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法師前篇 - 卷一—風之牽絆 06

「最近那孩子過得如何？維拉爾。」

「托陛下與您的服，我的學生在森林裡休養得很順利。」

在會客室，皇后與維拉爾面對面坐在沙發上，兩人正享受著下午茶。

「是嗎。」她一臉擔憂，說：「但仍然很抗拒王室與貴族吧？無論哪一代四季法師，都是如此。」然後直盯對方。

「您說的一點也沒錯。」他說：「正因為我們有著過去的慘痛記憶不斷傳承，幾百年來才會小心翼翼避免被人追蹤而四處旅行生活。」

來者擁有一頭黑髮的青年，實際年齡與外貌不同，比起外表的蒼老，事實上是二十歲的少年。

皇后明白這是繼承季之力的四季法師所應承受的代價之一。

「無論季之力也好，還是接承的代價也罷，我們都會迎來道別的，如同過去的他們(四季法師)那樣⋯⋯所以才更要珍惜當下。」

他苦笑著，看在皇后的眼裡卻是如此殘酷又哀傷。

儘管年邁的自己見識過無數大小事，依舊為四季法師的壽命短暫，不禁泛起淚光。

他們同為人，卻不曾想過未來的幸福，一生僅為四季國奔走完成使命。

「親眼見識過無數的四季法師的下場，會迎來什麼結局，陛下與我再清楚不過了。」皇后嶄露痛苦的神情，說：「都是四季國的子民，難道不心疼嗎？」

只要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無人不曉記載關於四季法師的敘述，是何等慘忍。

從繼任開始，壽命將受到季之力帶來的非凡影響，根據每代繼承者所支付的承擔的代價都不同，史無前例都活不超過十年。

不僅是承擔四種季之力超出人類的身體負荷，另外就是四季法師的靈魂本身所承受的詛咒與使命，時時刻刻侵蝕著生命。

如今已有四十歲的她，卻已經目睹送走四名四季法師的葬禮了，這樣還不令人傷心嗎？

然而，一隻手輕輕握住她的手，皇后意識到後，流下淚便抬頭望去。

維拉爾僅是溫柔的笑，彷彿這種殘酷的事實早已接納了。

「我為四季國，甚至這片大地，或者是對王室的效忠，全憑我自己的意志。」他說：「他選擇繼承四季法師，也是那孩子的意志。」

「總有一天，他也會向未來的王效忠，為這個國家及這片大地而履行使命。」維拉爾平靜地說：「所以，請不要為我們（四季法師）哭泣。」接著，露出柔和的笑容。

皇后望著他的模樣，更加心酸。

等擦拭淚水後，恢復以往的模樣，過一段時間。

皇后開始進入正題：

「目前情況，恐怕已經有人開始盯上你了，如果要避免過去的歷史悲劇，把烏爾雅移到王宮不是更安全嗎？」

在歷史上，只要是四季國的子民，無人不曉四季法師的悲劇，間接影響所有萬物的嚴重災害。

「那孩子很特別，不僅是被四季神所寵愛，他還是『季之心』本身。」

季之心⋯⋯

皇后皺起眉頭，據四季法師相傳所記載的，季之心是解除大地的詛咒之一的物品，至今幾百年來一直尋找著，最後連歷代四季法師們都不曾找到過，如今維拉爾說的季之心就是那孩子本身⋯⋯

就意味著非凡的意義，恐怕這要詢問當今的國王才能知曉一切吧？

「但是，在沒有王子的誓言前，現在還不能讓我的學生安排到王宮受到保護。」維拉爾嚴肅地說：「更何況，他還不會控制力量，來這邊也只會帶來禍害，甚至冒著風險被有心人士盯上去利用。」

皇后以犀利的目光，直盯著他。

就如同歷史般所記載的，沒有完成儀式，並得到彼此的回應所締結的誓言，在王的立場不僅無法完整發揮守護之力保護國家，還會陷入災害引發嚴重的後果。

若是在四季法師的身上，也只有現任的維拉爾非常明白，他只要閉起眼就能憶起歷代們生前的那段時光，其中也包含著，至今誰也不曉的黑暗面。

在過去，他們不僅慘遭綁架，甚至虐待致死。

這些過往將會透過每代的記憶傳承去得知，其中為初代所發生的事件，在還未與初王立下誓言去締結契約時，就遭受到貴族們綁架並企圖掌控力量去篡位，最終因她的力量暴走導致四季國差點走向滅亡的局面。

