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魄 - 二、釋魄

數月後，在弟兄們身上發生的案件又發生一次，此次有生還者親眼目睹。

上面的人把學長叫過去痛罵了一頓，適才剛剛放人回來。

這些日子，朱溫琪都往法醫部去和花法醫談案情，追了數十件案件兇手也僅抓回一兩個交差，花錦瑜也經常要她多休息，她才偶爾約花錦瑜出來吃飯聊聊案情。

她總覺得花錦瑜和其他法醫不同，有如一流清泉順溪而下和他談案情也總能發現意想不到之處，雖然她們隊上破案率已經提升，可仍就耿耿於懷弟兄們的慘死。

「咦，你手受傷啦？」夾著小菜時朱溫琪無意瞥見花錦瑜手腕上的紗布。

花錦瑜把手收到桌子底下，不太好意思的答道。

「哦，該不會是想煮東西給心儀的女孩子吃弄巧成拙然後被女孩很靠近的包紮吧？」朱溫琪雖然年紀輕輕，可聽朋友說起不少這種小情節的曖昧事，不免惋惜，這麼好看性格又好的男人居然有心上人了。

「朱警官說笑了，我目前單身只不過數日前自己煮東西燙到而已，這傷口還是自己包的。」

朱溫琪不以為意地看著他，只見他紅到連耳根子都紅了。

感覺逗逗花法醫似乎是尋常不過的事。

「喔。」見他害羞樣朱溫琪便隨口應了聲便不再問。

「對了，從現在起叫我溫琪就可以了，畢竟你也幫了我不少忙我們呢也算朋友啦，那以後我可以叫你...你叫什麼名字？」

「敝姓花名瑾瑜。」

「我說瑾瑜啊，你說兇手到底是如何這麼完美的切割屍體？又怎麼一下子的功夫就將那麼多人又這麼完美的殺害？你可有什麼想法？」

「沒有，可通常越接近真相就越危險，朱警官...溫琪妳要多加小心才是。」

「放心好了，我可是命硬的很，不然怎麼會來當警官呢，來，喝酒吧！」

「我不喝酒，我看妳喝就好。」他淺淺微笑婉拒。

「真掃興，看你好像也不能太晚回家，好吧，看在你是我新朋友份上就放過你。」

「謝謝朱小姐體諒。」

適才話下，朱溫琪的電話就響起。

「喔，人醒了，兄弟我先走一步啦，再見。」

朱溫琪趕忙到醫院，一到病房，吳兆暖、顏巧希還有吳兆暖左臂右傍隨側在旁。

「學長。」

吳兆暖轉頭皺眉怒斥朱溫琪：「還有閒功夫喝酒，活膩了是嗎？」

「沒..沒有。」

朱溫琪底下頭，偷偷轉頭看一下顏巧希，只見顏巧希面有難色地對著她搖搖頭。可見她也沒少挨罵。

「護士小姐，不是說人醒來了嘛！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見他語氣不大友善，護士小姐自然也不給面子，「人一醒我們馬上就通知警官您了，人要昏睡我們也沒有辦法，他才剛醒來身體本就比較虛弱，警官不應該體恤人民嗎？」

朱溫琪抿抿嘴和顏巧希互看了一眼。

「顏巧希把人看著，人一醒馬上問話。」

「是。」

看吳兆暖硬生生吞下這口氣，朱溫琪內心偷笑著他終於踢到鐵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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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吳兆暖比平常還要晚進局裡。

「學長，新的檢查報告，」平時若非必要很少人想當一天的第一槍，因為不知道陰晴不定的他何時會開砲，「還有例身體檢查...，學長？學長？」

「啊？什麼？」

「這是昨日的檢查報告還有每年例行身體檢查表。」

「喔，放著吧！」

吳兆暖異於平常的脾氣，只是坐下來便揉著太陽穴。

「還有什麼事嗎？」他抬起頭，朱溫琪愣了一下。「沒...沒有。」

朱溫琪一走開，他的左臂右傍馬上上前關心詢問。

「老大，你要不要請假休息一下。」

「老大，你已經三四天沒有闔眼了，這樣下去怕是鐵打的身體...。」

遠遠地，只見兩個大男人互看了一下，才在吳兆暖再次招手靠近。

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麼，他們「啊~」了一聲又左顧右盼怕引起注意，低下身和吳兆暖竊竊私語。

