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與爛泥的初戀特調 - 第7章外圍環流

　　下午12:23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JLuoPJ40
　　阿狗：來辦公室找我

　　Yueh：我不在的話，午休誰管秩序？

　　阿狗：我已經請班長幫你管秩序了，午休管制時間之前我要看到你出現

　　「嘖，該來的躲不過。」

　　陸成悅剛回到教室就收到班導師的訊息，立刻又搭電梯前往二樓。

　　行政大樓二樓整層都是辦公室。

　　陸成悅一路走來，已整理好思緒。

　　雖然他打人的動機是為了幫助裴尚延，但他踹陳司麒那幾下是有些超過，就算Alpha體質再好，被那樣猛踹腹部也難保不會有內傷。

　　幸好被裴尚延及時制止，不然他可真的要闖大禍了。

　　而陳司麒和裴尚延都釋放過壓制性費洛蒙，按照校規這兩人至少都會被記一支大過。

　　由於壓制性費洛蒙的影響範圍很廣，一旦釋放就可能會波及很多同學，因此在校內只要使用了壓制，要被判斷為合理使用的機率本就微乎其微。

　　他打人這一條是絕對抵賴不掉，但只要想到裴尚延什麼都沒做就可能被記一支大過，他渾身都不對勁。

　　如果想讓裴尚延全身而退，就必須隱瞞裴尚延釋放過壓制性費洛蒙的事實，甚至直接謊稱裴尚延當時不在場更好。

　　「報告。」陸成悅繃緊神經，開啟其中一間辦公室的門。

　　梁願永抬起頭，朝陸成悅招了招手。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陸成悅點點頭。

　　「說吧，你跟司麒到底怎麼了？」

　　陸成悅握緊拳頭，沒辦法搶先得知陳司麒的說詞對他很不利。

　　他心想，自己換下來的衣服上沾滿了陳司麒的費洛蒙，即使刻意隱瞞裴尚延在場的部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破綻。

　　於是他決定賭一把，賭陳司麒沒有把事情全盤托出的可能性，畢竟是陳司麒先找裴尚延麻煩的，那傢伙很可能會為了自保而說謊。

　　「我抽完血不太舒服，先回教室休息，後來想抽菸就走上去小角落……就是藝科頂樓那邊，然後遇到陳司麒。」陸成悅娓娓道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說謊。

　　——陸成悅，你要誠實，你要善良。

　　「然後跟陳司麒又為了新生訓練那天打架的事吵起來，然後……然後……」陸成悅右手抓緊左手臂，指甲深深刺進皮膚都沒察覺。

　　——八月，颱風過境，外圍環流挾帶強烈雨勢、電閃雷鳴。

　　「我們就又打了起來，他打不過我，就用費洛蒙噴我……然、然後我就……」

　　——桌上的物品喀噹喀噹掃落一地。

　　「身體……有反應，覺得很羞恥，然後就……」

　　——玻璃菸灰缸落地，砸個粉碎。

　　——陸成悅！你能不能誠實一點、善良一點？

　　——你為什麼要說謊？

　　「我沒有說謊……」

　　「成悅？」梁願永見陸成悅臉色慘白，便出聲叫他。

　　「我沒有說謊……」陸成悅眼神渙散，持續喃喃自語。

　　「陸成悅！」礙於Alpha性別，梁願永不敢隨意觸碰陸成悅，只好提高音量。

　　陸成悅抬起頭，看見梁願永背後那一整排玻璃窗，窗外是被正午的日頭曬得白晃晃的街道。

　　啊，他竟然在老師面前恍神了，真丟臉。

　　那場大雨早就過去了。

　　「老師不會先入為主認為你在說謊，你先把手鬆開。」梁願永柔聲勸道。

　　陸成悅這時才發現，他的左臂被自己抓出好幾個泛紅甚至出血的指甲印。

　　梁願永嘆了口氣，說道：「再羞恥你也用不著把自己抓成這樣啊，都是正常生理反應罷了。」

　　陸成悅見梁願永完全誤會了，便順著說下去。

　　「我這是第一次被Alpha誘導發情，嚇了一大跳，為了脫險才會踢陳司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陸成悅即興來了段情真意切的描述，只差沒有聲淚俱下。

　　如此一來過錯全都推到陳司麒身上，他和裴尚延說不定都會沒事，簡直完美。

　　梁願永打開抽屜翻看六班同學的基本資料，他記得班上的AO除了裴尚延和陸成悅的費洛蒙資訊寫著待複驗之外，其他人都是完整的，於是詢問：「你能說出陳司麒的費洛蒙氣味嗎？」

　　「彈珠汽水。」陸成悅補充道：「釋放的時候會給人一種錯覺，就好像聽到打開汽水瓶蓋時那種滋——的聲音。還有，聞起來雖然冰冰涼涼的，但真的碰到皮膚卻熱熱辣辣的，真他媽噁心。」

