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神之樂 - 第二十二章：夜的突襲

「誰死也說不定呢。」

娜雅紗雙掌合拾，嘴裡呢喃道：

「傲慢巨淵！展現！」

剎那間，那歌德蘿莉身後的地面與牆壁潰爛成漆黑泥沼，幻化成深淵巨口朝露娃咬去。

「呦，還有新花樣呢。」露娃露出一抹饒富趣味的淺笑，然後抬起一隻手。

「傲慢於黑暗，神的呢喃。」

只見那張巨嘴如受潮的油漆般粉碎，在露娃身後堆成一座灰塵小山。

「不錯，加了一些自己的巧思，但還不夠。」露娃鄙夷的伸手指向娜雅紗。

「要想更深一步，就要『傲慢』的將以前所學、畢生所學徹底忘卻！」露娃再次抬手，灰塵便飄逸於空氣中，但飛舞於露娃身邊，有如某種防護罩。

「傲慢的本質，你是否玩了明白？」

啪，露娃將雙手併攏並指向娜雅紗。

滿天飛舞的泥屑受到操縱般在露娃前方匯聚成一柄長槍，蓄勢待發地對準娜雅紗。

「嘖。」娜雅紗看情事不對，馬上架起夜教手勢念到：「奧羅巴斯，下。」

娜雅紗腳下冒出深黑色泥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吸下去，隨後泥沼向內收縮，直至完全消失在原地。

「喂喂喂！別想逃開喔！」露娃伸手一抓，那原本娜雅紗所在之地被連根拔起，形成一根泥柱騰空飛起，漂浮在空中。

「起。」露娃隨手一揮，那泥柱瞬間原地崩解，留下一地的泥灰石塊。

「跑掉了阿…」露娃看了一眼地上的碎屑，確認沒有人體的殘肢斷臂後，便掃興的想先找個地方坐下。

刷！

身後襲來陣陣凌風。

露娃猛然回頭，只見一柄巨斧高速朝自己飛來。

「散。」一揮手，飛斧原地散去成泥灰。

「切，盡用那些小手段。」露娃不屑地向擲斧的方向望去，想看看那傢伙還有什麼招式要使出。

只見娜雅紗站在操場正中央，在夕陽的照耀下看得清她雙手正各緊握著破舊的卷軸，然後拋向空中…

「無暗無魔無夜無咒，惡十三咒怨。」

卷軸在空中展開，漆黑如墨的氣體從中流出，下墜至地面並在娜雅紗的身邊匯聚成一灘。

「開。」

咔嘎吱…

黑色氣體開始不斷顫抖，似乎正要孕育出什麼東西似的。

「喔…？還有餘興節目阿？」露娃一彈指，身後憑空變出一張華麗如出自某個皇宮裡的椅子，然後優雅地一坐：「那就讓朕好好欣賞一下吧。」

說完的那剎那，氣體止不住的暴動起來，從娜雅紗的腳邊開始蔓延，如脫韁的野馬般朝外衝鋒，逐漸佔據了整個操場，直至露娃腳邊。

唰…

奔騰的黑霧來到露娃身邊，露娃眼看黑霧即將襲來，小手輕輕地向上一提，強勁的氣流像是被無形的牆堵住去路，在露娃的面前向天上噴去。

瞬間將露娃上方的辦公大樓沖散，由此可看出黑霧的破壞力。

「弄什麼把戲…」在露娃疑惑之際，眼前黑霧突然快速的朝上方蠕動，被黑霧阻擋的視線也逐漸明朗。露娃向前望，那原本站在操場中央的娜雅紗消失無蹤。「什…」露娃吃驚的抬頭看去，只見空中汲了滿天黑霧，如夜晚的餘蔭遺留在點點日暈之上。