「既然這樣，老大，此次行動你就跟著朱溫琪吧！最近她的功力可大增了連抓好幾個兇手，也不告訴我們是怎麼辦到的，老大和她一組正好可以驗收一下。」

這分明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好吧！既然這樣我"勉為其難"的和她一組，朱溫琪。」

「是，學長。」

「跟我到山上找線索去。」語畢，吳兆暖丟了一串鑰匙過來。

唉，看來今天出門被哀神偷跟了。

雖然他們臉長的一樣，可性情大不同，花瑾瑜，還是你最好。

一路驅車從市區開往郊區，因不熟悉路所以開著導航。

而副駕駛座則是一上車便睡去一點幫助也沒有。

越開路越小條，霧也越來越濃，能見度也越來越低。

外面開始飄起小雨漸漸轉為大雨。

砰！

一個聲響跟碰撞讓副座熟睡的吳兆暖醒了過來。

他皺眉觀看四周，「這是哪？」

「這是去命案現場的地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偏僻。這句話朱溫琪不敢說只敢暗自自坿。

朱溫琪緊閉雙眼，聳起肩，準備被挨罵。

吳兆暖只是嘆口氣，「前面有房子，跟我去看看。」

奇怪，平時他一定會開罵的，今天異常反常啊！

「還愣在那幹嘛？難道還要我過去請妳？」

果然還是他！「不、不必了，學長我這就過去。」

冒著大雨，兩人大步向前邁進。

一到屋簷下，水珠都還沒拍掉他就發號司令。「進去吧！」

「是。」

推開大門，門前是一個大院子，看起來是古代有錢人家的宅院。

這裡的分圍跟平時吳兆暖身上的那股感覺極為相似，讓人不甚喜歡。

宅院很大，他們隨意推開木門，木門久未更修一推開就發出恐怖的嘎嘎聲讓朱溫琪不自覺地靠近吳兆暖一點。

「咳咳...。」裡面滿是灰塵跟蜘蛛網。「學長，裡面應該沒什麼吧！咳咳。」

吳兆暖像沒聽到似的往裡面走去，開開抽屜、推推牆壁。

朱溫琪趕緊跟了過去不小心還撞上吳兆暖。

「妳幹什麼！」吳兆暖立馬轉身責罵，隱約間他看到外面閃過一道人影。「跟我過來。」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吳兆暖已經跑了出去，朱溫琪跟了過去，可是卻已不見人影。

「怎麼辦...學長吉人自有天相，學長、學長。」一道道閃電打雷，她聽不到其他聲音想必學長也聽不見吧！

走過長廊後又是個小花園，穿過花園後有一間房屋，學長正背對著她；朱溫琪喊著跑了過去。

途中，她似乎聽見吳兆暖在跟人說話。

「學長？」可望眼過去屋裡一個人也沒有。

「我和她是真心相愛，爹為什麼要強拆我們！」

「學長？學長。」這古宅陰森古怪，學長難道中邪了！？

朱溫琪想將他拉走，可是吳兆暖卻一動不動。

「若爹執意要如此，休怪我不客氣了，溫溫，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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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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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兆暖拉著朱溫琪便往外走，可走沒兩步，兩人中間穿過一支棍子。

