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YAzkysVEz
最近常常看到友人發自己生活上困頓的近況,結合一些感觸寫成這篇,歡迎對號入座或隔岸觀火。
少女漫畫或是連續劇常常會有「談了戀愛,一切問題都通通解決」的橋段,我以前總是覺得很誇張,單單兩個人的愛情怎麼可能多方面同時解決所有煩惱,哪有那麼巧合的事;但近幾個月遇到、見到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後,我發現最直白處理的方法,往往不是最能夠立刻解決問題的,反倒是放著不管、從其他方面旁敲側擊一下還比較容易。
我是一個雞婆的人,常常對朋友的一點煩惱而煩惱。縱使朋友不多,他們的困擾也足夠我煩上好一陣子。因此最近被說要冷淡一點,別急著把熱臉到處亂貼。對於某些自取滅亡又成天哀哀叫的人,不管再怎麼想幫忙,也難找到著力點,還是乾脆放下、不要管了;有些抱怨成性卻較為積極的人,也是邊抱怨邊自己找方法,對於前來慰問的人,只是表層的道謝,心底早有自己的定見,頂多需要別人的肯認。
這讓我想起男女生的問題處理方式傾向,一般而言,男性比較偏向問題解決導向;女生則較偏向情感抒發,不過很多時候,無關乎性別,人們尋求安慰真正要的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或許出於無力,或許因為沒有意願……無論原因為何,他們要的可能是看似更無為而單純的陪伴與傾聽。
從高中時代,我便確信,沒有真正幫到位的好心,比冷眼旁觀還更差勁。
那是一件非常小的小事,但從中我和人討論過許多次,也得到一些想法。高中的烹飪課,老師讓我們從食譜中挑幾樣做,我們小組決定每人各挑一至二樣,由於是按座號編排的組別,我和小組成員間的情感很疏離,我從其中選了麻婆豆腐、大家安排好各自準備的材料後討論便草草結束了。
結果,當天真正要做時,才發現小組成員中有人討厭豆瓣醬的味道(印象中是我平時就很肚爛的自負女),所以小組長為兼顧大家的意見,決定就不用豆瓣醬做麻婆豆腐。但,簡簡單單的食譜上,沒有豆瓣醬的辣味,只剩醬油鹽巴等等鹹味,怎麼做成麻婆豆腐?
我明白當時那個天真的組長是想盡量顧全所有人的意見,但她的一片好心根本派不上用場,就像作文寫偏了題,再好都是徒然。
回想起來,我也對朋友們做過這種好心錯方向的舉動,抱持著滿腔助人的熱血,卻沒有先冷靜想過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最後只是讓他們笑著遠離我。(但也很感謝他們並沒有直接唾棄我唐突又笨拙的接近。)
但另一方面,只給他人想要的一面,我認為是非常悲傷的事情。
一個和我很熟的學長曾經說過,當他覺得一個人改變不了時,對於那人的所有決定,他都會說「你高興就好」。
在自由民主的社會下,彷彿什麼都可做的反面,其實也隱含了允許一個人自甘墮落的黑暗面。
「你高興就好」,所以翹課翹到整學期沒學到什麼,也沒關係;「你高興就好」,所以花大錢投資一支絕對會慘賠的股票,也沒關係;「你高興就好」,所以不願意起身改變自己,成天抱怨健康、抱怨主管只會丟爛工作給自已、抱怨沒有人懂得自己的好,抱怨這個抱怨那個……最後歸咎基因不好、慣老闆不好、異性不好、政治不好、大環境不好……給自己留下一堆負能量,真的好嗎?
從那天以後,我便很怕聽到別人對我說「你高興就好」,對我來說,這句話就像是放縱的合理化與推手,顯示了他人的不在乎或曾經在乎過。他人如此的評價,也許暗藏了他們看到自己缺陷的可能,卻寧願不說出來破壞關係與和諧。
即使有些事情說出來的確難以改變又刺耳,但認知到問題總是改變的第一步。
有段幾乎沒什麼記憶的時間,我是靠著抗憂鬱劑、安眠藥和每周的諮商過來的。雖然以我的嚴重程度而言,諮商很可能只是讓我有個機會不用面對不喜歡的人們,而能自在地說說話。那段時間同時是自我剖析最多的時光,每周我都在想著自己想了什麼、有什麼事情好和諮商師說的;然而過了那段日子,雖然自省的習慣還在,卻沒那麼專注在解析自己的想法、成因上頭,反而開始轉向想什麼就先做(不過相較於一般人,我可能還是比較多慮的人)。
而不知何時起,我有了質性上的變化。
我不再花那麼長的時間關注自己受過的傷,開始有餘力和笨拙的熱心想去幫助他人、關注一些社會議題。那些我曾經覺得與我密不可分、那麼刻骨的傷口和疾病變得不再那麼重要。想到時偶爾難過,偶爾可以拿來分享笑一笑。
低潮和傷痛,人生即便短暫也總會遇到,總得想法子走過。走得過,累積的是自己的能耐或者有賴親友貴人的相伴相助;走不過,留下的疤痕套我一個老師說過的感慨來說:
「人生一遭,就當作是拿個紀念品,證明自己存在過。」
就算要療傷,我想心裡的的傷疤和身體的一樣,不要成天關注,偶而還想手賤去摳結痂,好得會快些。
ns 172.69.59.39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