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桃花驚蟄 - 小雪(三)

她們跑出家門，慌亂地衝下樓梯，到了大門前，砰的一聲，天晴撞到正在開門進來的人。

「唉唷！」對方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往後退了一步，忍不住叫出聲來。

聽見熟悉的聲音，天晴抬起頭，是老王！

她二話不說，拉起老王的手，一手牽著語瞳，一手拉著老王，跑出公寓。

一路狂奔，直到跑到了巷口，天晴才終於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拍著自己的胸口，邊喘氣邊說：：「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怎麼了？小晴，莫名其妙拉著我就一直跑，出了什麼事？」

「那個家沒有辦法待了，太恐怖了！老王你的車停在哪？」天晴只想遠遠的離開家。

「沒用的，天晴，不是那個家的問題，是我，問題出在我身上。」語瞳幽幽地說：「我到哪，李晨就跟到哪。妳看，他現在就在那裏的電線杆旁，看著我們。」

天晴根本不敢回頭看語瞳手指的方向。只能連忙催促老王趕快帶她們上車。

上車後，她們坐在後座。天晴還是緊緊抓住語瞳的手，因為她看起來神色恍惚，天晴擔心她會打開車門跳車。

天晴大略跟老王講述了剛剛發生的驚悚之事。

老王一向相信鬼神之說，因此絲毫沒有懷疑天晴的話。

「真的太恐怖了！」天晴驚魂未定地說著，「你不知道，那個黑影就真真實實地出現在我眼前，真的就是一個男人站在那裡的樣子！而且，最可怕的是——它會移動！我才一眨眼，它就又靠近了！」

「確定不是妳眼花嗎？」

「真的沒有！」天晴急忙說：「我就是怕自己看錯了，還特意用力眨了眨眼，結果那個影子不但沒消失，反而又往我們靠近！」

「這真的……這整件事都太玄了，我有跟小白講，妳記得小白嗎？」

「就是你那個賣佛牌的朋友？」

「請稱呼他各國民俗文學研究家，妳要是在他面前說他賣佛牌的，他可是會翻臉的。」

「好啦，那小白怎麼說？」

「他說，如果在沒有詐騙的前提下——記住喔，是『沒有詐騙』的前提——之前那間宮廟跟鬼談了條件，鬼也答應了，照理來說，就不應該再回來找莫莫了。因為那是答應了神明，若違背了，對鬼自己也會很不好。小白研究玄學那麼久，很少遇到這種情況。」

「我也覺得張姐介紹的宮廟應該沒有騙人。」天晴補充道：「因為在做法事的時候，雞血噴出去的那瞬間，真的顯現出一個人形，如果是騙人的，怎麼可能弄得出那種人形？」

「所以他的意思是，應該再回去那間廟告知現在的情形，畢竟他們收了錢卻沒有效用，妳們也該去反應一下。」

「可是莫莫不肯回去啊。」

「對，我不要回去，回去也沒用，」一直沉默的語瞳這時開口了，聲音低沉而空洞，「李晨說了，我們做什麼都沒用，我也這樣覺得。而且，自從我在夢中撕掉符咒後，我無時無刻都可以看到他。他現在不只是出現在我的夢中，他已經如影隨形地跟著我了。」

「哦？那他現在又在哪呢？」老王好奇問道。

「就坐在你旁邊，他正微笑著看著你。」

聽到這句話，天晴倒吸一口冷氣，感覺全身寒毛都豎立起來。

「我們先去小白家好了。」老王佯裝鎮定地開著車，握著方向盤的手卻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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