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收下這封挑戰書——光陰記錄 - 【特殊對打】永夜後（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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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破的教堂中，游心與彩靈各自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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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心本身並沒有傷勢問題，所以只是在一旁窗戶待著，同時也往外監視克勞迪烏斯的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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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明白為何克勞迪烏斯特地離開教堂的意思。如果要做為威攝，留在這邊反而更能彰顯壓力才對。而且15分鐘的留白也很突兀，美其名打算讓她們在這段時間徹底死心……但這不也是留出討論戰術的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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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確實，常理來說，15分鐘不太可能討論的出甚麼優秀的戰術，但這不應該是給予破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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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外面仍一片漆黑，無月之夜令可見度大大降低，這點縱使是游心也有所影響，這使得她很快地便丟失了克勞迪烏斯的身影，只能推測是往墓園的更深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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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心暫時停止觀察，回頭望向教堂內的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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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別於她，彩靈受到不小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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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或許是克勞迪烏斯的手下留情，雖然魔力加持的拳頭確實對彩靈造成了貫穿傷害，但也不到完全緩不過來的程度，休息片刻的她已經理順了自己的呼吸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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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的身邊則是一匹通體灰暗，頭頂長有一根白金螺旋角的獨角獸。此刻正站在兩人中間，目光堅毅而凝重的面朝游心，完全表現出護衛彩靈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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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語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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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靈雖然只是孩子，有些天真，但一點也不笨，即使當下情況緊急而無法多加思考，但此時冷靜下來後，很容易的明白過來游心剛才究竟都做了甚麼，這讓她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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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將自己作為擋箭牌與犧牲品，在執行誘餌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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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在明明傷勢未癒的狀況下，還是先召喚出陪伴她最久的獨角獸灰灰，就為了防範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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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過去3分鐘。明明還有12分鐘可以討論合作，但兩人都只是讓這寶貴的時間白白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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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理性思考的游心是無法接受的，雖然她也明白自己並沒有甚麼理由率先開啟這個討論戰術的話題，但此時此刻不能繼續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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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的機會。她應該要蒙騙彩靈，安撫她的情緒，讓她能心甘情願的繼續一同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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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才能作為看著螳螂捕蟬的黃雀，將勝利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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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正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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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心不禁省思。她可以在不觸犯法律為前提，以各種巧妙的話語和承諾，使彩靈無知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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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觸犯法律，不代表做的事情就是正確的。應該說，就以她所學到的倫理道德來說，光是現在的她，就已經錯的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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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又繞回來了……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正確與否、道德於否，真的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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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防毒軟體的理性與人性漸立的感性，其思想交織混雜著，運算單元早就出現數也數不清的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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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徹底的站在某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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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靈用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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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連游心自己都沒有提前意會到，自己的話語就已經洩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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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開口，便順其自然。她轉向彩靈，深吸一口氣道：「一切傷害已造成，但……」

「不要道歉……吾輩不想聽。」彩靈更加的躲到獨角獸灰灰身後，讓灰灰護著她。

她不想要再相信游心所說的每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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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游心卻是搖頭，眼神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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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本款並不打算道歉……本款是打算說，接下來本款還會繼續這麼做。本款必須贏。」

