縞瑪瑙之眼 - 正章29 索維恩的委託-完

　　下一刻，繪製在牆面與桌面的符文突然發光，那些繁複的痕跡中有魔力流淌，具有生命力的術式也在下一刻匯聚到了索維恩周身，並讓索維恩的眼中散發出了刺眼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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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爾仕登的吞嚥突然變得有些困難，他的靈魂像是被強大的死靈派法術壓制，並連移動也變得有些困難，更別提吟唱空間派法術。

　　而在索維恩緩步靠近時，馬爾仕登看到索維恩朝自己伸來一掌，那高大的陰影幾乎將自己吞噬，排山倒海的氣勢讓馬爾仕登感到強烈的困惑，並本能的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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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因驚慌而失去移動能力前，馬爾仕登連忙左右逡巡，試著尋找符文連結較弱的位置。

　　殊不知在馬爾仕登找到破綻的同時，索維恩的大掌突然扣住了馬爾仕登的下顎，並讓他一瞬間頌不出任何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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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馬爾仕登從鼻腔發出痛苦的呻吟，因為索維恩的掌勁極大，粗硬的戒指扣著脆弱的下顎，痛得馬爾仕登張不開嘴，也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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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爾仕登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死定了，因為自己被徹底包圍在死靈法術的陣勢中，強制傳送的風險難以估量，自己的咽喉與下顎又被索維恩的蠻力徹底控制，馬爾仕登就算奮力肉搏，也不可能打得過如此強壯的索維恩……

　　在索維恩的戒指更深入自己的皮肉時，馬爾仕登只能將希望寄託於自己的大腦，並期待自己能夠瞬間急中生智。

　　索維恩冷硬的金色眼珠卻在此時突然貼近，並瞪著馬爾仕登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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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如此瞪視的馬爾仕登瞠大了雙眼，睫毛也在不住顫抖。

　　馬爾仕登反射性的握住了索維恩的手腕，卻聽見對方在自己的耳邊念誦了一句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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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isqua eplika cofenige.」

　　索維恩的聲線很低很冷，粗硬的語調像是吹過裂谷的寒風，也像滾落山崖的礫石。

　　太過低沉的嗓音震盪著馬爾仕登的胸腔，馬爾仕登從心臟處感受到一股不適，他的腦袋裡想過了一堆靈魂被分割或被剝離的悲慘下場，馬爾仕登卻只看到眼前閃過一縷熟悉的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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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那縷紫光出現的同時，馬爾仕登的視野突然出現了劇烈的扭曲，馬爾仕登的記憶也在扭曲的同時再次倒流，並回到了剛被索維恩扣住下顎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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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馬爾仕登再次發出了吃痛的悶哼，並在索維恩的注視下瞪大了雙眼。

　　馬爾仕登也再次想要握住索維恩的手腕，卻發現自己早已這麼做了，這樣的狀況似乎讓索維恩確信了某個事實，也讓索維恩的眉頭因怒氣而蹙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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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

　　馬爾仕登聽到索維恩這麼罵道，對方低沉的嗓音卻像穿透了自己，指向另一個不在此處的人影。

　　然而就在索維恩咒罵的下一刻，他突然鬆開了馬爾仕登的下顎，毫無預兆的舉動讓馬爾仕登再度嚇了一跳，落到地上時險些站不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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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馬爾仕登幾乎要先扶著後方的牆壁，才不至於在顎骨的疼痛與滿腦的驚嚇中摔倒。

　　而索維恩在放開對方後立刻收斂了瞳中的紅光，牆上的符文也再次歸於平靜，室內瞬間變得像初入時那樣溫馨又平靜，唯有索維恩的陰影依然垂在地上，讓馬爾仕登感受到一股難言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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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重獲自由的那刻，馬爾仕登的腦袋立刻被大量的問號淹沒，馬爾仕登一時忘了用空間派法術逃跑，而只是瞠目結舌的瞪著面前的巨人，心裡滿是對索維恩的不解與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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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馬爾仕登的「記憶」中，索維恩在收拾廣場時便得知了自己的疑問。

　　在馬爾仕登的「記憶」中，索維恩在閒聊的同時也給出了所有的答案。

　　在馬爾仕登的「記憶」中，在自己聽完索維恩回應後，自己對塔赫勒地區和送葬者們產生了同情，便也因此選擇接納此地獨有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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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馬爾仕登的「記憶」中，有關死靈法術的話題早就結束了。

　　在馬爾仕登的「記憶」中，自己還問了對方對厄拉尼亞的想法。

　　在馬爾仕登的「記憶」中，對方甚至歡迎自己再次造訪塔赫勒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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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馬爾仕登的「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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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

　　索維恩突如其來的大喝，渾厚有力的嗓音像是驅趕了某個躁動的雜音，並讓馬爾仕登的大腦突然一震，兩人的意識也在一瞬間變得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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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維恩的聲音明明不算震耳欲聾，馬爾仕登卻莫名的感到有些耳鳴。