那件事因此造成損傷慘重，更結下大地的詛咒延續至今。

這也是為什麼不將烏爾雅帶回王宮保護的理由，在締結完成之前，所有一切都是風險。

還不如親自讓精靈妖精們在旁守護來得更安全。

類似這樣的事件，在其他國家也層出不窮，更被後世子孫記錄起來，成為不可遺忘的歷史，所以人們對於四季法師等人才會更加尊敬與保護。

問題是，總會有人無法記取歷史的教訓，甚至引發三年前的事件，導致現下必須更加隱瞞身份，小心在人群中生活。

這片大地上，除去四季國共有五個國家，每個國家都會擁有一名季之力的法師誕生於此，並且守護各自的使命，這也是為何歷代四季法師必須找到剩下的季之法師帶到四季國的原因之一。

必須結合五人之力，才能解開這片大地的詛咒，到那時背負的使命才能有結束的一天。

就連四季法師背負的命運，也就不會再有了。

可是，由於慘遭不明人士迫害四季法師的死亡，導致這幾百年來的情報因此中斷陷入困境。

這也說明著歷代的四季法師們在旅途中，為何最終以失敗收場。

「所以關鍵在於薩德帕蘭的身上了。」皇后苦惱：「如果他在繼承王位之前，都沒有辦法得到那孩子的回應誓言⋯⋯」

「倘若歷代流傳的試驗，無法取得烏爾雅的認同⋯⋯恐怕，日後的四季國也會更加難以承受災害。」維拉爾說。

接著，兩人便陷入沉寂之中。

「烏爾雅的力量越來越強，就算是歷代也無法相比的。」

烏爾雅是身為四季法師維拉爾的學生，也是作為下一任的繼承人。

儘管學習或是力量，各方面在資質上都常常讓他出乎意料。

然而，兩人同樣無法避免，去接納龐大的代價，那孩子本來體弱多病的身體，自從三年前繼任開始，也更加脆弱不已，一不小心隨時都有可能送命。

即便如此，四季神依然再次選擇烏爾雅誕生於世，並以季之心延續壽命，在未來的某天與維拉爾相遇，成為下一任四季法師，這或許是命運的引導也說不定。

他期望學生能活長久，不只對方是繼承人的關係，而且烏爾雅還是個年幼的孩子，在還沒體會人生的各種事物之前就逝世，豈不是太可惜了？

聞言，皇后露出擔憂的神情。

「有什麼需要就跟我和陛下說吧，不用客氣。」又說：「鎮定藥你也要拿吧，我會派人準備給你帶過去。」

「謝謝您，皇后殿下。」

他行禮道謝，接著望向窗外的暴風雪景象。

烏爾雅有精靈相伴，一個人應該不會有事情的吧。

維拉爾心想，此刻開始擔心他的身體狀況，畢竟他天生心臟並不是很好。

「看樣子，陛下也很難短時間內回來了。」

皇后失落的說，這時他卻注意到她的笑容，莫名感到一陣寒意。

「皇、皇后殿下？」

驚覺不妙的四季法師，小心翼翼地說。

「如果王子還找不到陛下的話，您覺得我該如何『處置』陛下呢？」

當今的國王與皇后是出了名恩愛的夫妻，但像剛剛的危險發言，並非人人能如此對陛下這麼說的。

恐怕，陛下疼愛皇后的這點來說，遠比自己所想像得還來得更深，才能讓維拉爾聽見毛骨悚然的一句話。

此時，一名嬌小的少女走進來，她是王子妃。

聞言，似乎恰巧聽見剛剛的那番話後，也跟著四季法師露出百般苦笑的神情，道：「我相信薩德帕嵐殿下一定會帶來好消息，不會給皇后殿下失望的。」

說著說著，見狀她的臉色冒冷汗的模樣，並且上前坐在他的身旁。

「是嗎？呵呵呵。」

維拉爾湊近一旁的安潔莉娜，在她耳邊小聲說：「真是辛苦您了，還請記得拉住皇后殿下。」

「我會竭盡阻止皇后殿下以防掐死陛下，成為史上因外出未歸而成先王的⋯⋯」她露出微笑的神情，口吻卻是無奈回應。

兩人如此熟悉彼此，也屢見不怪皇后的行為了。

然而，三人的對話依然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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