠永遠不變。」耶德維爾獲准踏上臺階,在國王伸過來的手上親吻了戴在中指上的戒指。
還好,進行得很順利,少年公爵狂跳的心稍微平靜了點。
可惜他在王后這裡就沒那麼順利了。
據說王后和國王同年,看起來卻比國王蒼老。瘦削的臉上化著厚厚的白粉濃妝,反而讓皺紋更明顯,鮮紅的嘴唇兩角下垂,似乎也被皺紋拉了下來。她用手托腮,頭轉向另一邊,看都不看耶德維一眼,只是隨便把右手伸給他。但耶德維爾的嘴還沒碰到她的戒指,她就迫不及待把手收了回去,生怕髒了她的寶石。
耶德維爾早就從康布雷夫人那裡聽說過,王后對他父親很不滿,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仍舊得體地行禮,「願王后陛下永遠健康。」
王后輕哼一聲,微微揮手讓他滾。國王臉上浮現怒意,為了反制,在耶德維爾肩上拍了拍,「來,你站朕旁邊。」
能夠讓國王欽點站在御座旁,自然是天大的殊榮,耶德維爾在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就位,心想:只是吻個戒指,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爬了幾千階台階一樣,全身骨頭都快散了?
幾百人的覲見下來,國王和王后的戒指都快被吻平了。好不容易儀式結束,耶德維爾本以為終於能夠休息,誰知會客室門口又響起號角聲,隨即是一陣鈴聲。
這鈴聲耶德維爾聽過,是主教們法杖上的鈴鐺。
果然,兩列穿著雪白法袍的教士們緩緩走進會客室。國王與王后立刻從御座上站起走下臺階,而會客室內的貴族們則紛紛跪下,耶德維爾自然也不例外。
大主教走在隊伍中央,他身後是一名副主教,手上捧著一個白底銀色緹花的軟墊。他捧得很低,讓跪在地上的人都能清楚看見軟墊上的東西。直到隊伍走到御座前,耶德維爾也看到了。
一柄斷劍。年代久遠,充滿鏽斑和污漬的劍,只剩下手柄和約兩寸長的劍身。除了斷裂的裂口看起來很鋒利之外,整柄劍顯得毫無殺傷力,可說是標準的破銅爛鐵。
但是只要多瞄一眼,就會感覺到劍上傳來強大的壓迫感,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國王和王后在大主教面前跪下,副主教將軟墊遞到兩人面前,兩人恭敬地先後親吻聖劍。
大主教念誦著經文。
「讚美慈悲的萬物之神克里卡特,願您護祐艾榭里王國,護祐王室,護祐百姓。讚美世界樹葉爾特利加,願萬物生生不息。讚美光之龍,願您灑下神聖之光驅魔除厄,讚美勇者阿佛列,願您的英勇生生世世永留人心,願您的劍消滅邪祟……」
耶德維爾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呆呆地看著劍,無法移開。
那就是聖劍。上面沾著無數鮮血,人類和魔物的血。它斬除過無數邪惡,見識過無底的黑暗。短短一截斷劍上附著多麼沈重的東西啊。
參拜聖劍儀式結束,教士們又列隊護送大主教和聖劍離開會客室。耶德維爾看到菲利浦也在教士的隊伍中,想到這傢伙命令蘭蒂爾監視自己,心中升起一陣不悅。
想到蘭蒂爾,他又覺得好險她不在場。那丫頭不知哪根筋不對,硬說自己是勇者,要是讓她看到聖劍,搞不好又要開始胡思亂想了。是說就算看不到聖劍,她鐵定也會胡思亂想。
他試著讓自己輕鬆一點,但原先卡在胃裡沈甸甸的東西,本來被丟在腦後,現在又回來了,而且變得更冰冷。
雖然在書上讀過無數次,也聽別人講過無數次,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聖劍是真的,魔王和勇者是真的,五百年一次的大戰也是真的。
而且大戰很快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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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王宮的儀式比較沈悶一點,謝謝各位的忍耐(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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