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兒詩中呈現的故事 - （婚房）被盲婚啞嫁的男人

第一章初見小蝶2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O2qS2o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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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蝶時，我就被她的清麗脫俗、與世無爭的美而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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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王河身邊侍候的貼身丫環。相比之下，王河顯得囂張跋扈、刁蠻任性，沒有一點吸引人的女性美，甚至是惹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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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河的家族是家里祖上就相識的世交。當我從日本留學歸國時，父親就安排我和王河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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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是民國，社會風氣相對開放了很多，但是聽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去成親的習俗還是很普遍，所謂「自由戀愛」在當時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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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家後，父親問我和王河相處得如何，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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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輾轉難眠，滿心滿眼都是小蝶婀娜多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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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三書六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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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起身梳洗。

照著鏡子，我看到鏡中映照出自己，是一個英俊瀟灑、文質彬彬的美男子。因為從海外留學歸來的原因，我的身上更添了獨特的洋味和書香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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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老爺請你出大廳。」小廝在門外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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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到大廳，母親喜不自勝地捉住我的手，說：「成了！成了！媒人王婆回說你和王河的八字很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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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也是喜上眉梢，說道：「好日子已經和王家那邊定了，下個月初八是黃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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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八字？什麼黃道吉日？」突如其來的消息令我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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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是你成親的大日子！王河姑娘，你那天已經見過。她也對你很滿意！」母親笑不攏嘴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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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剛剛從日本回來，正是以有用之身用知識報國的時候，我暫時不想談婚論嫁。」我下意識地拒絕這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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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父親怒道：「男兒在世，應當先成家、再立業。你是家中的獨子，之前你要出國、要留洋，我們見你年紀還小就依了你。現在回來，應當孝敬父母。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已經二十歲，還不成親。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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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的拒絕會換來父親一頓的痛罵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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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心裡委屈，但是也只能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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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父親讓我在祠堂罰跪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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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祠堂罰跪，餓着肚子，但是也不想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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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寫了一封退婚書，讓小廝送到王家給王河。誰料，小廝還沒有離家就已經被父親安排的人截獲了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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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父親拿着家法到祠堂對著我一頓好打，打到我眼冒金星，最後渾身是傷，又餓又累地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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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夜，母親才偷偷讓人把我送回房間休息、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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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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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看着我滿身的傷痕，哭着說：「我的兒呀，你為什麼要和你阿爹犟？你看你，被打到沒有一塊好肉，你這是要把我嚇壞、氣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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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不要哭、不要哭⋯⋯」我在病中聽到母親的哭聲，喃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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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要聽從阿爹的安排，阿娘就放心了。要知道，你在日本這幾年，家裏的環境已經不比往日了。你阿爹的生意還要王家的錢莊幫襯⋯⋯」疲倦不堪的我，已經再也聽不到母親後面說的話語，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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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在我養病療傷的日子，父親安排媒人把三書六禮全部按傳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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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蛇蠍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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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我難得精神，就讓小廝扶我出去花園呼吸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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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春色怡人、蝶繞花叢，我突然興致大發，就讓小廝拿來畫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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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隨心走，畫着畫着，在春色滿園的畫中，我竟然不自覺地畫下了小蝶姣好的面容和美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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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原來狐狸精就在我的身邊！」王河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還搶走了我的畫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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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著小蝶破口大罵，還罰她跪在碎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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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蝶的膝蓋很快就在碎石上跪出血來，我見狀心痛不已，連忙勸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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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王河見我勸阻更加怒不可遏，用手大巴大巴地不停掌摑小蝶，直到小蝶的粉臉被王河的指甲劃破了幾條血痕，王河才打累了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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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隻騷蹄子、賤貨、狐狸精⋯⋯想跟我過來做通房丫環不是？要上天了你！」