原本早已到昏黃時刻，黑霧將所剩無幾的星炎阻隔於外，使得那片天地更像是失去了光明的深夜般黯淡。

「夜晚的光芒，接受吧。」

一道，不、是好幾道聲音重合在一起響起，好似幾十上百個娜雅紗從四周發聲，不，聽腳步聲應該是真有這麼多人！

「妳以為人多就可能戰勝我嗎？可笑！」露娃冷笑嘲諷道：「複製人可是最爛的打算。」

「就看妳可以嘴硬到什麼時候！」娜雅紗怒斥道：「夜之行者，諭令！」

喀喀喀喀…

金屬的碰撞聲此起彼落，環繞在露娃周身幾尺的黑霧中。

「滅。」

娜雅紗冷聲道。

霎時間，四周的金屬突然發出被繃直的清脆敲擊聲，伴隨著零星火光迸發出光亮，一條鎖鏈直直朝露娃臉上射來。

「哼，老套。」露娃等待鎖鏈直至眼前，才向後彎下躲過這一擊。

但是，此時露娃耳裡卻傳來娜雅紗的死亡宣告。

「妳已經死了。」

「什？」

嗞。

「咳！」

露娃睜大雙眼，感受到身體被無情穿透。

是、鎖鏈…

無數條鎖鏈貫穿露娃那小小的身軀，將她以向後彎下的奇怪姿勢固定在空中。血液噴湧而出，將洋裝的白色布料染上恐怖的鮮紅色。

滴答…滴答…

那雙美麗的異瞳被鮮血充滿，兩行血痕在她白皙的臉頰上顯得清晰恐怖。而腦袋上還有一條鎖鏈穿過，至此還在從傷口處大量出血。

「嘎…咔咳…」

血流不止，咽喉道氣管已經被血液堵住，陣陣窒息感讓露娃咳出幾聲。

「哈哈哈哈！妳最終還是敗給我了！妳的命就由我收下了！」

娜塔莎從黑霧中走出，緩緩來到露娃身邊：「怎麼了，臉上一副不甘的樣子。剛剛的傲氣怎麼都不見了？」她伸手撫摸露娃的臉頰，滿臉寫滿了嘲諷。

「看汝也是吾神的信徒，這就讓汝去見吾神吧。」娜雅紗解開腿上綁著的小刀，緩步走向露娃。

「這是夜神大人的聖物，可以讓妳好好地去見吾神。」

她將小刀抵在露娃心口，然後喃喃道：「願夜神與您同在…」說完祝詞後向前直直推入。

刀刃輕輕滑入，些許阻力不攻自破。柔軟與韌性相間，像是刺入由麻布袋包裹的果凍，還參雜著粗細不同的樹枝，和以前殺死的人一樣……

本該如此，但娜雅紗卻感受到不同的觸感。

那不是人體應有的透徹，是一種屬於湖與外界連結才有的介面。刺下的刀刃，如擲石於湖中掀起的漣漪般不起眼。

而，那是一片黑湖。

由恐懼和黑暗共同構築的闃黑之湖。

「是四姐的術…妳這家伙到底是誰！」娜雅紗拔出刀刃急忙向後退去，留下一條很深的傷痕，而液體從中噴湧而出。

不再是鮮紅色，而是像墨汁般烏黑的水液。

「咳哈…居然可以把朕打到遍體鱗傷，朕承認你的實力了…」露娃趁著娜雅紗愣神之際，一把將腦袋上的鎖鏈拔下，隨手丟在一旁。

其他的鏈條也隨之崩解，露娃身上被鎖鏈貫穿的地方留下一個個坑洞。從洞中看去，只看到一片黑闇。

「咳！」露娃咳出卡在喉嚨裡的血液，讓聲帶能夠好好發聲：「妳的才華，朕挺欣慰的，真可惜…」

「…算了，反正妳是死定了。」露娃擺擺手，小小地做了個手部拉筋動作。

她決定結束這場遊戲。

「就再教你最後一招。」

露娃深吸一口氣，手中開始快速結印，手指滑過的空中皆留下黑色墨水般濃稠的「筆跡」，最終形成一顆黑球。

露娃朝裡頭吹一口氣，然後任其飛至上空。

看著黑球飛至天花板處，露娃咧嘴一笑：「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實力的差距！」

娜雅紗看情勢不妙，馬上吟唱傲慢之術準備逃生，但似乎要趕不上…

露娃手中捏出夜教的手結，大聲唸出咒語：

「暗宇自謙，明獄傲慢，夜神弒！！」

…

在黃昏與夜晚的將近之時，橘金與黤黕交織於地與天之堤上。夜晚尚未來臨，藍柳卻早已被黑黮吞沒。

闃黑而失豔的黑霧拔高而起，蓋過整個藍柳高中。

眼前這位坐在雷諾咖啡店裡的男子如此描述：

「…當時就挺突然的，我哼著小曲，望向藍柳高中教學樓的斷垣殘壁，對比起辦公樓的完好無缺，我內心萌生一股不平的怨念。」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接著說：「我呆呆的看著藍柳，我居然還希望辦公大樓也一起受害比較平衡。誰知，整座學校直接原地消失！我勒個去，心想事不成，想壞事卻天天成。」

「啊喔！謝謝你接受我們的採訪。」少女先是感謝男子的抽空，然後彈一聲響指：「可是接下來請您先睡個好覺喔！」

「什…」

男子一聲驚呼後便倒頭沉沉睡去，採訪他的少女連忙幫他扶正坐姿，避免身體重心不穩向旁倒下撞到頭。

「這次可真是玩大了喔…居然連夜御都出來搞事，這下可麻煩了…」少女無奈的抹了把臉，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一個個清除記憶有點麻煩，但等我先問完大概事情經過再一次解決吧。」

「所以阿，為什麼又是我要搞這事阿？政府沒人了是吧？！他們知道一個人做這個很累嗎？！雖然薪水很高工時又短…」少女原本想大吐苦水，但講一講卻自我說服了。

「啊算了，趕快弄一弄回家吧…」她看著手上的清單，準備起身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還有二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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