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RE ：Universe 01 - 第十章　斧頭與相機

　　「泰峰先生，剛才……有看到了嗎？」

　　好不容易說服她不要再折騰自己的身體，當我這邊也洗好澡、穿好換洗衣物走出浴室後，我第一句聽到的話卻是這樣。說來的確，就算狀況很危急，我的確也是衝進了浴室，在這裡還是老實的道歉吧。

　　「抱歉了，應該是看光光了。」我聳肩說：「不過我什麼都沒有注意到，在那種狀況下才不可能會有奇怪的想法吧？」

　　在那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會有那種想法，或許在視覺上是看到了，但尷尬和害羞的情緒都毫無意義，畢竟我是在救人，其餘想法都是多餘的。

　　「說、說得對呢，泰峰……不是這種人呢。」

　　乃茜低下頭來默默念著什麼，她現在換了身衣服。那身不知道穿了多久的服裝終於換掉了。還不錯，看上去還滿順眼的。只不過夏洛特的服裝穿在她身上太小了。因為身高差距的關係，穿著夏洛特Ｔ恤的乃茜露出了腰部和肚臍，為了讓袖口的部分看起來不這麼奇怪，夏洛特還給了她一件淺紅色的襯衫穿在讓她披在身上。

　　話說回來──現在我才注意到，她的身材還真是種視覺上的暴力。夏洛特的房子裡沒有適合她的胸罩，少了適當的東西支撐，以至於她必須用雙手托住那兩團沉重的脂肪，時不時必須換手把它們往上托一下，雖然是她的無心之舉，但這種動作看上去有夠情色的。

　　而她的髮型也重新弄過，夏洛特將她一半的瀏海撥了起來，用髮夾夾在頭上，先前被瀏海遮住的鳳眼也顯露了出來。說起來我也有有雙鳳眼，在我還是人類時每天照鏡子都能看到，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在看清楚她的眼睛讓我對那時的事情有些懷念。

　　嗯……她的外觀可以用「天生麗質」來形容也不為過了吧？

　　在心中默默對她外表做出了評價，若她不是出生在那種家庭，我猜她可能還能得到幾個選美比賽的冠軍。

　　「我、我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只是妳穿成這樣很好看。」我話才出口，又發現不對，這樣好像有點像是在嘲諷她平時都不好看一樣：「咳咳，這並不是說妳平時不好看，我沒這個意思。」

　　「哎？我、我沒有……這麼想。」

　　那我就放心了。

　　「該是睡覺的時間了，這麼多天沒在床上休息，一定已經很累了吧？」

　　「吸血鬼也是晚上睡覺嗎？」

　　「嗯……這麼說好了，在我是人類的時候。我就是個夜貓子，睡眠時間顛倒對我來說是很常見的事情。」

　　「有、有夠不健康的！」

　　似乎很激動的樣子，乃茜變得一副老媽子的樣子告誡著我。

　　「實際這就是為了要忙有關妳的事情才會這樣『熬夜』啊。雖然實際說上應該是『熬日』才對。在外面這樣跑來跑去我也累了，妳也累了，晚安。」

　　我揮了揮手，自己走進房間的床，滾上了床。

　　※

　　吸血鬼並不適合夜間休息，白天才是我們應該好好休息的時刻，就如同夜晚是人類通常的休息時間一樣，是與人類日夜顛倒的。對大多數人類來說，夜晚是不容易看清事物的時刻；同樣的，對大多數吸血鬼來說，白天的陽光也能讓吸血鬼的視線模糊，儘管我們日行者不在其列中。

　　白天的勞累使我沒多久就睡著，理智一點都沒有斷線，很意外的完全來不及感受到尷尬或害羞。就算有，那種情緒出現的時間肯定很短、短到我不記得有這回事。

　　在睡著前，我思考了一下夏洛特的說法，不知是認真或是開玩笑，以她的說法來看，乃茜就是因為對我的獸性有所期待才對提出那種要求。我並不能明白乃茜究竟是怎麼想，或許她只是想要的睡覺的地方才勉強和我擠一張床；又或許她如夏洛特所說的真的有那種想法。並不是說和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睡在一起不會令人想入非非，而是我認為對一個有如此遭遇的女孩子有任何情色的妄想都是非常可恥的事情。我知道就算有那種想法也不會傷害到她本人，只有我本人會良心不安而已。

