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耳邊傳來了一陣清澈的鈴聲,毫不留情地把我從夢中叫醒。我扭動著蜷縮的身軀從被窩中的深淵爬了出來,看見鬧鐘已經無力地停止了呼喊,才驚覺快遲到了!經過一番胡亂的洗梳,隨口叼起一片吐司。
我順勢地回了頭,「嗯,依舊不在。」母親的缺席似乎成為了日常。我整理好思緒後,便奪門而出。
又到了開學季,微風吹拂著路上正趕著上學的「犯人」們。兩旁的落葉在經歷了風吹、日曬、雨淋後,終於在最美的一刻歸根了,鋪成一條金黃的毯子。我一步步地踩踏,發出了如餅乾般酥脆的聲響,毫不留情。西風還和我的頭髮玩了起來,把本來就已經雜亂的頭髮吹的更加凌亂了。
「唉,不管了。」我心想,仍舊快速地踏著步伐向學校前進。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車輪快速轉動的聲響。我一個轉身,躲過那個腳踏車的殘影。雖然只是瞥見了影子,但他的臉還是留下了模糊的印象,僅存在記憶中的一小部分。
「今天一早運氣就這麼衰的嗎?」我暗自揣測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試圖讓自己的步伐更平穩些,我繼續前行,期望著今天能順利度過。
穿梭在陌生的校園中,那稍微有點印象的場景出現在了眼前,「之前那天來學校報到的路是怎麼走?」我一邊思索一邊觀察著周圍的建築物。腦中正仔細尋找那段記憶,心中不禁感到一絲緊張和不安。
憑著模糊的感覺,我走上了樓梯。每一步都似乎帶著一點希望和不安。走廊上,一間間教室整齊地排在那裡,像極了一塊塊豆腐擺放得井井有條。我小心地走入一間教室,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有我的心跳聲在耳邊回響。
剛踏進去,已經就座的同學們立刻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感到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彷彿在審視我這個闖入者的身份。在他們的眼神中,我隱約讀到:「他是誰啊!」「他是不是走錯教室?」那一刻,我感到臉上泛起了紅暈,彷彿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臉頰,讓我無地自容。
這時,老師開口了:「同學,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我們班的已經全到了,你還記得你是幾班的嗎?」他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但同時也讓我更加窘迫。「我…我…我忘記了,好像是八班的。」我支支吾吾地說著,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尷尬和不安。
只見老師走到門外,揮揮手示意我過去,指著前方緩緩地說:「就在那裡啦!」他的語氣溫和,但卻無法減少我內心的緊張和羞愧。我低著頭,輕輕又不失禮貌地說了聲:「謝謝您。」然後快速地邁著腳步,逃離了眾人尷尬的目光。
走在通往八班的路上,我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這次不要再出錯。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薄冰上,小心翼翼地。心中暗暗發誓,下次一定要記得路,不再讓自己陷入這種尷尬的境地。想着即將到來的新班級和新同學,心中既期待又忐忑,不知道等待我的會是什麼樣的挑戰和驚喜。
終於走到那個門口,我低頭看了看手錶,秒針隨著我的喘息,一下、一下地向前邁步。「呼——」我喘了口氣,試圖壓抑著內心的不安。就在最後一瞬,我踏進了教室,身後伴著鐘聲的音符。
老師轉頭望向我,推了推眼鏡,在邊框的反光下顯得威風。我臉色嚇得有點蒼白,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只見他看了一眼名單,說道:「你…便是吳晚楓?」我望向教室所剩的兩個位置,內心歡呼著,「居然有人比我晚到!」
我搖了搖頭:「老師,您叫錯了,我是林沐風。」老師疑惑地偏著頭,再次檢視名單。「喔…林沐風,找到了。」只見她在紙上打了個小勾,指著教室唯二的空座位,「去那邊坐吧。」
在同學們的注視下,我放下了書包,拉開椅子,稍稍側著身坐上去。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這天能順利度過,內心的不安隨著鐘聲一同消散在空氣中。
突然,門外出現一位氣喘噓噓的人:「請…請問這裡是八班嗎?」老師在同學訝異的目光下走向前去:「沒錯,吳晚楓同學。」那個名叫吳楓的人稍稍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神中透著驚訝,但當他看到老師手中的名單時,便又釋然了。
老師指著我旁邊的座位:「教室已為你留了一個位置,趕緊入座吧!」他坐的座位,是最靠窗的,這樣的位置能夠盡收窗外秋天的美景。他撇了一眼窗外,輕聲嘆道:「如此美景,甚好!」他的側臉,似曾相識。
