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老師，」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gRk1kbRT
「安老師！」在第三次的叫喚過後，安蝶夜終於回過頭來，精緻的側臉映著電腦藍光，他難得摘掉了口罩，露出白皙的面容——儘管那張形狀優雅的嘴旁有大片的燒傷痕跡，一直延伸至下顎、頸項。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EUUHLbIr
「老師，該去休息了，再工作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任尚雨走到他身後，雙手撐在他的椅背上，看著電腦裡的研究報告。安蝶夜轉回去面著電腦，又開始敲擊電腦，安蝶夜知道任尚雨在看他，於是搖了搖頭當作回應。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haG1WGMU
「可是老師，你已經通宵兩天了。要是生病了，就要耽誤研究了。」這番話成功讓安蝶夜再次回頭，冷冷瞟了他一眼。任尚雨看見了他眼裡的不滿，卻也看見了他眼下青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不懂得照顧自己，他暗歎。隨後他再次開口：「老師，那讓我陪著你嘛，今天就取消我的門禁，好不好？」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Mzkuis9L
「去睡。」安蝶夜終於出聲。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Qn7V0GGy
「我不。」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FikUmHUb
「去。」安蝶夜說。任尚雨在他左側坐下，失聰的那耳對著他，毫無去意，安蝶夜倒也沒再管他，只是靜靜打著報告，任由學生坐在自己身邊。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L3qLiW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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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尚雨感覺到什麼東西戳了戳自己，他迷糊抬眼，才發現自己睡著了。安蝶夜面無表情，伸出無甚血色的手，試圖戳醒他。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t2pagIBu
「啊，抱歉，老師，你要走了嗎？我這就送你回去！」他急忙從桌上爬了起來，安蝶夜比了個手勢制止他。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lZpI1B7F
「別送了。」他說。學生宿舍在比教職員宿舍更遠一點的地方，但並不算順路，還要多繞幾個街口。平時只要安蝶夜回宿舍睡不通宵，任尚雨都會送他回去，美其名曰順路，實際上任尚雨認為安蝶夜太嬌小，身體又不好，萬一路上遭遇什麼不測，根本無法自保。安蝶夜對此沒說什麼，畢竟他身高只一百七整，在實驗室幾個一八五研究生中，確實特別矮小——撇除他兩米高的氣場——；而他確實有天生的心臟缺陷，只要熬夜熬過了頭，很容易因為小感冒等小病就病倒，只要做了稍微激烈的運動就會顯得很虛弱，甚至需要吸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POGchVnk
「沒關係的老師，我不差那幾步路！」安蝶夜戴上口罩就往門口走，任尚雨乖巧跟在他身後離開實驗室。外頭飄著細雨，兩人都沒有帶傘，任尚雨拿著防水的資料袋替安蝶夜遮雨，就這樣慢慢走到了岔路口，任尚雨正要繼續跟著身形瘦小的導師走，安蝶夜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橄欖綠的雙眼在那對顯得兇狠又有些無奈的眉宇下望著他，示意他不要陪自己走進去了，讓他趕緊回學生宿舍休息，任尚雨假裝不懂，問他：「怎麼了？老師你忘記拿什麼了嗎？」安蝶夜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睜眼瞪著他道：「回去睡。」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W5EfoHFa
「老師……」任尚雨墨黑的眼彷彿浮著一層水光，看上去十分可憐，像是被遺棄在路邊的小狗，更何況此時他還被夜雨濕了髮，短髮在路燈下反著柔軟光線。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ltIVIZQl
「尚雨，我說了，回去！」安蝶夜加大了音量，「我用不著你送我回去，也不需要你替我擋雨，我是你的導師，不是你脆弱的實驗！」他喘了幾口氣，口罩下的嘴唇跟著微微泛白，任尚雨愣了一下，低下頭道：「抱歉老師，我只是擔心你。別生氣了。」安蝶夜漠然地看著他，任尚雨卻沒有要移開資料袋的意思。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LcneC0cS
「你，不走嗎？」安蝶夜問。任尚雨從他的語氣中聽不出警告，於是點了點頭，安蝶夜轉身往宿舍走去，任尚雨隨著他的腳步慢慢走著。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REHTePAP
「進來，小雨。去洗澡，睡覺。」安蝶夜掏出鑰匙轉動門把，同時說。任尚雨有些訝異，但他面上只是輕聲應下，跟在安蝶夜身後走進房裡。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CIGME3Z7
這不是他第一次進安蝶夜的宿舍，但這是他第一次留宿在此。依照安蝶夜的性格，多數人認為他的宿舍應該也是冰冷簡單，不過實際上他的宿舍裡充斥著淡黃的光，椅子、小沙發和床上都放了各式各樣的柔軟抱枕，意外溫暖。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BbLBCq4W
任尚雨洗好澡，穿著安蝶夜買大了卻沒捨得丟，平時總當睡衣穿的衣服。安蝶夜說備用的牙刷牙膏在浴室的鏡櫃裡，讓他自己拿，他打開櫃子，映入眼簾的是滿櫃子的藥物，擁擠卻齊整地排列在不大的櫃子中，他悄悄看了幾眼，幾乎都是治療心臟和失眠的藥物，而他在櫃子的最角落瞧見了他想找的物品，費了一番功夫拿出來後，他心不在焉地刷著牙，一邊將藥物擺回原來的位置。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t4sHlrB0
安蝶夜沒有聽到動靜，打開浴室門想確認他找到牙刷了，看見自己的研究生刷著牙還盯著他的藥罐發呆，忍不住伸手一推把櫃門關上。任尚雨嚇了一跳，轉頭看到安蝶夜就要道歉，卻見安蝶夜並沒有生氣的神色，他忙把衝到舌尖的那句道歉捲回了喉管。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50QCKxCL
安蝶夜沒有看他，再次打開藥櫃，熟練地拿出一罐藥，取藥，吞藥，彷彿任尚雨壓根不在他身邊一樣。不過他有心臟病倒是全系皆知的事，任尚雨猜想他應該不是很在意，漱了漱口，離開浴室。書桌上的電腦還亮著螢幕，看上去工作到一半，任尚雨走到他床邊，往地上一坐，拿起手機滑了滑學校論壇。安蝶夜很快洗好澡走了出來，聽見他的聲音時，任尚雨仰頭一看，才注意到導師沒有穿拖鞋，透著藍紫色血管的蒼白雙腳就這樣踩在他面前，因此一點腳步聲都沒有。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1BxicJ6m
「小雨，去床上睡。」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RCxqhJDt
「老師，你怎麼沒有穿拖鞋？」任尚雨聽話地坐到床上去，同時問。安蝶夜低頭看了看己的腳，再蹙起眉頭看他。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lysuvlJK
「不穿拖鞋容易著涼。」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4E7aiRC6
「不舒服。」安蝶夜披著半乾的頭髮說，平時總束起的小低馬尾此時散亂在肩頭。他又看著床皺了皺眉，彎腰拿了一個抱枕放進任尚雨懷裡，又拿了一個更大的毛絨抱枕起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bRSx5I9V
「你睡。」他走向書桌，關了房間燈光，坐在椅子裡用臉靠著大抱枕，手上繼續打起報告。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tlIWqlUD
「老師，你不睡嗎？」任尚雨縮在床邊，留了很大一塊空白給安蝶夜，寡言的導師卻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他沒有要睡。忙了一天的研究生很快禁不住倦意睡著了，安蝶夜坐在電腦前一整晚，外頭雨聲淅瀝。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0E2TsJL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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