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安娜綺珂的旅程 - 第三章：林中宅邸的慘案(2)

　　我沿著布希諾該所指的方向前進。我以為我應該會走出森林，抵達一個村莊或小鎮，但是一路上樹林反而愈來愈茂密。高大的樹木遮擋陽光，再加上隨著時間過去太陽逐漸下沉，路上變得有如夜晚一般黑暗。就在我開始擔心天黑前能否找到住處時，我終於從小徑走出，來到一條寬廣的路上。

　　這條路十分筆直，路面上也能清楚看到有馬車行經的痕跡。沿著路往前看，我看到一座豪宅出現在路的盡頭。這棟豪宅足足有五層樓高，看著十分雄偉而氣派，與中央聖山上的許多大宅院相比也毫不遜色。其周圍有圍牆環繞，透過門口的鐵柵欄，可以看到內部的庭園也有細心呵護，花團錦簇，十分漂亮。

　　難道說這裡有貴族居住嗎？所謂貴族，指的是在神話中希多蓋拉大人還在世時，與祂一同生活的人們的後代，是與祂特別親近的神的子民。不過，即便是平民，如果有巨大貢獻的話，也有可能由中央教會承認，獲得貴族的身分。如此一來，便能激勵人們為他人、為秀拉哈大陸、為希多蓋拉大人做出更多貢獻。

　　不過，據我所知，貴族大多居住於中央地區，難道說這裡其實離中央很近嗎？畢竟前兩次都被傳送到海邊，還以為這次也會被傳送到偏遠的地方。由於這裡的樹林十分濃密，我既看不到海，也看不到山，無法得知自己的大略位置。

　　無論如何，天就要黑了，我決定拜訪這座宅邸，於是我走向大門。在門前有一個守衛看守著，我應該只要向他搭話就可以了吧。不過，我要不要直接告訴他我勇者的身分呢？恐怕很難，先不提會不會將他人捲入麻煩，我身上還是平民的裝束，即便說自己是勇者恐怕也不會被相信。想當初赫克莉也是根本不相信我就是勇者。於是我說：

　　「你好！我是路過的旅人，由於天色晚了，能不能讓我借宿一晚呢？」

　　「蛤？妳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嗯？我是說我想要借宿一晚……」

　　「聽妳在那邊放屁！這裡可是貴族老爺的宅邸，妳當這裡是什麼？旅館？」

　　這個傢伙的態度可真是差勁！正當我想要回嘴時，牆內突然有一個看著十分健壯的婦人走了過來。她身上穿著女僕裝，大概是在這邊工作的佣人。她叫住了出言不遜的守衛，然後用嚴肅的眼神對我全身上下端詳。

　　「妳！叫什麼名字！」

　　「嗯……我叫安娜。」

　　「有些瘦弱但臉蛋還行，合格！喂，讓她進來！」

　　她嘟囔著一些奇怪的話後，就要守衛讓我進去，於是我進到了圍牆內。我進去後，向周圍張望，發現庭園比我在外面預想的還要更寬廣，在宅邸後似乎還有花園。

　　「別在那邊東張西望！跟我來！」

　　她帶著我往宅邸的側邊繞。看來是不從正門進去，不過我想到當初寇特納帶我到修寧商會時也是走後門，便不多說什麼。

　　我們從宅邸側邊的一扇小門進入，本來我想說這麼大的屋子，裡面一定也很寬敞，想不到進去後的走道卻十分狹窄，只能一個人通行，要是有兩人交會的話必須得側著身子才能過。

　　她帶我來到其中一個房間。這裡有許多衣櫃，只是其中許多都堆積著雜物。她從其中一個衣櫃中取出一件女僕裝，拿到我面前，說：

　　「這個應該合身。穿上。」

　　「……女僕裝？」

　　「怎麼？沒看過嗎？就是工作時的衣服。好了，別磨磨蹭蹭的，五分鐘內給我搞定！」

　　說完，她就離開了房間，順帶把房門關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其實我也看得出來，我是被當成來應徵女僕工作的女孩了。只是剛剛帶我進來的那個婦人做的實在太理所當然，結果我直到現在才回過神。

