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風 - 《章二十八．他們會繼續生活下去》

（第三人稱）

澪凜．阿克西斯拭擦著鐵劍，細察之下發現鐵劍的劍身有點凹陷的地方，鈍了許多。自從開學時得到這把鐵劍後，澪凜．阿克西斯就沒有打磨過它，只有偶爾的抹去血跡和塵埃。

——該不會因為在礦場裡砍到石頭，所以劍身有點損傷吧……不過我是不會用自己那一把劍的，我還不配使用爸爸給的劍。

無論往哪裡去，澪凜．阿克西斯都會攜著兩把劍。一把是鐵劍，另一把則是阿克西斯家代代相傳的寶劍。至今，澪凜．阿克西斯未曾拔出那把寶劍，只會用鐵劍進行練習和殺敵。

阿克西斯家的人大多都是實力高強的戰士，為國家立下不少功績，在軍隊和貴族之間非常有名。然而，「雷格爾學院一年生的第二名戰士」這個事實，並沒有為澪凜．阿克西斯帶來信心。

澪凜．阿克西斯不認為自己有資格使用這把寶劍，她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及列祖列宗。這就是為何澪凜．阿克西斯堅持不使用寶劍的原因。

「小凜，你的劍好像變鈍？」盯著鐵劍的可露可道。

「這樣會影響澪凜的流暢的劍技，要快一點修好呢。」在泡茶的春香說。

懷著相同想法的澪凜．阿克西斯問可露可：「雷格爾學院有替我們磨劍的服務嗎？」

可能因為這把鐵劍跟著澪凜．阿克西斯出生入死，她有點不捨得乾脆用學分換一把新的。

「唔……應該沒有，我沒聽過有這樣的一回事。」可露可歪歪頭，思考一會後回答。

與大部份一年生同學都混得不錯的可露可也沒有聽過的話，可以肯定真的沒有了。她說的話可信性很高，因為這是她聽了許多人的話經過整合和理解得出的結論，對此澪凜．阿克西斯沒有懷疑便相信了。

可露可在「四季之風」擔任情報收集一職，雖然有時候她不是刻意想知道什麼資訊，但她會不知不覺記下有趣的事，令她變得像個情報販賣商似的——如果她收費的話。

彩攸對於可露可有這種能力而感到很慶幸，自問自己收集情報的能力不高，人脈狹窄，澪凜．阿克西斯和春香則是沒有這方面的技巧。

可露可的腦裡「叮」的一聲，想到了什麼，就對澪凜．阿克西斯說：「對了，小凜，找雲雨不就可以嗎？他現在在鍛治店工作啊！」

「他是個小孩，可能不懂……」

「可可，他是誰？」突然蹦出一個沒聽過的名字，卻見澪凜．阿克西斯也認識，春香不禁問道。

認識新朋友的時候，可露可都會帶著春香，所以春香感到有點奇怪。

「雲雨是先前我和澪凜．阿克西斯外出的時候碰到的扒手，是個好哥哥。不過他現在乖乖地在鍛治店工作，沒再偷竊了喔！」

——可可連扒手都可以成為朋友，真厲害……

「小凜，去吧去吧！說不定會有優惠喔！」

「我又不是沒錢……」

「可是我想去探望他，順道看看他們現在怎麼了。」

可露可所指的「他們」，是礦工們的親友，雲雨是其中一個受害者的孩子。

雖然雷格爾學院沒有要求學生進行後續工作——即是繼續幫助委託人，替他們完全地解決根源的問題，只需要完成該一次的委託便可。但可露可很想知道他們的情況，要是有地方需要幫忙，她也會盡力而為。

「我也想去……失去親人朋友的他們可能會有什麼需要……」春香附和道。

他們回到雷格爾城的時候，那兩位跟隨著她們的平民馬上就將礦工們全數死亡這件事告訴礦工的家人朋友。而那時因為天快黑了，彩攸她們就先回到宿舍，不知道他們的反應如何。

然後，今天，在彩攸到圖書館向赫茲老師報告的時候，可露可就這麼提議了。

「……好吧。」澪凜．阿克西斯答應下來，將鐵劍收回劍鞘裡。

她們被委託要帶礦工回來，卻做不到，澪凜．阿克西斯感到辜負了他們的期望。可以的話，她希望親自地道歉一番。不過突然有貴族向平民道歉，會嚇到他們也不定。

「那麼，先到鍛治店，再找找傑克先生吧！」

傑克是礦工親友的領頭羊，是策劃質問商人弗列治的人，他會較清楚礦工親友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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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稱）

