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Paradise - IV.放逐天堂-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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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斬去她雙翼、割去她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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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子啊總會垂憐目光、在流放中墜落。

傾聽生命的垂死掙扎、在放逐過後。

直到跨越漫長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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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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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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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藍一紅兩道身影沖破天際，她們挾帶著暴雨與電光，在破曉將至的石英色天幕之下，血紅的不祥之月依舊高掛。

幾聲刀鳴劍閃後，兩道身影迅速分開，在高空中各持一方，遠遠看去，腳下的樂園彷墜地獄業火。

「這顆星球在逐步邁向死亡，原來的神祇已經捨棄了這裡…不久後信仰會消散……最好的證明便是越來越多的人性爆走，成為了妳所熟知的——夢魘。」

「那與我無關。」勞倫娜冷淡地回答，這之中並不包含她自身。

「別逃避了、勞倫娜，如果妳還希望有人可以記得阿絲托莉亞的存在，那你必須選擇——難道對妳來說阿絲托莉亞的死一文不值嗎？」

艾莉絲的話語無疑是勾起了她的怒火，同時湧上心頭的還有舊日的回憶。

有人也曾希望她做出選擇，去當上＂母親＂。

她感到麻木，想要發出詢問，為何是她？為何一切都要被動讓她選擇。

失速的列車跩著命運一路向深淵狂奔，而在少女再度降臨的那一天起，結局早已有所諭示。

「…艾莉絲…就非得是我不可嗎？」

勞倫娜語氣苦澀又無奈，她抬起肩膀，舉起了朔月鐮，正對著另一頭搧著紅翼的少女。

寒冷刀光由刀尖延伸至刀尖。

勞倫娜調動戒律，屬於她的藍色印記透出了後背輕薄的紗織開口，那是同艾莉絲身後無所區別的六翼與三重法環。

艾莉絲沒有回話，只是滿意地瞇起眼，就像隻慵懶的貓咪。

在電光石火之間，兩人同時行動了起來，幾息過後，原本滯留空中只剩下殘影，等到刀劍相撞的共振聲再度響起，在天空的某一處，她們就像半生的流星，不斷碰撞又分離，卻始終圍繞在彼此身邊。

難分難捨。

在一次巨大的共振後，她們再次退開，回到回本各持一方的姿態。

勞倫娜嘶啞著吐氣，她胸腔起伏，過大的震波讓她幾乎要握不住朔月鐮，她重整態勢再次升上高空，與面前一派輕鬆，優雅搧動著六翼的艾莉絲相比，眼下她的情況不容樂觀。

神音剛剛發出的瞬間就被截斷，那一瞬間她感覺聲帶像要燒了起來，她的力量在違抗自身的命令。同時維持浮空的最大化，還有高速的戰鬥，擅長速戰速決的她，對尚可控可收的艾莉絲——再加上那對提供高速機動的六翼……和神祇打架確實非同凡響。

至少，這放在以前，是絕不會出現在她枯燥的人生中。

血液沸騰了起來，平流層上氣流穩定，髮代不知何時掉落，黑髮被帶起，紛亂地掠過眼前。

勞倫娜嘗試再一次調動戒律，在武力和控制上，她可是有絕對的優勢。

手中的朔月鐮轉動，她微微伏低身子，改用了重心較低的進攻態勢，兩人相互巡視著、等待著，氣氛一觸即發。

太陽快要升起，一切都會在那之前做個了斷。

「勞倫娜，妳不明白…現在的樂園還不是最終的樣子……這一切只有我能夠挽回。」

「我並沒有興趣，妳知道的、艾莉絲。」

艾莉絲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六翼不時搧動帶起微弱氣流，她話剛剛落下，原地便失去了人影，緊接著挾帶著一陣強風，她犯手握著血刃，架上勞倫娜迎面而來的朔月鐮，在幾個轉換下，在不同角度又再次相撞，激起火花。