王河破口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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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大家閨秀居然可以罵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說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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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心裏雖然厭惡王河，也不敢再出言相護，免得小蝶再無端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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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受罰被打的小蝶嘴角滲血、淚流滿面也不敢出一句聲，只是低頭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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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河不依不撓，繼續口沒遮攔地指着小蝶的頭大罵：「你以為你真的是我妹妹嗎？你阿娘只是我爹娘的洗腳婢！你肯定是個野種！不然你阿娘怎會被賣掉？想不到你和她一樣是淫賤狐狸精，這麼快就想勾引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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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我阿娘了，她不是⋯⋯」滿面血淚的小蝶捉著王河的小腿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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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河小腿一伸，甩開了小蝶，然後狠狠地踩著小蝶的手，又罵到：「騷貨，我回去就讓牙婆領你去勾欄發賣！那裏有大把男人讓你愛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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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不要啊，我求求你！」小蝶哭到幾乎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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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想不到王河會說出如此骯髒齷齪的言語、更想不到小蝶居然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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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所謂的出身不同，就被她如此輕賤欺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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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正要出聲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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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兒過來了？只顧着看未來郎君，不記得我這個伯母了？」母親來到花園，看到被罰跪受傷的小蝶，再看了那張被撕開一半的畫紙，就已經心裏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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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剛剛我過來向世伯請安時，你去了佛堂，所以世伯就讓我先過來這邊了。你不要笑人家嘛！」王河的瞬間變臉和嗲聲嗲氣，令我不禁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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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讓這丫頭起來吧。在這裏跪着也不像樣。」母親打圓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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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謝謝伯母？你出去吧!」小蝶聽到，如獲大赦，滿身是土，狼狽地爬起來，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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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淚幾乎忍不住要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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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河見狀，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放心！我不會虧待她的。我回頭就讓娘親幫她物色一戶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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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剛聽了王河在大放厥詞，我已經猜想到小蝶的娘親一定是被主母妒忌而遭發賣⋯⋯而且王河剛又說到什麼牙婆勾欄，我不禁憂心忡忡，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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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誤會。我其實根本不認識你的丫鬟。我畫的是我的妹妹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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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摟著王河的肩膀安慰，加上我出言解釋，她終於半信半疑地消了氣，但還是放下一句狠話：「如果我知道那個丫頭不老實，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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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王河被母親拉去前廳敘話，我才得以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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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俗話說：娶妻求淑女。想不到我要娶的卻是一個毒婦、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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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我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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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王河回去之後，不知還要怎麼折磨小蝶？！我既擔心又痛心，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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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有認命聽從安排成親，才能夠讓他們稱心如意，更重要的是小蝶才不再無辜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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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成親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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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就到了成親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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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氣吞聲地按婚俗接來了新娘，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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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了橋門後，我如傀儡一般，行屍走肉地用紅花球連著的紅綢緞牽著王河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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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微揚起的紅蓋頭下，看到了王河隱藏著的得意暗爽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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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以後我要和這一個蛇蠍毒婦一生一世，我就實在無法坦蕩下去了，連呼吸都感覺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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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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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可憐的小蝶，我暗暗嘆了一口氣，唯有舉起沉重的腳步，和王河一起跨入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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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笑啊！我這一個受高等教育的新時代青年，居然還被束縛自由，和戶對門當的惡婦盲婚啞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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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上只有雙親和媒人高亢的笑聲，不在乎我心之所向，像刀一樣刺入我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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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拜天與地，旁人的祝福笑聲彷彿在偷笑我的懦弱不抵抗。

第二拜，大廳中響起熱烈的鼓掌，我的頭腦在嗡嗡作響。

收尾的，第三次低頭，向曾經在我面前反面無情、此刻顯得如此陌生的王河，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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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春寒料峭，婚房地上雖然並沒結霜，但是我的心也已經全然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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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婚房也是母親按照王河的意思佈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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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月光灑進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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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床上躺著的人，卻不是我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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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小蝶，你可會飛進我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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