可露可推開鍛治店的門，帶著可愛的笑容，爽朗地打招呼：「喲嗨～雲雨在嗎？」

「可可，這樣會不會打擾別人工作……嗚！」春香左盼右望，對上了不苛一笑的老爺爺店主睨視而來的目光，馬上就被嚇得閉嘴了。

「春香別怕，有我在。老爺爺人很好的，只是看起來有點兇惡而已。」可露可握著躲在背後的春香的手，安慰道。

「可露可，你擋住我了。」站在最後的澪凜．阿克西斯推開春香，讓自己能走進去。

鍛治店裡有個大火爐，令現場的溫度提升了不少。

光著頭的店主哼了一聲，以粗獷的聲音說：「你們來幹什麼，不是光顧的話就給我滾。」

「有生意給你啦！小凜的劍要打磨一下，可以給雲雨嗎？」

「呸！那小子的功夫還未到家，給我吧。」

澪凜．阿克西斯將劍交給店主，店主看了一眼，就把劍放在一旁。

——這個店主讓人好惱人，這是什麼態度？

「明天來拿吧。那小子在打掃房間。」正當店主說了這句話，臉上骯骯髒髒的雲雨就推門而出。

這間鍛治店是「前店後居」的格局，前面是店鋪，後面是店主居住的地方。

「哈哈，雲雨，怎麼打掃會令自己變得骯髒啦！」可露可指著雲雨大笑。

「可露可姐姐、澪凜．阿克西斯姐姐，很久沒見了。」雲雨張著笑臉，高興地道。

「打掃乾淨了嗎？那就快點去買菜！」店主一邊用鎚子敲打發出紅光的鐵塊，一邊吩咐道。

「知道了！可露可姐姐、澪凜．阿克西斯姐姐，你們找我有事嗎？」身高和可露可差不多的雲雨瞄了一眼春香。

「她叫春香，是我的好朋友。」可露可親暱地挽著春香的手，道：「你們生活得還好嗎？」

「春香姐姐看起來比可露可姐姐大得多了……卡門爺爺收留了我和妹妹，對我們很好……」

卡門店主已接近七十歲了，但沒有結婚的他沒有孩子。他的鍛治店只有他一人工作，沒有人能繼承他的衣砵。

可露可將雲雨帶來這裡的時候，卡門擺出臭臉對著雲雨。在可露可一番遊說之下，卡門才勉強讓雲雨做學徒，學習鍛煉出武器的方法。

原以為雲雨很快因辛苦而做不下去，但他刻苦耐勞的表現令卡門另眼相看，反而有點喜悅這孩子，把他當成親孩子看待，就叫他和他的妹妹一起來這裡，別再在那個亂髒髒的小窩居住。

「咳、咳咳！臭小子，還不快去！」想以乾咳掩飾害羞的店主催促道。

「我們一起走吧，我順道也想買菜，這樣彩攸就不用多走一遍了。」春香道。

待雲雨背好背包，他們就一同走出店外。

「你、你應該知道爸爸的死訊……怎樣了？」春香婉轉地問。

雲雨想了想，如實地說：「……其實傑克叔叔早就跟我們說要有心理準備，所以大家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只是沉痛了一會，就面對現實了。」

