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 Penana

“今日天氣甚好，不知是否有幸邀姑娘一同賞花？”

一位長相俊俏、氣度不凡的公子站在她面前，她想答應，但她仍有急事。

“謝公子賞識，但我與妹妹走散了，我還得去尋她。”

“令妹我可命家僕去尋，妳大可放心。”

“嗯…那行吧！”

兩人並著肩前行，花瓣時不時的落下，情景好不浪漫。

“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名吳瑤。”

“吳瑤？吳家老爺長女？”

“正是。”

“早有耳聞吳老爺兩位女兒聰慧伶俐、美若天仙，如今有幸親眼一看，可比傳聞更勝一籌呢。”

吳瑤靦腆的笑了笑，“令我意外的是，一般百姓聽完我的身世後都會連忙向我行禮，公子如此從容，想必也是不凡之人。”

他並未接話，只是安靜地走著，而吳瑤也默默在一旁享受著繁花盛開的美景。

“怒我無禮，傳言吳瑤格格雖相貌出眾、家世顯赫，卻至今未嫁，此話當真？”

“當真。我呢，講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來提親的人都被這個條件給嚇跑了。”

“格格與我想法一致，一生只獻給一個自己深愛的人。”

第一次聽見有人認同自己的理念，吳瑤雙眼都閃爍著光。

“公子理念與我相同，我甚是欣慰，還以為這世上找不到第二個和我一樣的人了。能否請教公子自何處來？”

他還未開口，一位奴僕上前對他耳語了幾句，只見他眉頭微皺，臉色也沉了下來。

“格格，我現在有要事在身，可能得失陪。”

“無妨，公子去罷。”

“令妹我已派人去尋，回去候著便是。今日有幸結識格格，改天定到府上見見令父。”

吳瑤向他行禮以示道別，而他急忙跟著奴僕走了。

天空暈染上夕陽的餘暉，吳姬才一臉滿足的回到吳宅。

“吳姬！”

她突然被叫住，順著聲音看過去，她看到了氣沖沖的吳瑤。

“姐姐，要不要聽我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解釋，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妳？”

吳瑤注意到吳姬披著的披風，“這是妳的披風？”

“不是呀，是一位英俊的公子借給我的，也是他送我回來的，他還說他很喜歡我，改天會來向父親提親呢！”

“那人是不是胸口別了個黑色胸章，眉間還畫了紅印。”

“姐姐妳怎麼知道？“

吳瑤起初只是覺得這披風眼熟，好像是今日那位公子的，現在看來似乎真是同一人。

不對，他答應妹妹要娶她，那我算什麼？

他對我說的那些話，是我自作多情了嗎？

“姐姐？姊姊！”

“啊，沒事，我走神了罷了。”

數月過去了，吳家清閒了好一陣，只是吳瑤日夜想著那人，開始有些鬱鬱寡歡。

某日一早，吳瑤早早被女僕叫醒，梳妝更衣後，她找到了在庭院裡的父親。

“父親，今日是有貴客來訪嗎”

“妳要享福了！新登基的皇帝，要親自接妳入宮、封妳為后啊！”

吳瑤有些錯愕，畢竟父親只是朝廷上眾多官員裡，有貢獻的其中一位罷了，怎麼會指名要封一位不那麼起眼的女孩為后？

“皇上駕到！”

“臣與吾女吳瑤，拜見皇上。”

“起來吧。”

這聲音令吳瑤愣在了原地，因為這聲音和她日思夜想的那人的聲音簡直一模一樣。

她緩緩抬頭，對上的是她夢見過無數次的那再熟悉不過的容顏。

吳父指揮著奴僕，而那人將吳瑤拉上了馬車。

“怎麼了，見到朕這麼驚訝？”

這個人，不是要迎娶妹妹嗎？

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妹妹該有多難過啊？

是這人騙了我，又騙了妹妹。

“沒有。”

“那皇后怎麼悶悶不樂的？在氣朕當日沒和妳說？”

“您應該知道您自己做了什麼！”

吳瑤衝他發火，她寧願自己一輩子獨守空閨，也不願見到妹妹難過、怨恨自己。

“朕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朕為了妳，願意此生不再納妃。”

“皇上，臣妾嘴笨，臣妾再多言只怕會惹得皇上不高興，臣妾倒不如閉上嘴。”

