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都好 | Penana

灰藍色的天空，明明應該是寂靜的，應該是死寂的，連門也擋不住的蟲鳴和鳥叫在耳邊喧囂，連枕頭也擋不住的，連窒息感也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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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翻了個身，無力地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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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有一個人，偌大的雙人床上卻滿是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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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地閉了閉眼，一種酸脹感從眉心蔓延開來，喉嚨的乾澀無比清晰，一夜未進食的腸胃有些灼熱的躁動，像是下一刻就要擰成在一起，像擰毛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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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經二十個小時沒睡了，思緒卻無比清明，一種不可思異的感受，過往和現在的思緒像是突然被打開了橋樑，沿著意識的河流羅織成一張細細密密的網，如同對待獵物似的，根本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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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手是能動的，若是跟個植物人似的的清醒，那就真的完蛋了。」床上的人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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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起身來，尋找被扔到一旁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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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距離起床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但腦袋卻仍舊不識時務地像煙火爆炸似的，聲勢浩大的讓人沒辦法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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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把軀體毀掉，即便煙火不會消失殆盡，我也無法經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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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搭上了脖頸，在手機的微光映得慘白的臉顯得格外滲人，尤其是在他那張臉，那張明明冷靜卻像是打著哆嗦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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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個死狀在他腦裏閃過，或猙獰或瞪大眼睛，又或是為了空氣而拼命張大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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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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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無法反抗的求生本能而導致的失敗，劫後餘生的大喘氣，無庸置疑地，他會被淹沒，被鬆口氣的感覺或者無法反抗本能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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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瀕近死亡的那一刻被放大到極致的感官，會讓他陷入更深的痛苦，他沒有時間去處理這些滿溢而出的情緒了，更晃論會在脖梗處留下的青紫，他不可能在大夏天穿上高領毛衣來掩去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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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地盯著手機上的短影片，企圖以那些影片裡千篇一律的模板資訊來麻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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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爬起來工作好了，反正也睡不著，啊，該死這樣可能真的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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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不該這樣的。」他開始懊惱，自己不該如此，無論如何都不該越過懸崖邊上，現在已經完全無法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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