　　我睜開眼睛，視界仍然模糊，窗外惱人的陽光闖進了房間，看來已經過了一段時間。我爬起身──

　　正要爬起身來時，卻發覺自己被什麼給綁住一樣，有點不好動作。綁住我的東西有些溫暖，我勉強的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是條手臂。而下一刻，我又明確的感受到某種柔軟的東西死貼著我的後背。

　　靠！

　　就算我這輩子還沒有機會碰過，從她手臂的方向我也可以判斷出來我也知道那是什麼，某種──豐滿異常的女性特徵。她大概還沒起床，睡得迷糊了把我抱枕在抱，她不可能會有別的意思！沒錯！不可能。所以我也沒有必要產生出這種害羞的情緒，就算起床時男性會發生的某種生理反應出現在我的身上了！我也不需要那樣。現在我馬上應該做得事情應該是拉開她放在我身上的那手臂，然後起身快點溜下床，以避免等一下可能會發生的尷尬狀況。

　　「得辦正事了。」我睜大眼睛，自言自語著。輕輕地拉開她的手，我試著從床上起身，跨過她，前往浴室盥洗。

　　※

　　我洗完臉刷完牙，甩了甩頭髮，看了面前的鏡子，鏡中並沒有映照出我的身型，嘆了口氣，走出了浴室。

　　趁乃茜還沒醒，我撥打電話給緣湘，在對面的來電答鈴結束後，我馬上聽到她的抱怨：

　　「哈嗚──這個時間打來也太擾人清夢了。還有之前半夜是怎麼回事？」

　　聽到了她打呵欠的聲音，看來緣湘也才剛起床不久，精神還有點恍惚。

　　「抱、抱歉，這麼早就打電話來了。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早一點講才行。」

　　「……好吧，什麼事情？」

　　「我找到她，並把她保護起來了。」

　　「難怪沒有新的凶殺案再出現啊，泰峰，你是不是忘了我先前還想殺她？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吧？你認為就你那點能力也能──」

　　「不是能不能保護她，而是我必須保護她。」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

　　「為此我需要妳的協助，能讓妳的組織暫時轉移她到海外去，直到性侵案件調查完畢為止嗎？」

　　「不可能，她太危險了。」

　　連想都沒有想的，緣湘馬上拒絕了我的請求。

　　「我已經消除掉她的施法的能力了，她不是個威脅了。而且她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我不認為她會那麼做，就算她再取回能力我也不認為她會繼續犯下那些罪行。」

　　「……。」緣湘沉默了一陣子，吸了一口氣說：「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判斷。或許她的確已經沒有威脅了，但我這邊也出了點問題，我短時間恐怕沒辦法幫忙。」

　　「怎麼了？」

　　「警察盯上我了，好像有匿名檢舉者說我違法持有槍械。」

　　哈？

　　「哈哈哈，那不是事實嗎？妳本來就是移動軍火庫不是嗎？」

　　「不要笑！就因為這個原因這幾天我們會有些麻煩，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發生了，我們會處理妥當的。你可不要傻傻地把她帶過來啊！」

　　把正在逃的嫌疑犯帶到一群警察面前，這種傻事我再笨也不會做的。

　　「嗯哼，妳也別不分青紅皂白的拿十字弓射人家喔。」

　　「湘才不會那麼做。」

　　「不會那麼做？真是厲害！不愧是黑十字衛隊訓練出的菁英戰士！完全沒搞清楚誰是誰的狀況下就先朝那個人的肩膀射上一箭！我的肩膀到現在還好痛啊，都是因為某人當時的錯啊，唉唷喂。」

　　「……可以別提那件事情了好嗎？泰峰，我已經深深的反省過了。」

　　她都對我開槍了，我只是挖苦她以示反擊也沒什麼吧？

　　「我是可以，但我想讓妳困擾啊。」

　　「這樣很幼稚耶，你是愛捉弄喜歡女生的小學男生嗎？」

　　「不！我只是試著在今後漫長的吸血鬼人生保持年輕的心，一不小心年輕過頭了而已。」

　　「哈哈，真是好笑，但湘現在身陷麻煩中，真的沒心情聽你耍嘴皮子。」

　　緣湘乾笑著回應我的胡言亂語，看來的確如她所說的她沒有心情聽我裝傻。

　　「抱歉了，想到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就鬆懈了下來。那麼看來我們這邊還得等個幾天。」