我心想:「他…該不會是早上騎腳踏車差點撞到我的那位吧?」他見我盯著他看,便問:「怎麼了嗎?」我搖搖頭:「沒事。」
「你為什麼會遲到啊?」我裝作不解地問著。他吞吞吐吐地說:「就…因為…」話還沒說完,便被老師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只好拋下一句:「下課再說。」便草草地結束了。
老師打開了麥克風,他那「成熟」的低音充滿了整間教室:「同學們早啊,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在這邊『呼吸空氣』吧?」眾人紛紛點著頭,有些人甚至被老師這句話逗笑了。
老師繼續說著:「我在這裡幫大家溫習一下那些聽很多次還是做不到的事。首先呢,我的課,就是講話不要讓我聽到,傳紙條不要讓我看到,看小說不要被我抓到,就這樣。有人有問題嗎?」臺下一片寂靜,老師只好想辦法炒熱氣氛:「沒問題齁,那接下來就是選幹部,有誰在國三有當過班長或副班長還有風紀的?」此時臺下仍然沒有甚麼回應,老師搖搖頭:「拜託舉個手,給我一點回應嘛…」老師的「乞求」似乎奏效了,零星的幾位同學舉起了手,而我也不例外。
老師見狀便逐個問座號:「來,自己報上自己的座號。」「11號」「22」「5」「12」「27號」最後輪到我報座號了:「2號」老師俐落地在黑板上寫下,然後問大家:「來吧!投票一下,不論你是覺得他好看,還是你感覺他就是適合當管理班上的,全部人一人兩票,選出我們第一任正副班長吧!」在老師的帶動下,同學們緩緩地舉起了手,「五票」「七票」「三票」「四票」「四票」「七票」隨著投票的進行,我發現自己和另一位同學票數一模一樣,老師有些驚訝地說著:「啊!兩個人同票,那我們繼續投吧,高票的當班長,少票的當副班長。」在老師熱情的話語下,同學們也紛紛點頭示意。
緊張又刺激的投票進入了第二階段,老師將黑板擦乾淨,再寫下了「22」、「2」,經過一陣騷動與協調,大家選出了22號當班長,而我當副班長。
說實話,這個職位我從沒當過,畢竟從小學到國中,我一直被推崇當班長。對於「副班長」這個角色,我心中充滿了好奇。接下來,我們選出了其他職位,老師為這次的「選賢與能」做了總結:「能選到現在,真的感謝大家的配合。」這時鐘聲響起,老師宣布:「大家下課吧!」
我立刻轉頭向隔壁追問他:「欸,吳楓,所以後來怎麼樣了?」此時,班長走了過來,他拋下一句話:「你好,我是鳳梢。我來轉達訊息:『今天中午有幹部訓練。』」
話一說完,人就默默地消失了。
我內心不禁想著:「真高冷。」便默默地為他取了個綽號「仙人」。
因為剛剛被打斷了,我出於好奇又問了一次:「怎麼遲到的啦?」他慢慢地解釋:「就…今天早上太晚起床,所以騎著腳踏車來學校,但到的時候,又不知道要停哪裡,而且差點找不到教室!」我忍不住問他:「你騎腳踏車是不是還差點撞到人?」他點著頭,我更加確信是他。過了幾秒,他疑惑地問著:「等等,你是怎麼知道的,該不會那個人是你吧?」我嘴角稍稍揚起:「對的!」他見狀立刻道歉:「抱歉,騎太快沒控制好方向,差點撞到你,你還好吧?」我看著他緊張的神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便安慰地說:「還好啦,沒撞到就好。倒是你早點起床不就不用騎這麼快了。」整間教室除了我和他的對話,只有翻書與寫字的聲音。
剛升上高中,大家踏入了新的階段,身旁的同學從原本的嘻嘻哈哈變得沉默不語。果然,更上一層樓的代價就是換一批同學啊!這種感覺,真是甜中帶苦。
鐘聲響起,我們立刻從聊天的姿勢坐正。這節課是數學課,老師用他那熟悉的上課準則開始了枯燥的解說和寫題目。很快地,一節課又過去了。
座位前方的同學突然轉頭問我:「欸欸你知道老師剛剛上課講了什麼嗎?我聽著就像天文數字,根本沒辦法聽懂啊!可以教教我嗎?」她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水汪汪的眼睛裡滿載著求知的神情,手上拿著課本指指點點。我停下手中的筆,此時我們四目相對,我點點頭,起身走向她,輕聲說:「嗯,好呀!我看看哪一題?」如此,我又有了一個下課聊天的夥伴。
她名叫渡方,是個可愛的女孩,身高不高,有種讓人想保護的感覺。
一節節課就這樣一塵不變地過去了。終於迎來了最後一個鐘聲,老師用最快的速度草草地做了個總結。
書包的拉鍊聲在耳邊此起彼落,我也不例外。一本一本厚厚的課本放入書包時,我邊拉著拉鍊邊問隔壁的鄰居:「喂喂你等一下怎麼回家?」「我今天騎腳踏車來,當然要騎回去啊!」我點點頭,嘴裡碎念著:「也是。」我又看向渡方,問著同樣的問題:「你等一下怎麼回家呀?」不知怎麼的,對著她講話時,突然變得特別溫柔。她回頭看向我,笑著說:「走路啊!」我追問她:「怎麼走啊?」她眯眼笑著說:「出校門左轉直走就是了啊!」我驚訝地看著她:「我也是走那裡欸!」「那我們一起走吧!」我們異口同聲的講著,又一起哈哈的笑了起來,美好的一天,總是過的如此的快。
回家後,我迅速拿出記事本:
今天遇到了好多不認識的人,相信依照我的能力,很快就可以聊起來的!加油!
我嚓嚓的寫著,期待之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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