「是、是這樣啊……大家都很堅強呢。」春香意外地道。

——要是我的哥哥或者爸爸死了，我一定會傷心許久的。

「我得要努力工作養活妹妹！」雲雨充滿幹勁，不怕老爺爺店主的嚴厲。

雲雨真是個好哥哥，如果我有哥哥姐姐的話，他們會不會也是這樣呢？可露可羨慕地想。對於獨生的可露可而言，這個情況難以想像。

「還不是卡門爺爺在養你……小雲的病好了嗎？」

那時候可露可不僅給了一些錢讓雲雨和妹妹有吃的，還讓她看醫生。

「嗯，現在妹妹跟著姨姨學習織衣服了。我衣服上的破洞都是妹妹補回來的。」雲雨拉著衣服下擺，示意衣服上有曾補過的地方，「是傑克叔叔帶妹妹到姨姨那邊的。傑克叔叔有時候也會來店裡探訪我們呢。」

「為什麼？他很閒嗎？」澪凜．阿克西斯不解地說。

「傑克叔叔有工作的，應該不是遊手好閒……像我們這種因為失去爸爸而沒有錢的孩子不算少，傑克叔叔都會盡力地幫助我們。其他的叔叔也會問姨姨和我們需不需要到他們的店裡工作。」

來到市集，春香和雲雨一同靠向蔬果攤，挑選晚餐的材料，話題就打住了。

澪凜．阿克西斯悄悄地鬆一口氣，覺得他們沒有一蹶不振就很好了。她和可露可站到不會阻塞街道的一旁，不打擾春香揀選食物的工作，看著這個沒有變化的街道。不論他們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要生活下去。

澪凜．阿克西斯目睹春香和雲雨愉快地談論晚餐要吃什麼，臉上不自覺地掛起微笑。這時，身高只到她肩部位置的人傳來了陣陣的泣聲。

看她哭了一會還未停止，澪凜．阿克西斯出於關心地道：「……白痴平民，你哭什麼，醜死了。」

這樣的語氣，可露可能感受到她的關心嗎？

可露可用手背擦乾眼淚，哽咽地說：「因、因為有點感動嘛……」

——平民的想法真難懂。不過，她的感受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們沒有責怪我們，而且也展開新的生活了，真是太好了……」

——要是被春香誤會我欺負可露可就糟糕了……

「……」澪凜．阿克西斯瞄一瞄春香，低聲道：「要吃鬆餅嗎？」

「吃！小凜請我？也要買給春香、小攸、雲雨和小雲喔！」聽到甜吃的名字，可露可的眼一下子就亮起來，開心地摟著澪凜．阿克西斯的手臂，「嘻嘻，小凜最好了！還是說小凜是想找個藉口，買吃的給小攸？嗯哼哼，果然吵過架後，感情會變得更好呢。」

澪凜．阿克西斯別過臉，連忙道：「少、少囉嗦！為什麼我要買給她？我只是想吃而已，與她無關。我才不會理她。」

「嗯～」可露可把這番話左耳聽右耳出，「可是小攸那天帶著傷患預備午餐超級辛勞喔！從八時多開始，一直關在旅館的廚房裡，我們除了買食材外，其他都是小攸一手包辦的！小凜真的不考慮一下買個鬆餅給小攸嗎？」

為了說服澪凜．阿克西斯，可露可不惜撒一點小謊——彩攸早已回恢元氣，並沒有說得這麼辛苦。

那時候澪凜．阿克西斯、春香以及基爾．費列多小隊回來，彩攸一面虛脫的樣子，卻堅持看到眾人都拿起匙羹，才小睡一下。

雖然事後聽彩攸的解釋，剩下太多食物會很難處理，因此希望大家全部吃光光。但澪凜．阿克西斯認為她不會突然連別人的份都準備好，是有別的目的才會這樣做。

儘管是這樣想，澪凜．阿克西斯看到身體疲累的她仍能做出高水準的飯，還是心懷感激地吃下去。

——這個平民還頗盡忠，就給點獎賞吧。

「買一個最小最難吃的也不是不可以。」

——小攸，我盡力了。

澪凜．阿克西斯不理會跟上來的可露可，前往市集旁邊的鬆餅小攤。

——噗，那間鬆餅店的鬆餅種類不是只有一種嗎？啊……是同一個餅底，幾種配料的配搭。不過小凜應該會什麼都不配，給小攸最原本的鬆餅吧。

可露可偷笑一聲。

看著鬆餅一個一個地放入紙袋裡，可露可滿足地捧著這個溢出甜美香氣的袋子，和澪凜．阿克西斯一起會合春香。

＊　　　　　　　　　　　　　　　　＊　　　　　　　　　　　　　　　＊

（彩攸）

「小攸，來吃下午茶咯！」

可露可以幾乎是「撞」的方式打開門，提著漲鼓鼓的袋子，愉快地走進來。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學會敲門這種禮貌的舉動？