　　「嗯哼，那麼掰。」

　　「再見。」

　　聽到緣湘掛斷電話，我也掛斷它。該開始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可以的話首先我必須說服夏洛特，讓她再讓乃茜待個幾天，而不要臨時改變主意把她給趕出去了。如果她真的要趕人，我也擋不住她。

　　「泰峰──先生。」

　　乃茜迷迷糊糊地從房間裡走出來，走起路還有點搖搖晃晃的，她睡眼惺忪的叫著我的名字，連聲音都軟呼呼的．但不像是之前一樣斷斷續續。

　　「妳的聲音聽起來喉嚨好了不少啦。」我說。

　　「嗯、咳咳，嗯。比較不會痛了，可能是因為吃了點東西，好好休息了一下。」

　　離她自殺失敗有一段時間了，加上她先前吃了點飯糰，傷口應該好上了不少。這麼說起來，乃茜的早餐怎麼辦？這裡畢竟是吸血鬼的居所，除了夏洛特嘴饞買回來的零嘴外，根本沒有提供給人類的食物，洋芋片和玉米片這種東西可不能當作正餐。除非你想要腰圍大幅增加，外加得到心血管疾病，若不是能免疫疾病估計夏洛特也不會大吃特吃這種東西。

　　「呃，這麼說起來。妳早餐想吃些什麼？我去替妳買吧。」

　　「嗯，好啊。」

　　「抱歉了……我知道這有點像是軟禁，但是──」

　　怎麼說她現在也在逃中，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比較安全的藏身處，現在出去拋頭露面也不太好。但我也不得不暫時進行這種像是軟禁一樣的行為。

　　「沒關係的，我知道現在我如果跑到外面的話很不安全。」乃茜低著頭，揉了揉鼻子，說：「還麻煩泰峰先生『熬日』替我買東西了。我想要一個三明治就好，要有肉的。」

　　「嗯，我記得附近有一家西式早餐店，應該可以買得到。」我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和緣湘的結論：「之後我要和妳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沒有意外的話，我們會想辦法把妳移到海外去躲一陣子。」

　　雖然我打算之後由緣湘暫時將乃茜移轉到國外去避個鋒頭，但這種事情最終決定還是要看乃茜她的意願，我不是很想逼迫她接受我覺得最好的方法。因為那充其量也只是我覺得而已。

　　杜攝雖然竊聽了我，但他給我的感覺並不像是敵人，而是真的想要查出真相，相信我就算不管他他也不會放棄的，以他的能耐我想把乃茜的父親送進牢裡也是遲早的事情。

　　「……海外嗎？」乃茜又一次低下了頭，一手托胸，另一手緊抓著衣角，眼神左右不斷的漂移，果然是十分的不安吧？

　　「我不願意強迫妳。」我說：「但眼下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如果還有更好的方法的話，我們可以回來再討論。」

　　「泰峰……會一起來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能。我所能做的頂多只是讓她避開風險，我不可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一直不放手的照顧她。

　　她也明白這點，只是微微點了頭。

　　※

　　我走出門外，依照乃茜所交代的尋找附近的西式早餐店，與夏洛特一起搬過來也沒多久，我並不熟悉附近的環境，加上我本身有點路痴，花上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到那家西式早餐店。我呆呆地望著菜單，看著上面的項目，乃茜會想要吃什麼樣的三明治呢？說是有肉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肉，牛肉和雞肉三明治是早餐店常見的肉類，紅肉吃多對身體不好，還是選擇白肉的雞肉三明治好了。

　　手機響了。

　　手機的響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但事情不是那麼急，乃茜要吃東西也不差這幾分鐘。我走出店外接起電話，當中傳出了我熟悉的聲音。

　　「鄭泰峰。」

　　冰冷而無感情的言語從話筒裡傳出，男子的聲音令我心頭一震。

　　「怎麼了？杜攝。」我說：「竊聽不成後就給當事人打電話了嗎？」

　　「你太可疑了，而且太神秘，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絲毫沒有向我道歉的意思，名為杜攝的男人肯定是打從心底相信自己沒有做錯吧？杜攝冷哼了聲，說：「最後也不是你發現的。而是先前我從未見過的你的老板，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而像是老太太，但仔細一聽還是可以聽出來她年紀很小，不過你卻很怕她。」

