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槍 - #46 姐弟

「櫻姐姐。」

櫻回頭，看到身後的少年。這個少年長得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更高，也更加成熟。

「幽。」

幽朝她微笑，還是印象中那個溫暖的笑容。「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

「這麼難得，我們去玩吧！」

說完幽便牽起櫻的手，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兩人玩了很多機動遊戲和攤位遊戲，感覺就像回到童年的時光。雖然沒有交談，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希望，要是時光一直停留在這裡就好了。

兩人玩累後，便在咖啡廳中休息。幽看著坐在對面的櫻一邊啜著維也納咖啡，一邊編寫程式。只見她張開的手掌上放有一條頸鏈，火紅色的程式不斷從頸鏈進進出出。

聽說櫻進食的時候會直接把食物變成營養，讓腦吸收。直於廢物，就藉由流汗排出體外。

「你在做什麼？」幽終於忍不住問。

櫻把勁鏈放在桌上，上面吊著一個長方形的電子鐘。「編寫程式。倒是你，為什麼會變成不良少年？」

幽呆住了。「不良少年？」

「臉。」

他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臉，觸碰到金屬環後才明白她在說什麼。「這叫潮流。」

櫻眼也不眨地看著他，像個人偶般臉無表情。

「你生氣了？」幽小心翼翼地問。櫻總是臉無表情，其他人根本就不知她在想什麼。那是抑壓感情迴路的後遺症，只有在撒謊的時候才會露出表情。

「我沒生氣，只是好奇你在臉上穿這麼多洞幹什麼。你為什麼要聽那個女人……」

幽打斷她。「不許叫夫人『那個女人』，就算是你也不行。」

「我不管。」

幽聳聳背，櫻注意到他的手套變得比以前戴的更長更大。幽曾經說過，戴手套蓋著他的獸爪可以令他更有安全感。

「那個女人……」

「拜托啦，不要在私人時間討論公事。」幽露出一個誇張的厭惡表情，按下呼叫鈴。「對了，你要不要聖代？我叫服務生來。」

「別迴避我的問題，幽。回答我，為什麼要聽那個女人的話催眠我？」

幽看起來有點坐立不安。「那是計劃。你的角色是那個複製品的守護對象和心靈支柱，人類是一種要有守護對象才會變得強大的生物。」

「你封印了我的異能。」

「那是為了令你察覺不到自己的身份。」

櫻喝了一口咖啡。「不過計劃不是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嗎？要是我們去旅行或是移民，不就失去了珍貴的生物兵器嗎？」

「所以你們很窮。」幽開玩笑地眨眨眼，伸了一個懶腰。「複製品的年齡很小，不會想得很深入，想反抗也反抗不了。長期存於打鬥下，便會變成本能，長大後想戒也戒不掉。」

所以只能作為生物兵器活下去嗎？

「而且我們有監視者。」

這時，服務生來了。看著幽點菜，櫻陷入沉思。

不對，我不是想要這種答案。我想問的是更加重要的問題。

「幽討厭我嗎？」服務生一走開，她便丟出這個問題。

「什麼？」

「幽要是討厭我的話，只要說一聲，我便會從你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因為我是把你帶進實驗基地，現在又來破壞你容身之處的那個人。

幽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那是他今天最不誇張的表情。「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那為什麼你要看著我成為別人的家人？雖然時間很短，但只要有你在，不是有一個更好的監視者嗎？為什麼你沒有成為複製品的家人？是不是因為討厭作為姐姐的我？」櫻一口氣說完，生怕一停下來便會沒勇氣說下去。

「夫人不準……」

「那個女人沒可能想不到這點。」

幽垂下頭，前額的劉海剛好蓋過臉上的表情。「說得沒錯，是我要求夫人讓我不用成為監視者的。不過不是討厭你啦，我非常非常喜歡櫻姐姐。每次我有危險，都是你來救我。我一直都在生病、都在拖累你。所以我想如果我不在的話，你是不是會活得更好？」他同樣一口氣把話說完。

啊啊，原來如此。真不愧是姐弟。不僅說話方式像，連思維方式也很像。

「解決弟弟的麻煩是我的專利，有你在我才可大顯身手。你居然這樣想，太傻了。」

「櫻姐姐也是。」

說完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

沒錯，我們都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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