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O:Re - 39/:命運揭示之時-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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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莊園如蓬蓽生輝珠寶盒，佇立於夜色中，連綿一片，打亮瑪納迦的天空。

這並不是鹿野寺淺第一次來到這裡。

即便是落沒貴族，依克里斯家的悠久程度，在所有上位貴族中，仍然保有一席之地。

他靠在半開車窗旁，失神看著前方圓環道上，密密麻麻停滿了各色奢華馬車，燈火通明大門處，幾位侍女一字排開，陸續接待從馬車上下來的亞人們，引領他們入內。

隨著馬車減速，駛近圓環內，還未到半道，他的心情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妹妹、想要討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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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就離開呢、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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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血緣相繫的兄妹，理應比任何人都要理解，那些一同成長的時光，還有兩人的心願……鳴，妳究竟，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懷著這樣的想法，他答應了阿卡夏的提議，跟著來到舞會。

車門打開，侍者上前一步，身後尾隨著兩名侍女，迎請車上三位移步下車。

三人交換目光，阿卡夏打頭陣，鏡進隨其後，最後才是鹿野寺淺，三人魚貫下車，姿態優雅。

「歡迎您的蒞臨，五騎大人。」

侍者恭敬彎身，隨後併攏五指，揮向一方。

「稍後將由兩位下僕帶您前往會場，這邊請五騎大人。」

「有勞了，感謝。」

阿卡夏簡短回應，朝侍者點點頭示意後，便邁開腳步，跟上前方兩位侍女。

只有鹿野寺淺還處在失神中，望著那兩人的背影，身周輝煌的一切都讓他炫目不已，同時也格格不入。

男女亞人們交談的聲音三兩環繞，紙金醉迷的氣息以及瀰漫空氣中的某種芬芳，廳堂深處隱隱傳來弦樂聲……

這一切都讓他倍感割裂。

「……先生？」

直到身旁又傳來一聲提醒，他這才甩甩頭，如夢初醒。

「抱歉，謝謝。」

匆匆揮別侍者後，鹿野寺淺連忙跟上前方四人的腳步。

他一路跑上樓梯，也不失儀態，加上今晚裝扮，過道時，兩旁許多華裝女性，紛紛投以讚許目光，或是羞紅小臉，或是媚眼如絲。

唯有鹿野寺淺本人心中只想著妹妹，一路小跑歸隊。

阿卡夏注意到身旁動靜，頭也不回。

「怎麼，害怕了嗎、少年？」

她話裡帶著笑意。

「……」鹿野野寺淺一頓，「不…只是覺得格格不入。」

「那又何需覺得——你、必須融入呢？」

阿卡夏抬眼，目光狡黠。

「……阿卡夏大人，我畢竟出生在滿是倖存者的地方。」

顧慮到前方兩位侍女，鹿野寺淺有點防範意識，他帶著無奈，壓低聲量。

通往舞會主廳的路途遙遠，整個莊園由四棟建築物，加上中央的大花園構成，如果不是看它位於瑪納迦市中心的話，這規模確實不像已落沒的貴族。

「那又怎樣？貴族裡也不乏有許多養子是倖存者的。」

「是，阿卡夏大人您一定見識比我多廣，但不是……」

想起以前接見他，冷冰冰的克里斯家使者，鹿野寺淺忍不住悲觀。

「但不是每個亞人都跟您一樣，這麼的開明……對倖存者心無芥蒂。」

神父的話依舊歷歷在目。

有些芥蒂或是偏見，並非後天可以改變，自時代誕生，文明發展以來，極權的分化還有歷史長期的扭曲，亞人與倖存者，似乎早已被掛上了一些特定的符號。

正如教會與騎士團的關係惡劣一般。

所以卡萊爾的事不會是第一例，而騎士團在特殊的背景之下，也難以行動。

阿卡夏眨眼，她了然似的點點頭。

「少年，別想太多，現在專心在眼前的事就好。」

「嗯。」

談話的盡頭，三人在仕女引領下，通過巴洛克風長廊，落地花窗框邊鑲滿金邊花雕，窗外月色撩人，排排散落。

仕女雙雙停下，側過身，主廳大門向兩旁拉開。

「歡迎諸位來到克里斯莊園，希望各位今晚都能夠玩得愉快。」

弦樂與鋼琴聲傳出，露臺相接淺色花崗岩地磚，螺旋階段向兩旁蜿蜒而下，中央玻璃天芎垂落寶藍布誌，上頭印有克里斯家徽。

往下看去人潮洶湧，賓客們盛裝出席，如繁花錦簇，在舞池間寒暄移動，人聲鼎沸。

三人一同踏過大門，進到了二樓露台，沿著兩邊樓梯往下，就可以抵達舞池。

可以看見有不少侍者端著香檳小點，在賓客間穿梭，舞池的盡頭又是另一座露台，盡頭有一扇拱門，被垂地的絲絨紅布遮擋。

阿卡夏拿過一杯香檳，三人一齊走下階梯，等待舞會的開場白。

鹿野寺淺手心冒汗，不時閃身穿梭在賓客之間，就怕一不小心碰壞了哪位大人，等等又和對上三騎蘿絲一樣的場面。

他今天可不是來鬧事的啊……

「如果待會沒有意外的話，你妹妹應該會從那裡出現。」

她仰頭淺啜一口香檳，眼神示意了一個方向。

「克里斯家今日招集貴族們，似乎是有要事要宣布。」

「你知道，貴族總是喜歡這些排場，有時候只不過是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但就是，不這樣做的話，就會顯得跟很無趣……」

「那裡？」

鹿野寺淺循聲看去，發現阿卡夏指的地方，正是舞池另一端，被多位侍者把守樓梯入口的那座露台，二樓有個華麗拱門，兩旁有獅子石雕，中央的通道被兩道絲絨紅布蓋住。

「嗯~主賓如果要開場，那個地方是最顯眼不過的地方…畢竟，貴族們多少都喜歡讓人仰望。」

「阿卡夏大人也會嗎？」

「嗯？」

阿卡夏撇撇嘴，她隨手放下香檳，掏出手帕捂住嘴，表情頗有些嫌棄。

「不，我不喜歡被仰望，也不喜歡仰望他人。」

「用白話一點來說，吾主更喜歡讓人跪……」

默默跟在兩人身後的鏡悠悠開口。

「……」

「鏡，妳今天話有點多喔？」

阿卡夏收回手帕，皮肉不笑的轉頭，給了鏡一個眼神。

對方揚起笑容，絲毫不懼，「耳濡目染。」

「……」

鹿野寺淺抖了兩下，忽然有點後悔，看來今晚因為冒犯亞人，而鬧事的可能不會是他。

反倒她們主僕兩可能自己就先打起來了。

正當他夾在兩位淑女中間，進退兩難時，前方忽然傳來了騷動，賓客議論的聲音漸大——

——舞池燈光一下子黯淡，啪地、前方一束光亮落下，打在阿卡夏方才說過的露台上。

鳴！

鹿野寺淺顧不得後方兩人，他疾步往前撥開人潮，盡可能想要離得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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