　　「厲害，連這你都知道了啊。要不要把我老板的身高體重和三圍一起調查清楚？」

　　「當然、當然，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杜攝說：「能這樣開玩笑代表說你是真的存在著的。」

　　「要不然呢？你該不會想要在這邊提出笛卡爾的哲學問題嗎？」

　　「但是監視攝影機並沒有拍到你的身影，這讓我懷疑說不定我已經瘋了。」

　　「那麼，歡迎光臨瘋狂的世界了，杜攝。」

　　不理會我的招呼詞，杜攝繼續說：「但錄音軟體確實藉由竊聽器錄下了你的聲音，這證明我沒有瘋掉。」

　　搭配著早餐店老闆的一句：「去裝個大冰紅」這種日常的話語，他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我早已期待他問出的問題——

　　「你究竟是誰？鄭泰峰？不、不對，我應該換個問題，你是什麼？」

　　「在我回答我的問題前，我希望你保證你不要說出去。這事情很重要，關乎到『我們』的生命安全。」

　　我加重了語氣。

　　「『我們』是指？」

　　「任何人都可能因為你說出這件事情而遭殃，長達百年的大屠殺都可能因為你們說漏嘴而發生。」

　　「你在開玩笑。」

　　「實際上，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好吧，你說吧，我聽著。」

　　「我們就是俗稱的吸血鬼，就是那種壽命很長，以人血為食的生物。」

　　我說出了了我的真實面目，這個真面目連我自己都還沒適應過來，但現在我卻不得不告訴這個連我也不清楚該不該說清楚的人。他到底會不會保密

　　「你在開玩笑。」他又說了一次同樣的話，我彷彿可以看到他在話筒前搖頭的模樣：「別拿些騙小孩的玩意唬我，我們都是成人了。」

　　「我已經說出事實，只看你要不要信了。杜攝啊，魔法、吸血鬼、狼人啊，神祇之類的東西都是存在於這個世上的。只是普通人若是只對此一知半解，就可能造成十六世紀歐洲的獵巫行動那樣的慘況。」

　　「胡扯，如果你真的是吸血鬼的話，告訴我，以人血為食的你們有什麼理由去幫一個普通的小女孩？」

　　「吸血鬼的話，當然沒有理由。實際上，我的老板從一開始就打算殺死她一了百了。」我說：「但是我有。」

　　「你有什麼理由？」

　　「我們之前才談過不是嗎？因為她需要幫助。」

　　「哼嗯──」聽杜攝的沉吟，他似乎對此抱持懷疑態度，肯定不論是我的身分或是我的動機他都沒有完全相信，這樣或許也比較好，不論是對她或是對我：「所以一個普通的小女生為什麼惹上一個吸血鬼這種超現實的東西的？」他又問。

　　「她用上了你口中的超現實的東西去殺人，增加了讓我們的存在暴露在普通人眼底下的機會。」我說：「這種狀況小一點會只會產生有趣的都市傳說，但最糟糕的結果就是演變成獵巫事件。」

　　「哈？你是說她也是你口中的吸血鬼或是會用魔法的人？這是什麼電玩遊戲嗎？」

　　「你知道我是認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也不打算盡力說服你。我只能說一旦演變成獵巫事件，我老板到時會不計一切代價的讓傷害減少到最小。」

　　「呵。」他又輕蔑地笑了一聲，說：「假設你說的都是真的的話，就是覺得現在和我說出這些已經沒有問題了吧？對吧？你已經保護起她了，成功了說服你的老板保護起她，現在還貼心的為她買早餐呢。」

　　什麼？

　　他是怎麼知道的？這怎麼可能？竊聽器應該是在我讓乃茜住進夏洛特家中前就被夏洛特破壞了，他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的？難不成我身上還被黏了第二個竊聽器？