隨後兩人過招幾個身位後，一觸及分離，各自又盤據了高空的一邊。

勞倫娜直起身起，大腦亢奮著，心臟也在呼嘯著加快節奏，她回復原來的戰鬥架式，緊接著潤紅的薄唇輕啟，勞倫娜這是想要再次啟動神音。

與此同時艾莉絲在遠處又一次發出輕蔑高亢的笑聲，查覺到勞倫娜的意圖，六道星芒隨即在她六道血紅翅翼的翼尖成形，等待勞倫娜發動神音的那一剎那，艾莉絲也調動自己的第一道戒律，六道神槍夾帶著電光與血色荊棘，急速朝勞倫娜而去。

「啊啊啊啊啊———！！！」

處於神音的狀態下，勞倫娜還未來得及抽離狀態，神音又一次被硬生生打斷，比起上一次更加劇烈難耐的灼燒感出現在了背部，尖銳刺耳的翁鳴聲伴隨著被戒律反噬的痛苦，回饋到全身，她控制不住自己全身如過電般痙攣。

浮空的的魔力操作，也因為與主體的失聯，無法繼續維持狀態。

她們之間已經分出了勝負。

屬於喀琉多的血源，又怎麼會允許造物背叛造物主呢？艾莉絲愉快地想。

勞倫娜的六條戒律都已經焚燒殆盡，全身上下都船無法忽視的痛楚，朔月鐮也失去了掌控，經不住地化做黑羽回歸，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失去。

她在墜落，隨著那把血刃緊跟上，在她眼瞳中放大，一次又一次，就像破爛的洋娃娃，冷冰帶著倒刺的劍身，不斷惡劣戳刺貫穿，在她四肢與關節處。

就像在逗弄獵物，艾莉絲還不希望她死的太快，每一下都剛好錯開了致命要害。

六翼天使崇高的，立於天芎之上，高舉的血刃擦過她的心臟，又一次貫穿了她，但這一次艾莉絲並沒有急著抽回刀刃，而是就著刀刃貫穿勞倫娜，將她高高抬起。

破曉柔和的金光照耀，落在那雙總是明媚的紅眸，金燦的髮是豐收女神的餽贈，勞倫娜沒有看過真正的穗海，但不管是阿絲托莉亞、瑪迦爾或是艾莉絲，真正的穗海一定比這要漂亮。

大地在逐漸甦醒，而艾莉絲自詡新生神祇，在破曉的光芒下俯瞰她。

她要死了嗎？

勞倫娜又吐出了口黑血，她感受到能量一點一點流失，就連溫度也離她遠去。

疼痛已經變成朦朧模糊的感受，所有的事物都在離她遠去，這就是死亡嗎？

曾經有許多人，就是這樣在她刀下迎接死亡嗎？

然而，這些問題不會再有人替她解答。

血刃隨意一甩，就像丟棄無用的垃圾，所有動作都是慢動作展開。

墜落的速度過快，她一路向下輾壓過去，在叢生蔓綠的樹林灌木間開闢了一條道路。

在意識陷入渾沌，美麗的湛藍逐漸潰散無光前，她聽見了回聲，來自遙遠的過去。

『請成為＂母親＂，就算不是為了我也好……妳才是樂園與廂庭的主人。』

只剩下無盡的黑暗包裹著她，軀殼已經變成了俗世的殘忍寓言，終歸要被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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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佇立於高空中，直到底下屬於那人的最後一絲生息消散。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接下來，是屬於她的新時代。

她感受著那些流淌融合進血液的因子，在體內蠕動尋找，她蒼白肌理下泛起詭異的紅光軌跡，就如同生物的神經脈絡，刻有星芒的紅瞳彎起，逐漸被濃黑取代溢滿。

新時代會如期而至，她會創造一個真正的樂園。

「…快一點來到我的身邊吧——我唯一的半身啊、勞倫娜。」

天光大亮，眷戀的語氣與視線始終注視著那道林蔭小徑。

新生的造物主在太陽升起，對著即將到來的寓言低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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