自然反應朱溫琪掏出腰間地槍轉身怒道：「誰，光天化日敢暗殺警官，不要命了嗎！出來！」

雨漸漸趨緩，眼前從了空蕩蕩的屋子什麼也沒有。

「學、學長...，」緊握著槍枝，學長沒回話，「學長？學長！」只見學長摀著胸口，摀住的地方不停冒出鮮血。

「學長你沒事吧！怎麼受傷了！誰，到底是誰！」

「溫溫，妳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了妳。」吳兆暖邊說，嘴裡邊吐著血。

「學長你不要說話，走，我帶你走。」尚存的一絲意識讓朱溫琪趕緊跟吳兆暖往外走。

就在快出宅府，吳兆暖停了下來。「學長你幹嘛，我們快走！」

「朱溫琪。」

學...學長，「你...。」

一陣鬼哭神號，朱溫琪想帶著吳兆暖逃，「這個妳戴上，祂們不敢靠近。」

「學長你在說什麼，我們快點逃吧！」眼角看見天空中飛來好幾團黑霧，「去青龍和王道他們知道怎麼應付。」

此時一陣陰的讓人不寒而慄的狂風席捲過來，朱溫琪顧不了這麼多，抱住吳兆暖死馬當作活馬醫憑著自己在跆拳道可是全國女子冠軍，就不信抱不動你。

她將吳兆暖抱出宅外，就當她要跨出去時，門被強風給關上，此時黑霧也已經靠過來，但就如吳兆暖所說祂們不敢靠近。

「學長、學長你聽見我說話嗎？」朱溫琪拍著大門吼道。「學長你趕緊下山找救援，這裡我可以...。」邊說她邊看著頭上圍繞的黑霧似乎慢了下來，然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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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露出頭，原本緊閉的大門打了開來，吳兆暖早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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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消息的王道和青龍來到病床邊，第一時間不是詢問狀況，而是掀開吳兆暖的衣領。

「玉觀音呢？」王道找她討要。她微微一楞。「玉觀音呢！」適才緩緩從脖子上拿下項鍊交給王道。

說也奇怪，原本陷入昏迷的人竟然醒了。

「王道、青龍...我怎麼了？朱溫琪？」醒來的吳兆暖似乎有些困惑的看著她。她也很困惑，可在兩位重將面前不敢表露。

明明他胸口流著血到了醫院卻什麼也沒有，彷彿剛剛是在另一個時空一樣。

他摸著脖子上的玉觀音像放下重擔。「我記得...我和朱溫琪去山上找線索...呃...。」他敲著太陽穴，時不時還晃晃頭。

看來這個玉觀音不簡單，一定有貓膩。

「老大，你剛剛才醒來，先不要多想了，休息一會吧。」青龍說道。

「呃...好。」

「朱溫琪跟我過來。」

「是。」

關上門，青龍說道：「說吧！妳都看見了什麼？」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

「妳和老大去出門後，山上的兄弟們打電話來催，我們才知道你們沒到現場，想必途中一定發生什麼事，剛才老大脖子上的玉觀音不在他的身上，多半我們是猜的到，只是不知道細節是什麼。」王道解釋道

「那麼玉觀音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那是...，懟老大來說很重要，先說說看妳看到了什麼？」青龍在王道暗示下改了口。

「我們先是進到一間古宅，然後學長在一間空無一人的房間喃喃自語...。」

「說了什麼？」青龍問道。

「嗯，好像什麼相愛、拆散的，然後我要拉學長走卻怎麼也拉不動，反倒是學長拉著我走還叫我溫溫，後來後面突然出現一支棍子，我拔起槍卻也沒看到人......學長胸口鮮血直流...，我扶著他正要走到外面時學長給了我玉觀音，還要我找你們，說你們知道怎麼應付，大致上就這樣。」

青龍漢王道臉一陣青一陣白。

「該來的還是來了。」王道對青龍說，青龍點頭稱是。

「我們本想妳的八字硬想讓老大能避過此劫，可沒想還是遇上了。」

「劫？什麼劫？」

「老大本姓花家，後來因為父子相爭一女，誰也不讓誰，最後兒子帶著那名叫溫溫的女子私奔，又私定終身，父親派殺手在他們拜堂之際殺了兒子接走溫溫，可怎知那個花老爺揭開紅布卻見看溫溫面目全非的慘狀，一氣之下，他讓人在自己兒子屍體上施咒，讓這個兒子死不能瞑目、永世不得投胎。」

「這麼慘。」

「後來花家人過世之後都被這詛咒影響而死不能瞑目，經常有人在院子裡看見鬼影...後來花家為了保全花家後代子孫投靠吳姓，可沒想到，一直平安的花家後代到了老大那些古宅鬼影又重現於世。」青龍眉頭深皺。

「哦，這樣啊，那然後呢？」

「聽老大說，他小的時候智能不足，品行德性樣樣遭，老大的父母愛子心切到處求醫問佛，輾轉得知一位得道高人，才知道老大原來天生只有一魄，老大父母殷殷懇求那位道長，道長才幫老大招魂，可惜也只招到三魂而已，為了避免老大受鬼影和噩夢影響，那位道長在玉觀音身上施了更加惡毒的咒語，此以以毒剋毒，才讓老大平安長大至今。」