　　梁願永看著陳司麒的資料，費洛蒙那格就寫著「碳酸」，加上陸成悅的描述過於生動，他已經能斷定陳司麒有用費洛蒙攻擊過陸成悅。

　　「你噴過阻隔劑了？」梁願永可是一點費洛蒙也沒聞到，陸成悅身上乾乾淨淨的，還有一股涼涼的薄荷味，要是噴過阻隔劑，證據可就沒了。

　　「我換完衣服才噴的，原本那件衣服用塑膠袋裝著，放在抽屜裡。」

　　梁願永看了一眼陸成悅的左胸口，學號繡著1300182，不禁疑惑：「你為什麼穿著裴尚延的運動服？」

　　陸成悅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難道制服不用繡姓名之後，老師已經練就看學號就知道是誰的本領了嗎？太他媽屌了吧……

　　這時他才意識到，已經無法完全不提及裴尚延了，他換下來的衣服上同樣沾著裴尚延的費洛蒙，他剛剛竟然忘了這一點。

　　念頭一轉，把事實稍微換個順序應該不算說謊吧？也許可行。

　　「我打跑陳司麒之後，本來想去保健室拿抑制劑，結果……」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身穿筆挺軍服的教官走了進來，讓陸成悅一時語塞。

　　「梁老師，打擾了，你們班的陳司麒經過保健室初步檢查，不排除有內傷的可能，校內設備不足以診斷，剛剛教官室已經先協助送醫了。」教官和緩地說明，和平常上軍訓課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

　　「知道了，謝謝。」

　　「我剛剛先去了你們班上，但是跟陳司麒起衝突的同學不在教室。」

　　「啊，在這，他被我叫來辦公室了。」梁願永指了指陸成悅，解釋道：「這件事似乎是因為司麒對他釋放誘導性費洛蒙，害他被動進入熱潮期，他為了自保才攻擊司麒的樣子。」

　　「哦？犯熱潮的Omega能把Alpha打到送醫，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教官一聽就很感興趣，朝陸成悅走近了幾步。

　　「成悅，你繼續說。」梁願永輕聲道。

　　「我察覺陳司麒對我使用誘導之後，就把他打跑了，我想去保健室拿抑制劑，但是腿軟到沒辦法走路，這時候裴尚延剛好來了……」

　　「他去藝科頂樓幹麻？他會抽菸？」梁願永有些驚訝，那個安靜的乖寶寶竟然會抽菸。

　　陸成悅心裡一聲慘叫，他可不是故意抖出這件事的啊，抽菸小過，亂放費洛蒙大過，加加減減他還是幫裴尚延擋了兩支小過對吧？

　　「會……吧？總之，我拜託他給我臨時標記，不然他體型跟我差不多而已，那時候我全身軟綿綿的，他就算想把我扛去保健室也扛不動。」

　　「你們在交往？」梁願永問。

　　「沒有。」

　　「那你們只有臨時標記而已？」梁願永有些焦慮，這年紀的小Alpha撞見正在犯熱潮的Omega，不太能指望他們扛得住誘惑。「他後來沒再對你做什麼嗎？」

　　「有啊。」

　　轟——梁願永感覺好像被雷劈了，臉上的表情彷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這才第一次帶班，就要召開性平會議了嗎？開不完的會、家長的指責、各種紛紛擾擾……

　　「他幫我止血，回教室拿他多帶的運動服借我，又送我去保健室擦藥。」

　　「哦，那他人還真不錯。」梁願永鬆了一口氣。

　　「對吧？」陸成悅一臉驕傲。

　　「那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得意個屁啊？」梁願永翻了個白眼，接著轉頭對教官說：「事情經過大概就是這樣，我看也不用叫成悅去教官室了，畢竟讓Omega大庭廣眾之下再說一遍這種事也不太好，就讓那個給他臨時標記的Alpha去吧？」

　　教官贊同道：「也好，順便請那位同學把能當證據的衣服拿到教官室。」

　　梁願永拿起手機撥打了裴尚延的電話，請他現在立刻拿著陸成悅換下來的衣服到教官室報到。

　　「成悅，你先回教室，晚點計概老師點名再幫尚延解釋一下。」梁願永道。

　　「好。」

　　陸成悅回到七樓，電梯門一打開就看見裴尚延已經站在門口。

　　「抱歉，我讓阿狗知道你會抽菸了。」陸成悅一看見裴尚延就脫口而出。

　　裴尚延拿著裝有陸成悅運動服的塑膠袋，另一手按著按鈕等陸成悅先出來，突然注意到陸成悅左臂的傷痕，皺了皺眉。

　　陸成悅走出電梯，不給裴尚延提問的機會，快速交待：「你是想抽菸才上去小角落的，一上去就看到我在發情，我完全走不動了所以求你給我臨時標記。之後你就送我去保健室，全程都沒有遇到陳司麒，現在也沒有遇到我，我們沒有串供，知道嗎？」

　　「嗯。」裴尚延瞬間明白陸成悅替他擋下了一支大過，進電梯後，趁電梯門還沒關上的空擋，朝陸成悅道了聲：「謝謝。」

　　「三八啦，謝屁謝。」陸成悅笑了笑，似乎對裴尚延能這麼快理解他的意圖感到滿意。

　　兩人短暫對視，像是捨不得移開視線那般，直到電梯門完全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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