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的饋贈 - 02 喪禮

「安南是一位很好的員工，雖然她在我們飾品店是一位營銷員，但她在飾品設計上也有很高的天份，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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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席靜默的情況下，講台上以麥克風收音，再用擴音器擴張的講話，在這偌大的空間中迴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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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上講話的，是我的上司，邦尼克斯飾品店的店長。

店長在那安置在顯眼位置的我的黑白照下，分享我在職場上的點滴。

她目前所說的，是我多年前對飾品給予負面評價而與店長衝突，最後成功說服店長改良飾品使之成為熱賣品的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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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和店長爭吵呢⋯⋯」

聽著店長的複述，種種回憶湧現，也使我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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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直以來對手作飾品抱有憧憬，為了想更接近這些美好的事物，在幾番努力下，我終於加入了飾品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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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局外者所觀察到的美好和現實存在著巨大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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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飾品設計，並非設計師灌注精神從生活取得靈感的獨立設計，而是分析同業設計與流行要素的結果。

甚至會為了追上潮流，而推出偏離美感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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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爭吵，也是因此而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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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自此以後的一段時間因為得到賞識，我更努力地進行糾錯，但是，我終究只是一名普通營銷員，飾品設計本身並不屬於我的業務範圍，在後來原本的工作愈發沉重下，我都漸漸不積極於對不符合美感的設計提出異議了。

近日也推出了幾件有違美感的飾品，但我因為處理訂單查詢應接不暇，明知有問題也默不作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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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靈魂散發出悔疚的氣息呢。」

與我一同坐在喪禮會場最後那一排座椅上的莉莉絲，雙眼仍然筆直地注視著台上的講座，但無疑是在對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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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後悔不能一直保持年輕那樣的衝勁吧。」於是我也看著台上的店長把麥克風交給作為主持的牧師，回應莉莉絲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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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子，你就能在這短暫的一生中，額外體驗到年邁者那有心無力的處境了。」語畢，莉莉絲就順應牧師的準備祈禱的宣告而雙手合十，閉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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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也閉上雙眼，聆聽這場為我而辦的喪禮的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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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多妮婭、夏洛特、安歌華。

在喪禮的會場上，我認出了所有在場的朋友。

也記起了那些沒有出現的朋友或故友。

但是，應該還有一位朋友，他沒有在喪禮上，我也想不起他的事。

而且，回想起他，我總會感到一般無以名狀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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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忘記了一個朋友。」

我看著莉莉絲，說出我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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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點了點頭，「這可能和你需要記起來的事情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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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莉莉絲這樣說，我心裡一沉，難不成我那位朋友與我的死有直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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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莉莉絲是否發現我的狀態有異，摸了摸我的頭，

「不過，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殺戮有時，醫治有時。尋找有時，失落有時。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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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聖經真是熟悉呢。難不成返魂使者都是天使？」

為了緩解這有點曖昧尷尬的氣氛，我決定因應莉莉絲似乎引用聖經經文的回應而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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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莉莉絲回以一個曖昧的笑容，「視乎你所定義的天使是甚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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