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貨員將大長盒用推車推進來時，長盒還捎帶有點甜美又幽沈的香味。
「這就是您選定的那個味道。」隨旁的業務員仔細的解說，梁賀趨前仔細一聞帶點疑惑：「這是初夏晚莓醉？」
業務員笑著另給一本電子目錄：「如果喜歡其它味道，加購現在打六折。」梁賀興趣缺缺的搖手，但是把目錄收下，十天試用期內，只要輕敲就能試聞味道，沒事敲敲也爽。
「髮色、眼色、膚色都是東方優化系列，你確認一下樣子像不像？」業務員與他一起等著送貨員組裝，一邊跟他推銷專用洗髮精。
梁賀啊的叫一聲，「洗髮精也要用你們公司的喔？頭髮也要洗嗎？又不會出油！我們還要幫她洗頭？」嘴巴苦張得好大。
花錢弄個祖奶奶來伺候，是他這個月光族該做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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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務員神秘的一笑：「還好啦，她會自已洗，但是每個"她"到後來與環境和人互動積累，會有些微的特質化出現，所以不確定她會多久洗一次，如果你希望她常洗或不要常洗，可以跟她溝通。
還有，她是個女人性格，她洗頭和自我清潔的時侯，請用戶遵重她，有助於她的女人味發展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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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得聽嗎？」梁賀皺眉，「我怎麼看到有用戶發影片，說「她」系列自我特質太強，很兇悍，後來得拿電擊棒出來對付？」
業務員一聽馬上拉下臉，強調是離職同事不滿公司才發的惡搞影片：「電擊棒雖然會隨附，但是建議不要使用，常對她電擊，會容易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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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 怎麼跟我想像的不一樣，你們自已也管不了作品是不是？有試用期嗎？」梁賀沒有半點購物開箱的快感，只有存款見底的沈重感和對自己腦波弱的厭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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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本公司試用期可以到十天，十天內不滿意，本公司酌收押金價三成的事務雜費回收。」業務員對這個考量不以為意，通常用戶在前半個月都很喜歡，十天後是否變心或滿意與否，對當業務的來說也不重要。
這也是為什麼「她」系列爭議很大，不過產品上市未久，也許"永遠不會是黃臉婆"這一點會在後來取勝。這條產線的道德爭議也極大，未來難卜。
「三成喔？那如果只用兩天可以退幾成？這不是我要用的，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梁賀沒有討價還價的本事，只用誠實無爭的眼長盯著業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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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三天就退，我再少收10,000元。」
「那你們回收回去要怎麼處理？」梁賀問時表情微獰，想到他們要把臉換來換去就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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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訂做的這個臉成品不錯，光是這個臉就花了你十八萬，對方不喜歡，你也不想自己留下來嗎？」業務員開玩笑的問，梁賀驚悚的身子一抖退一步，業務員含歉的笑一笑。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zqkpRGDq
「東方優化系列很搶手，而且未來法令如果有限制，這些法令公布前的產品都大有增值空間，其實你應該買斷留下，到時侯說不定可以翻倍賣出。」業務員一揚眉。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deAMyNLz
「這種東西怎麼買賣，她的臉——」梁賀肩都繃緊了。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7eA8V62U
業務員將手舉在胸前：「我正要說這個，有些用戶怕公司端沒有覈實銷毁，在轉賣前會要求留下臉，畢竟——可以說是藝術品了，如果你要留下臉，花點人工處理費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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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組裝已經完成，也完成著裝，她優雅的在盒中，還未睜開眼，他深嘆了口氣，走到屋角低頭整理心情。
「會自動充電，保固期半年，輕微的碰撞，簡單的維修都免費，你也可以購買教學程式讓她自學，以後簡單維修她可以自理。」業務員將精油滴入她的舌間，家裏忽然很暖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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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你們有車幫我送到他家，這麼大的箱子我抬不動。」他略帶鼻音的說。
「馬上Format，她可以立即接收指令，你帶她去坐車就好了。」業務員這麼說。
「我不要，你不要在我家把她叫活，你幫我載過去。」梁賀忽然挺激動，業務員算好說話，跟送貨貨作個臉色，送貨員將木箱片輕輕蓋上，又把她推進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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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賀刷卡進門讓送貨員把她送回家，他竟不在。
「你要怎麼放？放在箱子裏？」業務員問，他心情混亂的搖頭：「讓她坐——坐那把旋轉椅好了。」
在人家詢問的眼光下，他終於上線付款。業務員留下名片、使用說明，傳送了使用教學影片和其它訊息，將她的木盒代移到角落，k公司的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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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賀call了他，他明明接起電話卻一點聲音都不出，每一次都讓人心頭冒火：「你怎麼不在？」「我已經在樓下。」
梁賀急站起來，暗了室內燈，只留玄關小夜燈，把旋轉椅和「她」推到角落，緊張的先背好包包，不安的望著那扇門。
他解鎖開門踏進屋裏，俐落的短髮久沒整理，變成覆半臉的厚瀏海，厚瀏海這種髮型怎麼能放在這種毫無生氣，只有呼吸在進出的臉上。
「怎麼不開燈…錢又花光了要來蹭飯 ? 吃了沒 ? 」這是關心的話，但說得死氣沈沈，沒有一絲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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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臨時有事要先走了，等一下會把教學影片傳送給你，使用說明在這裏。」
梁賀跟這大他七歲的親哥平時就沒怎麼處，也不太聊，低著頭就由還沒開燈的黑暗中踏出門，忽然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竟也沒半點疑惑追問一聲，也沒留人，門自動關了。
嘆口氣進電梯，按下鈕看著鏡裏焦慮的自已，焦慮的考慮躱到朋友家，躱他一陣子。
該不會上門來爆發吧?
再次嘆氣 !
與其看他死在現實裏，不如把他拖回夢裏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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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眼皮都還沒張開，這已經花了我一千六百餘字。
歌不能再聽了，MV不能再看了。都是害人的東西!113.5.21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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