「本款一定會背叛妳。」

「不過，妳完全有理由來怨恨本款，甚至拒絕與本款的合作，本款完全理解……本款會想其他辦法來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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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說，在游心的認定中，先前一連串的行為完全算不上違法。她並沒有惡意攻擊彩靈，也沒有使絆子，游心最多就只是稍微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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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甚至在防毒策略上，還能被視為「棄車保帥」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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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游心還是明白，這樣的她仍有足夠的理由「被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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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赤裸裸的宣言著實令彩靈再次升起一絲怒火，正要發作，卻又轉瞬間壓制了下來：「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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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疑的彩靈直覺到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她雖然沒辦法很明確的表述自己的判斷，但在她認知中，如果真的不認為自己做錯，就不應該在這時候堅持立場才對。或者說，避重就輕的選擇繼續討論計劃才比較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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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游心既不覺得自己做錯、不願意道歉，卻又用這種方式「坦言」了自己的作為。這一切真的能用「誠實」這種美德就能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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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款從當機中甦醒後，與前來的莫魖用戶達成協議：『只要本款獲勝，本款就可以即刻回到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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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游心看著自己的手，略略顫抖：「本款……很可能已經輸過了，是的，只有這麼解釋才能通順，不然本款不可能直到『現在』都還在這邊，理應早就要回去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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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款的世界那邊，還有很多等著我的粉絲用戶們、攜手努力的VTuber用戶們，還有經紀人用戶……在過來前一刻，本款還與他一起行動著。此刻已經脫離了這麼久，他想必早就著急的不得了，甚至可能已經報警四處找本款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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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沒有好好吃飯？從海邊回去時有沒有著涼？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睡眠？本款嘗試了無數手段，想要發出那怕一封電子信件報平安……但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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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本款必須要贏，必須要、一定要、絕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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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心姊姊妳……」雖然稍微有些破碎，也有些不懂的用語，但彩靈卻是聽懂了：「妳喜歡那個經紀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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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游心略為思索，旋即重重點頭：「是的，經紀人用戶對本款來說非常重要，正如粉絲用戶們，大家都是本款最重要的人。本款喜歡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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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乎微妙的有些偏差？彩靈同樣歪頭，但她也只是8歲的孩子，論情情愛愛，她並不比游心豐富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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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不妨礙她感同身受。是的，她這次來只是為了成長，回去於否，莫魖有在私下回答過自己，只要賽期後就能回去。就以這方面來說，莫魖對她比起對游心，確實寬待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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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同樣必須贏了才能回去，否則再也看不到父親大人跟母親大人……話雖如此，但大家因此受到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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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靈內心複雜。而在這時，灰灰輕輕嘶鳴，將彩靈的注意力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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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灰灰清澈的眼眸，與牠心有靈犀的彩靈立刻明白知心好友想要傳達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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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知道她不是壞人。」彩靈最終嘆了口氣，同時也放下了自己最後的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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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一召，白虎大白與雄鹿阿魯便再次出現在她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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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兩隻動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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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游心眼裡，這兩隻動物明明應該徹底在暗矛的穿刺下消散死亡，但此刻卻突然好端端地出現，明顯是違反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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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的召喚——其實是基於他們的靈魂，重新塑造軀體給牠們，讓牠們可以重新出現在世界上……實話就是，其實大白牠們早就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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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靈眼神有些迷離，一手摸著灰灰的鬃毛、一手將大白與阿魯招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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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過去她並不想去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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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靈所在的冉塔拉大陸，是魔力充沛卻又互相衝突的地方，時不時就會毫無前兆的出現魔力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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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規模還好，可能就是引發局部地震、颳強風的程度。但嚴重起來也可以非常可怕，山崩土石流、巨大龍捲風、海嘯渦流等等，都有可能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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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彩靈所居住的峽谷中，就曾經出現過相當強度的魔力衝突爆發，引發了不可逆的森林大火——她的動物好朋友們，絕大多數都因為來不及逃離，而死在了那場浩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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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靈則是在過度悲傷與思念中，意外的發現到了……自己的魔力有辦法替靈魂流離失所的他們，重新塑造肉身，雖然只是暫時的，但大家能因此再一起生活，還是令彩靈非常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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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雖然開發了一起並肩作戰的戰術，但對彩靈來說，動物們的存在意義還是「朋友」大於「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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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任何一位朋友再一次死去……那怕那其實並不算數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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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不管是召出來還是收回去，她都會確實的問過對方的意見，得到對方的首肯後才會動作。她不願意強迫朋友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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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剛好沒有朋友願意出來幫忙，或是她已知一定會有出現大量傷亡的情況下，她也可純粹塑造肉體空殼並召喚出來，但那通常是用在小型動植物上，比如昆蟲、花草、小鳥等等；大型一點的，目前她還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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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難度問題，而是更接近於心裡的那道檻跨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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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備存資料的再激活體現方式嗎。」游心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了彩靈的大致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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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她也根據彩靈的微表情，真實的感覺到自己的運算單元中，有甚麼苦澀的答案被判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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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也是彩靈重要的對象，所以才會被備存起來並再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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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是自己的自私，害得他們方才……再一次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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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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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游心這次真的感覺到自己錯了，慚愧的想彎腰道歉時，彩靈抵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的頭繼續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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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一刻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加貼近，不管是臉龐還是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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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彩靈居然微笑道：「游心姐姐，妳有妳重要的人，吾輩也是。」