　　我緊張地對身上東摸摸西摸摸，在旁人看來我的樣子一定很奇怪，還是說他仍然只是推測，從我的反應和先前的事實去推測出來的？就像是先前一樣是在套我的話？

　　不對，先前所謂套話只是幌子，恐怕他這一次才是真正的套話，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恐怕我又一次的中計了，因為我的沉默代表了他的話語正中紅心，杜攝很聰明，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沉默意味著什麼。

　　「你聽起來很吃驚啊，鄭泰峰。」

　　「哼。」

　　「你的手機收音不錯，『去裝個大冰紅』這種細碎的聲音都聽得到呢。真貼心，不但打算替人家買吃的，還打算把人家移轉到國外去避風頭。嘖嘖嘖──你的算盤打得真精。」

　　杜攝的話語再次令我膽戰心驚。

　　因為他沒有可能知道我打算讓乃茜避到國外的這件事情，就算是虛張聲勢的套話也頂多由我剛才的反應知道我在早餐店外，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和緣湘說過的話。

　　沒錯，他不可能知道的，理應不可能。我看漏了什麼，又或是杜攝擁有著什麼我不知道的手段來得知這些情報。不論是出於何種理由，杜攝話語都像是在宣告著一件恐怖的事實——

　　──我不可能擊敗這個男人。

　　不論是經驗、或是腦袋的性能我們都天差地遠。

　　「陸緣湘這個名字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她先前才向你開槍，你還希望由她背後的組織安排她潛逃？看來你們的關係很複雜啊，如果你剛所說的話是真的，那她就是連續殺人犯，站在我的角度的話，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讓她偷渡去海外的。」

　　「你離她遠一點，杜攝！」

　　該死的，居然連緣湘和她的黑十字衛隊的存在都知道了嗎？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我這麼努力的想要避免杜攝和她接觸，就是為了保護緣湘。可如今的一切努力都被這個男人輕易打破了。

　　「離她遠一點？犯了罪就要受罰，何況她還想對想你正保護著的那個小女生處以私刑。所以我報警了，說她非法持有槍械。」杜攝說：「你也別想靠她把陳乃茜移出國外了，天曉得這一躲會躲多久？說不定她一輩子都不回來了也說不定。我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原來是你搞的鬼嗎？」

　　「呵，我只是履行了公民的義務。」杜攝的話語中帶著訕笑，顯然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是基於什麼「公民的義務」。

　　「為什麼？你的立場太飄忽了吧？你不是也希望幫助乃茜的嗎？怎麼現在反過來阻礙她？你真的這麼希望那些強姦犯得逞？讓他們逃過一劫？」

　　「那幾個人渣當然得付出代價！等到我們掌握到確切的證據為止他們就會了！」杜攝說：「但情況有變，如果她真的殺了那無辜的七個人的話，她也必須要付出代價。所以抱歉了，我不能讓你幫助她逃掉。」

　　「這樣啊，你追求的完美結局和我追求的Happy Ending──」

　　「很遺憾，我們追求的是不一樣的結局。而以現在的狀況看來，我獲得勝利的機會大了一點。鄭泰峰，讓她吃飽之後就立刻出發，我要你們兩個人都到『南陵墓園』和我在十點半時和我見面。」

　　那異常強硬的口吻，簡直像別人欠他一樣的命令我。南陵墓園嗎？我記得好像是建在嘶虎市的南邊丘陵山腳處，所以才有這種直白的名字。

　　「為什麼我們得和你見面？」

　　「因為你別無選擇。不這樣做的話我就把陸緣湘非法持有武器還開過槍的確切證據交給檢方，到時她就完蛋了，而你也別想帶著那個女孩逃出海外了。」

　　他有……確切證據嗎？怎麼可能？

　　「你在虛張聲勢，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證據。」

　　「別騙你自己了，你當然知道，回想看看我在你身上黏竊聽器是在什麼時候？全都錄下來了，只要經過聲紋比對，陸緣湘曾經對你開槍的事實就會被證明，這就叫罪證確鑿。」

　　幹他媽的！

　　這、這就是他的底牌嗎？

　　「我、我要怎麼知道你不會事後說出去？」

　　「你不能，你只能相信我。」杜攝說：「這才是『你只能相信我』的正確用法，你之前的技巧太過生澀了。這種手法，只有掌握對方的把柄時才能發揮作用。」

　　已經，被逼入死角了嗎？

　　王八蛋！

　　掙扎已經沒有意義，我已經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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