「我去拿碟子和叉子。」

緊隨而來的春香也拿著捆在一起的新鮮青菜和一些鮮肉，就走去廚房了。

下午茶？因為我不會連下午茶也負責，我對下午茶也沒有很大的需要，因此不會做什麼食物，也不會在這段時間吃點什麼。我在那邊的時候已有這個習慣了。

「我不想吃茶點。」我直接地道出我的意願。

而且，我不想吃掉可露可或春香不多的零用錢，這樣我會有罪疚感的。

「可是這是小凜買的！是堂堂二級貴族請我們吃的喔！嘻嘻。」可露可模仿澪凜常用的詞語。

「閉嘴，我肚子餓了不行嗎！」

是不是可露可誘騙了她什麼，才會變成這樣……我不認為澪凜會出於自發而這樣做。

不過澪凜有買我的份？果然她有把我當作朋友吧。

春香將四個叉子放在疊起來的潔白碟子上，捧過來，然後將叉子和碟子分發給圍著餐桌而坐的我們。

可露可用叉子，刺起一塊一塊上下兩面呈格子形狀的烤餅，放到碟子上。有的烤餅塗上了巧克力漿，有的烤餅有切好的草莓放在上面，有的烤餅沾滿奶油和甜漿，最後一個烤餅上則是什麼都沒有。

那個只有黃色和微焦的黑色的烤餅，當然是屬於我的。虧我剛剛還有半點感動……

這樣子的烤餅，在那邊是叫作窩夫，是一種外國的小吃。對於我這些學生而言，是一種頗貴的小吃。我只有某次和媽媽逛街的時候，才吃過一次，味道是怎麼樣的，早就忘記了。

「果然紅茶就得配鬆餅。」澪凜自然地喝起桌子上唯一的茶杯。

喂喂，那是我的茶杯，我喝過的……算了，現在才提醒她的話，我有預感會被她臭罵一頓。在那邊，偶爾會有女同學借點水來喝，都直接碰上水瓶喝的，所以這種程度的我不太介意，貴族會不會這樣想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會有「竟然喝平民喝過的東西！這真是個恥辱！」之類的想法。

我無奈地再拿幾個杯子，順道替春香和可露可添上香濃的紅茶。

我用叉子壓在窩夫，用力地切開一小塊，再放進口裡。

舌頭碰到窩夫的一刻，馬上就感到那濃烈的甜，是一種混合蛋香的甜。

好甜……不過這已是沒有添加任何配料的窩夫，該是甜度最低的了。光是看著她們的窩夫，我就覺得會甜得蛀牙了。

我也喜歡甜吃的，只是太甜的會吃不下，這種甜度我覺得剛剛好。澪凜選的意外地符合我的口味。

難得的下午茶時光，大家都輕鬆地品嘗美味窩夫。說起來我在這裡第一次吃甜吃呢。先前都在忙任務、考試什麼的，都沒時間大家坐在一團一起吃下午茶。剛完成這個艱難的任務，我才走過鬼門關不久，好一陣子我都不想接任務了，就讓我們休息一下吧。

雖然我知道，不久赫茲老師就會找我麻煩，但現在就不要想了，不然會放鬆不了的。

而且，我想在這段時間，更加全面地掌握我們隊伍的實力。

澪凜的劍術是無法實際測度的，因此我想知道的，是能左右戰局又能測量的魔力。

「那個，我們很久沒一起練習了，明天來個特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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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場事件正式完結了~ 灑花~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t3fuuUZq
--澪凜你和兔子真是各種flag--...

接下來兔子要幹什麼就請期待吧~~ --要開始威了?--2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2FB9bbbG
該是時候發揮一下智將的角色ww(不是一直都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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