原來學長身上總讓人討厭的原因是這樣。

「可學長他好像不太記住，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我們過去的祖先侍奉過花家人也曾受過詛咒，不過也許我們家族的人大多都是從軍警這類正氣的職業便沒再出現過詛咒的事，可老大不同，他們世代經商，他也是後來才進入警界的。」

難怪這麼囂張。

「喔，如此說來我也知道學長今日為何如此怪...不同，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欸，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王道打住正要走掉朱溫琪。「妳難道不想知道和妳一起出任務的弟兄們是怎麼慘死的嗎？」

「我當然想知道，可這和這又有什麼關係。」

「老大在查案過程發現一些古怪的地方，所以懷疑有人想利用這著詛咒來做些什麼事，一連三日，老大都刻意把玉觀音拿下，終於，昨天夜晚，他又看到那些鬼影還有一些夢境。」

「所以學長今天臉色才這麼差...可這要是把命給賠了怎麼辦！」

「老大說了，花家事花家人了。」王道說。

「這...這詛咒太殘忍了，花家老爺怎麼想的，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陪上子孫後代性命，那現在怎麼辦？」

「這件事只能妳知、我知、青龍知還有老大知道，切不能洩露給其他人知道，顏巧希也不能。」王道謹慎盯著朱溫琪說。「等老大恢復了意識，他就會想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好了，妳也累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夜裡，朱溫琪輾轉難眠，不知過了多久，古箏的音樂傳入耳裡，緊繃著身體也慢慢放鬆。

她站在下午的那座古宅裡，音樂聲不絕於耳。

朱溫琪四處找去，終於在一座亭子外停下腳步。

白紗隨風飄逸，只看見一個身影正坐在亭子裡雙手像漫舞般擺動著。

眼前景緻虛幻飄渺，捨不得讓人眨眼。

「嗯...。」按掉鬧鐘，朱溫琪翻了翻身才從床上起來。

睡了一覺感覺通體舒暢。

一進到警局，大大小小案件如飛花席捲而來。

看這些案子，朱溫琪頭又痛了。

朱溫琪先看了一下學長的位置，他早已忙碌的幹活了。

「朱溫琪妳過...看什麼看，給我過來！」

「是。」看來學長已經恢復原來的他了。

「這個拿去讀讀，看完過來告訴我。」他啪地拿了一疊只給她，朱溫琪只好硬了聲便將它拿回位置上去看。

「哎，頭痛死了，你們這幫廢物，動起來動起來。」吳兆暖大聲囔囔著。

這只是一般的口供、嫌疑人資料和照片，沒什麼特別的，為什麼突然叫她看還要去跟他說。

「學長。」一下子他就滾瓜爛熟的跑來找吳兆暖。

青龍和王道也在一旁。

吳兆暖放下資料說道：「說，發現了什麼？」

正在說話的青龍閉上了嘴巴，因為吳兆暖眼睛根本沒在看他。

「這是樁自殺命案，從繩子結繩方向來看，以及證人證詞死者早已有輕生念頭。」

「是嗎？」

「是，雖然桌面凌亂但也可以判定死者生前情緒已達顛峰，才會想不開。」

「嗯...，」吳兆暖從桌子上下來走到朱溫琪背後，伸長手指著紙上。

青龍和王道看到此全看傻了眼，朱溫琪也嚇的一動不敢亂動。

「妳看這句"我愛她，可是她卻不能理解我"，不覺得奇怪嗎？」

「報...報告學長，死者男友早已和死者分開一年多，犯...犯案動機不大可能。」

「死者男友都離開她一年多了卻和記著她，」吳兆暖稍稍靠近朱溫琪耳朵，「想必有多愛就有多恨吧！」

「學長！」朱溫琪大喊一聲，所有人都往她這兒看，「學長說的有道理，我...我這就去提他到案說明，謝謝學長。」朱溫琪像躲瘟疫般逃跑。

「剛才說到哪了，我們繼續。」

「...」

吳兆暖回頭望了一眼才繼續三人的話題。

敏銳的王道，翻了一下吳兆暖的衣領。

「幹嘛？」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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