“行，妳不願說話，朕也不勉強妳，妳什麼時候願意跟朕說話了，妳派宮女來傳話，朕自然會找妳。”

“臣妾謝皇上隆恩。”

皇上不再接話，送吳瑤入宮後他臉上才浮現一絲不捨。

待到大門闔上，宮內回歸寂靜，吳瑤才緩緩走入正殿。

“娘娘，奴婢是被派來伺候您的宮女，日後奴才和婢女們會送來更多的日用品。”

吳瑤點頭，“日後就麻煩妳了。”

“娘娘客氣了。娘娘，奴婢還要多嘴一句，奴婢在宮中多年，不曾見過哪位男子像皇上一樣如此鍾情，奴婢勸您珍惜皇上的真心。”

“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妳不會懂的。”

“是，奴婢多嘴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宮中始終不見新的妃子，也極少見到皇后娘娘，不免傳起了些留言。

“你們還記得那個不愛露面的皇后娘娘嗎？聽說她每的有如仙女下凡，但惹怒了皇上而終生禁足。”

“我聽說的是因為娘娘臉上受了傷，留下了好大一片疤，所以一直把自己關在宮裡，就算一定得露面，也會戴著面罩。”

“但我聽說，是皇后娘娘討厭皇上，受了前所未有的恩典，還衝皇上發怒，所以才……”

“議論甚麼呢？皇后娘娘豈是你們可以議論的？都活膩了是吧！”

某夜，宮女幫吳瑤梳理好，準備就寢時，一位太監突然來傳話。

“娘娘，明日皇上要親自帶軍討伐北方的外族，皇上希望您去給他送行，您看？”

“不去。”

“您多考慮一下吧，聽說這次這次的戰役十分凶險。”

“不去。”

“是，娘娘安置吧。”

次日，皇上領著軍隊在城門口等了許久，始終都不見吳瑤的身影。

他嘆了口氣，“出發。”

戰役進行得十分順利，軍隊在數日後變回了城。

“娘娘！不好了！將軍前來傳話，說皇上失蹤了！”

“讓他進來！”

沒過多久，將軍便跪在了吳瑤面前。

“請皇后娘娘萬安。”

“你怎麼，跟他一模一樣？”

“皇上是我兄長，我倆相貌自然相似。”

“那吳姬？”

“吳姬是我的妻子，他一直和我說想來看看您，但您誰也不見。”

所以，是我誤會他了？

我誤會了他，還冷落了他這麼多年，甚至沒見到他最後一面？

我怎麼錯的那麼離譜？

“他現在在哪裡？”

“戰況十分順利，但皇上在追擊敵方首領時進了森林，最後完全尋不到皇上的身影。皇上失蹤時，身上是有帶有糧食的，應該能撐幾日。”

“我親自去尋他！”

吳瑤命太監牽來一匹馬、備上糧食變出宮了。

她尋遍了森林、村莊、城鎮，但仍一所獲。

“吳瑤…我的皇后…”

“皇上！您在哪？”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裡，她著急的四處張望，想找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人。

“皇上！皇上！臣妾錯了，您快回來吧，皇上！”

“皇上…臣妾錯了…”

刺眼的陽光映在吳瑤臉上，他才驚覺剛才不過是一場夢。

她擦去眼角的淚，繼續漫無目的的尋找。

無意間，她來到了當年的花賞會場，她孤獨地倚在船邊。

“吳瑤？”

她回頭，正是她苦苦找尋之人。

“皇上！”

她跑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他。

“妳肯原諒朕了？”

“皇上，是臣妾錯了，您原諒臣妾吧，臣妾再也不和您鬧脾氣了。”

“妳原諒朕了，太好了。”

吳瑤在她懷裡肆意哭泣，發洩著這些天的思念，並未注意到一陣又一陣的暖風。

“走水啦，快來救火！”

此話將吳瑤拉回現實，她拉起皇上的手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拉了個空。

“皇上？”

她回頭，只見皇上站在原地，一臉苦笑，雖然一句話也沒說，她還是明白了其中的涵義。

“不，這不是真的！”

鬼影消散，吳瑤也再無心逃跑，最終葬身火海，而她在天堂完成了她此生唯一的遺憾——好好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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