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妖 - 噁心

他又再坐下、躺著、睡著、又再返回了那個每日數數的晚上⋯

事到如今，還要帶著能出去的希望嗎？還是在這裡就好了？

雖然在這裡怎樣鍛鍊、修煉都好像沒有什麼用處⋯⋯按照所數的數目又約過了三年。這三年間任誰也沒有打開過那度門，外頭也沒有任何的聲響，感覺就真的只是從鏡子裡的牢獄，轉換到一個更大的地方而已。不能離開、沒有娛樂，他連倉庫裡面的書籍都全都看完，甚至能背誦了。

今天也是亦然，帶著不可能的希望，想著還自由飛翔的時光，他還記得那是一個盛夏，旁邊⋯⋯嗯？旁邊好像有個⋯⋯姑娘？

那曾經是他哪怕灰飛煙滅也不願忘記的記憶……現在怎麼記不清楚了呢？算了，不想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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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在地上的男子被開門的聲音喚醒了過來，嗯？是誰進來了呢⋯⋯

等等！有誰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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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機會他等了足足三年。在這三年間，他如同在鏡子裏的時候一樣，每時每刻都在數數。「嘶⋯⋯」快要衝出去之際，他撞上了一個女子⋯定了定神，一坐起來便對上了一個女子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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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出她；她一怔，卻裝作不見。

「傅叔啊，我在這裏自己找找看就好。」那女子身子向後拉開了距離。轉頭對老人說到。

他看了那老人一眼，好像比上次見面年老了許多。

回過神來，封印的裂口已經封上了。「反正她進來了之後，總會需要出去的。」鏡妖心想。「大小姐啊，這倉庫……我是怎樣也不能讓你獨自留在這裏。」傅叔這樣對凌希說道，眼神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沒事的傅叔，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傅叔覺得，也對，信不過小姐也該要信得過彌月派的法術。可是那是他看著大的姑娘。「這樣吧，大小姐，如果你半個時辰都還沒出來，我就喚人過來開門。」

凌希點頭應允。

門緩緩地關上，這時他才看清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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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三年不見，這丫頭高了那麼多。人類的成長速度，有那麼快的嗎？

看凌希好像也無法看見自己，他便挪到牆邊靠着，也看看她過來做什麼。反正，他被困這個鬼地方，都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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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直接走到那堆爛銅爛鐵處，翻了又翻。

「怎麼？十年不見不認得了？」

凌希並沒有看着「他」說話，因此他只是想着，怎麼三年不見這丫頭還落了一個自言自語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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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挑選了一條項鍊。說是項鍊，但其實那只是一條繩子綁住一塊石頭。不過那塊石頭看着倒是有點特別，形狀是不規則的、帶點半透明，不同的角度會反射出不同的光芒。凌希把石頭放在倉庫唯一一道陽光下，仔細端詳，然後便把石頭繫了在脖子上。她一下子轉身，邁步向前，直接站了在他的面前，雙手按住牆，直眼望他。「在說你呢，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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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算是把他困住了。困住了在……她雙臂內？

他沒有逃離的打算：「我還以爲你看不見我了呢，丫頭。」他挑起嘴角，俯視著眼前的姑娘。他還打算換一個更玩味的眼神，也好多年沒用了，也不知道媚術有沒有生疏了。他的眼睛慢慢地轉成紅色：「丫頭，你好大的膽子！」

這「丫頭」不說還好，一說就把凌希嚇得個毛管直豎，直接退後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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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媚術……可算是有用嗎？

「噁心！好好說話，別丫頭前丫頭後的，噁心。」雖說是妖，可他是鏡妖啊，有多少人看着他着了迷。現在倒好，三年不見就被連着說了三次噁心。「不是，我是說丫頭……」

凌希又倒退了三步，還開始結印。

「不是！你別啊！我是說……」

「你再說一次，我現在立刻馬上就收了你。」

凌希一手叉住鏡妖的脖子，在身上蔓延開來的氣息蓄勢待發，感覺只要她稍微用力，鏡妖便會支離破碎。

「丫⋯⋯」手上的力氣又強了點「不是，妹子你現在這樣可謂不念舊情！」

凌希腦袋一歪：「……不然我現在就把你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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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反手凝聚了一個光球，髮絲隨著氣場的波動微拂。

「你別動不動就結印啊。三年不見，不先噓寒問暖嗎？」

說完為了招架那光波，也只好默默運氣。雖然「鏡妖」一族的妖力不弱，不過被封印在鏡子內的幾年，加上在倉庫內的三年，他總感覺力不從心，不知道這道封印裡頭是否被加了什麼法術。

看見在運氣的鏡妖，凌希臉上卻多了一道無笑意的弧度。光波慢慢消退了下去。鏡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小心得是先睜右眼、後睜左眼的那種。

「不⋯不打了？」

凌希放鬆了握住他脖子的力氣，隨後緩緩放下了手，坐了在木箱上，抬頭看著那妖。

「……是十年。我們十年不見了，鏡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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