　　而在那短促的嗡嗡聲過去後，馬爾仕登突然又聽到了一聲「喀」，但這樣的聲響並不是來自於幻覺，而是源於一旁突然敞開的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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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板敞開之時，那聲簡短的「喀」很快被取代，並換為一串悠長的「咿呀」。

　　客廳內的兩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吸引，並不約而同的朝門板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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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爾仕登看見那扇門通往一間溫暖的臥室，臥室牆上漆著橘黃等暖色調的彩飾。

　　馬爾仕登看見臥室內擺有一張雙人床，床上放了一些香草、一些衣物，還有兩條毯子與兩顆枕頭，足見是一對伴侶或家人的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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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爾仕登並未看到任何人從房內走出，因此無法確定推門人的身分。

　　馬爾仕登也不知道這個現象究竟是巧合，抑或是有人在刻意吸引兩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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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

　　索維恩卻突然嘖了一聲，並從臥室的方向收回了目光。

　　相較於依然一頭霧水的馬爾仕登，注意到房門敞開的索維恩似乎有些氣惱，並從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中收到了某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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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思索了幾秒鐘後，索維恩突兀的向後退了一步，並轉身背對馬爾仕登，接著低聲說了一句：「你走吧。」

　　索維恩明顯是在對馬爾仕登說話，說著甚至對馬爾仕登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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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後，索維恩不再回頭，也沒有理會馬爾仕登眼中的疑惑。

　　這樣的景象則讓馬爾仕登的大腦再次被大量的問號塞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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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啊…？」

　　馬爾仕登還揉著自己生疼的下顎，他卻也不可置信的看向門板，又看向索維恩，像是想從這一連串詭異的舉動中找到一絲關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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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馬爾仕登的視角中，是索維恩莫名其妙的把自己叫來這裡，莫名其妙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又莫名其妙的把自己丟在牆角。

　　而當那扇通往臥室的門打開後，索維恩更莫名其妙的收斂脾氣，莫名其妙的轉過身去，並莫名其妙的趕走自己——

　　這一切到底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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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馬爾仕登發出疑問前，索維恩突然反手拋來一個束袋，那沉重的物品不偏不倚的落在馬爾仕登胸前。

　　馬爾仕登下意識的伸手接住束袋，而發現其中裝載的是幾塊碎金，那亮晃晃的色澤讓馬爾仕登一時有些吃驚，也讓他立刻聯想到委託的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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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吧。」

　　索維恩再度低聲的重複道，如今他的用意已經足夠明顯——

　　喪禮結束了，委託完成了，酬金支付了。

　　馬爾仕登已經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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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馬爾仕登的大腦還有些混亂，他也能夠察覺如此明確的逐客令。

　　而面對索維恩這一連串的態度轉變，馬爾仕登不免感到一陣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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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爾仕登或許該因索維恩毫無徵兆的無禮而發怒，但馬爾仕登從來不是會意氣用事的人。

　　馬爾仕登或許該因索維恩突如其來的頹喪而擔憂，但兩人從來不是什麼會相互關心的關係。

　　馬爾仕登或許該因索維恩遠超行情的酬金而道謝，但索維恩的態度讓馬爾仕登實在沒什麼感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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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想到彼此在厄拉尼亞的那段相處時光，以及對方偶一為之的憐憫與施捨，馬爾仕登也忍不住自我說服，或許這樣的冷若冰霜與難以捉摸才是索維恩最真實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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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雇傭法師『歐涅克斯』，隨時隨地為你效勞。」

　　馬爾仕登因此選擇用一貫的開場白與告別語作為結尾，而在注意到敞開的門板破壞了牆面的符文後，馬爾仕登也終於能夠放心的念誦公式：

　　「Corisqua marci locun rekd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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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的一聲，馬爾仕登在空間派法術的包裹下憑空消失，暖光四溢的室內頓時掀起閃光點點，也為這場莫名其妙的委託畫下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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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馬爾仕登離開此處後，金光氾濫的牆角有張紙片緩緩飄落，索維恩上前查看，發現那張紙片是一張繪有簡單心靈派符文的傳送圖紙，也是應急時向馬爾仕登求助的憑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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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馬爾仕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留下聯繫方式，或許是因為維．札拉丹家族成員為人不壞，或許是因為「索維恩」此行回答了馬爾仕登許多的疑惑，也或許是為了回報索維恩在心靈派提供的那些協助。

　　而無論理由為何，傳送回凱夫丹的馬爾仕登都呼了一口氣，並覺得自己不僅從塔赫勒地區帶回了成堆的黃金，自己的內心也被死者的那句「放下成見」影響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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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身在康魯德的索維恩一彎腰撿起地上的圖紙，便微微一皺眉，接著將圖紙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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