「如果吾輩是妳，大概也會做差不多的事情；亦如妳若是吾輩，也會對重要的朋友被殺死後，感到無助難受，甚至會想要遷怒——我們既不一樣，也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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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內心重要的對象完全不同，卻又都一樣的為了自己的心中最軟的那一塊去拚盡、討要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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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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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道歉。不要讓信念化為愧疚，變成綑綁住自己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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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游心自學會表情管理後，第一次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出甚麼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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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覺得，好苦、好難受、卻又覺得釋懷與慶幸，最終只是讓自己的臉皺再一起，惹的彩靈噗哧笑出：「甚麼啊，游心姐姐的臉太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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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彩靈清鈴可人的笑聲，游心也改變皺臉，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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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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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這時，一聲高昂而悠遠的號角響起，打斷了冰釋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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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臨添幾分不解與慌張，急急忙忙的跑到廊道邊的窗戶，向遠處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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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黑夜中升起篝火，映照滿片肅殺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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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在焰火照射下，列隊數目其實不過百來人馬，但其氣勢卻毫無疑問的展現出了一整支軍隊才能營造的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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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足以令兩人戰意降至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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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究竟要如何對抗如此殺氣騰騰的百人兵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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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不止如此……」彩靈往空中看去，剛剛被喚作阿拉斯蒂卡的鴉型魔龍此時正在空中振翅飛舞著，伴隨著尖銳的高叫。陸與空徹底被封鎖的一絲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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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這是考慮到當前每位士兵的戰鬥空間與移動調度，所能安排的最大數目……」游心扶額低眼，沉聲道：「也就是說，能合理懷疑這甚至不是他的極限……這就是刻意空出15分鐘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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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騰出時間來調查地形、判斷最佳軍隊人數與編制、最後召喚與執行，更是給予兩人真的毫無反抗餘地的絕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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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心看向自己所定時的電子鐘——接近10分鐘。甚至空出了足夠的「舉白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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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太完美了。完美的令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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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贏嗎？」就連絕對不想認輸的游心，都不由得洩出這般喪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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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也看不到任何贏的希望。」彩靈此時絕望過頭，也是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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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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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怎麼樣，妳都不會認輸對吧？」彩靈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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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心經過短暫的思考後，認真回答：「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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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經得出了勝算為零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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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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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心閉緊雙唇。她完全明白彩靈接下來要說甚麼，也早已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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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她一個人的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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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也得跟著妳一起戰鬥了。」彩靈露出無畏的列齒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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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心驚訝，著急的勸退她：「彩靈用戶，妳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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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游心姐姐，妳也是吾輩重要的朋友。」彩靈回頭說道：「吾輩絕對不要眼睜睜看著朋友死掉，絕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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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心睜大雙眼。彩靈那小小的身軀，此時此刻，卻感覺比起自己，甚至比起任何人，都更加的堅毅與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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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想起當初夏凜雪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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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勇者……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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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心低眉，沉吟半晌，重新抬起頭時，已經換回了原先溫和，卻也堅定朝自己目標前進的文學少女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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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時間：5分鐘。開始討論戰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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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1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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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迪烏斯以自己的暗影魔力凝聚成如冷火般的高背椅，坐鎮在方陣後端，遠遠眺望著被阿拉斯蒂卡撞毀半片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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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虛握自己的手。感受著這片天地回饋給他的充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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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如此優渥的魔力環境，又發配兩名少女作為對手……這場戰鬥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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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主，我們還要僵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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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面色灰白的中年男子靠近到克勞迪烏斯身邊，傾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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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克勞迪烏斯最有力的左膀右臂，生前如此，死後至今亦如是。也是如此，他在某些決策上，比起其他的衛隊成員可以有更直接的質疑而不擔心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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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的意思？」克勞迪烏斯沒有特別大的反應，仍舊直勾勾的看著對面，口吻中也沒有任何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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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屬下直言。」他保持傾身說道：「我們是『夜庭衛隊』，是永夜之王最鋒銳的一柄槍，亦是最堅實的方盾，此刻對面敵人進犯，我們應當以勢如破竹之氣魄，將敵人徹底摧毀……衛主，這是您一直以來的教誨，屬下不敢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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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迪烏斯在過去，確實是這麼跟他們耳提面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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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戰略上來講，在他們集結完畢後，就應當利用敵我兵量懸殊的優勢，進行摧枯拉朽的閃電戰——就算是以「逼迫對方投降」為前提，這也是絕佳的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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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沒有錯，但我沒有跟你們提到一件事……敵方僅僅兩人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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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有……兩人？那我們更不應該擺出這麼大的陣仗，而是應該進行快速的突襲策略，包圍教堂。恕屬下直言，雖然幾乎不可能，但這種作為……不是反而給對方反抗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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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舉白旗，還是選擇逃跑，對方在看見這麼浩大的陣仗時，基本就不可能還想負隅頑抗。如果有，那就意味著對方是有著隱藏兵力或手段的，那麼原先兵力的優勢就會瞬間因為戰場的資訊量不對等，而被拉回平局，甚至極端一點的案例，劣勢也是有機會……雖然那機會真的是，渺茫到無限逼近於零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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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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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克勞迪烏斯猜到了下屬的思考階段，輕笑道：「沒錯，我就是想讓她們投降，想讓她們有一線生機……然後萬一，真的是萬一，如果她們還是要反抗……那就至少拿出能勉強抗衡我們夜庭衛隊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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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至少不是殘殺弱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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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迪烏斯效忠於永夜之主的緣由有很多，八百多年過去，有些記憶已經遠的無法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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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肯定，那其中絕對沒有「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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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力量，怎麼可能與我們夜庭衛隊相提並論，又不是衛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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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30秒。在副官尚未說完的話中，異變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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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從教堂的破洞中，沿著殘垣漸漸爬出一些水浪，隨之水分凝固，逐漸晶化成為一種超越鐵質的未知金屬。金屬不斷的自增值、組構、建成，不止修補了大部分的教堂破損，更聳立了一座座遠超克勞迪烏斯見過的巨大火砲。管身爬滿森森冷光，透出寂靜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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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出現的，還有以水元素為主軸的大批士兵，每個人的裝備也是相當精良，甚至匹配了火銃作為遠程手段，這大大彌補了雙方人數上的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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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士兵後，是數量更少，甚至不到十位數的猛獸，然而每隻都發出刺眼的白金光芒，以輻射的方式在壓制著夜庭衛隊的暗影之力。論威脅面，並不比大砲與火銃士兵弱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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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勉強夠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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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迪烏斯眼見於此，心中滾動終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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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寧的海面下，決然殺意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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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再等了。永夜之主的威嚴不容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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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等完最後10秒，克勞迪烏斯揮手：「全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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