　　那麼，我應該要怎麼辦呢？就這麼順水推舟，當個女僕好像也挺不錯。畢竟這樣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在這裡住下，也能體驗一下平民的工作。另外，平時我在聖山上也經常看著僕人們忙進忙出，覺得女僕裝看著十分可愛，讓我稍微試一試……應該也可以吧？真是沒辦法，畢竟現在的我是平民安娜，不是勇者安娜綺珂呢！我只好就這麼穿上女僕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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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換上女僕裝，對著房裡的鏡子確認自己的打扮時，門突然被打開，嚇了我一大跳。只見剛剛那個婦人走了進來。我說：

　　「哇……請不要這樣突然進來。萬一我還在換裝要怎麼辦啊？」

　　「嗯？那有什麼問題嗎？總之，看來很合身。跟我來。」

　　眼看她又要出去，我叫住她，說：

　　「等一下，妳至少也應該告訴我妳的名字吧？」

　　「喔？對，我好像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赫婭伊，不過妳要稱呼我為女僕長。快點跟我來。」

　　看她完全不打算停下腳步，我只能趕緊小跑步的跟上。她帶我走進一個房間，只見另一個與我們一樣穿著女僕裝的女人正拿著掃把打掃。她的頭上綁著雙馬尾，臉上有許多雀斑，雖然有著相當醒目的赤紅雙眼，但是在看到我們後卻毫無表情。赫婭伊看到她，便說：

　　「蘇梅苔！我們有新人加入，由妳來帶她。」

　　赫婭伊將我推到這個叫做蘇梅苔的女僕面前，便離去了。蘇梅苔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看著我，一言不發。我只好主動開口：

　　「嗯……妳好啊，蘇梅苔。我叫做安娜，請多多指教。」

　　「喔。掃把在那邊。」

　　她雙手握著掃把，用下巴指向了放置掃把的地方。於是我取出一把掃把。

　　「那……我開始掃咯？」

　　「……」

　　她沒有任何回應，大概是認真工作，不想開口。我只好也跟著掃，只是還沒掃幾下，她就說：

　　「這裡完成了，下一間。」

　　「等等，蘇梅苔。我還沒吃晚餐，可以先休息一下嗎？妳已經吃晚餐了嗎？」

　　「工作完就可以吃麵包。」

　　蘇梅苔冷冷地回答我，然後直接走到另一個房間。沒辦法，我只能拿起掃把，正要開工，卻又被叫住。

　　「等下。先用這個。」

　　只見蘇梅苔拿出一個雞毛撢子，把旁邊櫃子上的灰塵掃到地面。

　　「那我……」

　　「站著看就好。」

　　「……好。」

　　在那之後，我們一連打掃了好幾個房間，掃得我實在是飢腸轆轆。不知道我們一直工作到了多晚，蘇梅苔才宣布收工。

　　完成工作時，我與蘇梅苔一同去找赫婭伊報告。赫婭伊似乎已經完成了她的工作，不像帶我進來時那般匆匆忙忙，正坐在桌前看一些書面資料。她看到我們兩個到來，說：

　　「喔？完成工作啦。很好，去休息吧。對了，蘇梅苔，安娜她做得如何？」

　　「說實話，很礙手礙腳。」

　　嗯？原來我很礙手礙腳嗎？因為蘇梅苔相當寡言少語，所以我也只能看她做什麼，就跟著做。我承認我做得確實比她少很多啦，但我還以為我應該多少有幫上忙吧？

　　與震驚的我不同，赫婭伊聽了之後開懷大笑：

　　「哈哈哈！人家畢竟還是新人啊。蘇梅苔，能夠像妳那樣第一天就做的那麼熟練才不正常。只是妳太安靜了，都不說話。我猜，妳應該沒有教給安娜多少東西吧？妳應該多多關懷自己的後輩啊。」

　　「……是。」

　　赫婭伊接著轉向我，說：

　　「安娜，妳才剛來，可以多花些時間適應的。別擔心，我讓妳進來了就不會隨意趕妳走，只要妳認真工作就行。倒是我應該向妳道歉，我突然帶妳進來，沒有說明就要妳開始工作，大概也讓妳混亂了吧。」

　　「哪裡，怎麼會……」

嗯，好像確實如此？

　　「唉。最近男僕那邊有一個人不見了，害的我們的工作變重，不過我倒是因此找到理由讓你進來就是了。我之所以讓妳進來，也是希望妳能多少補上這個缺口。但是妳還是新手，也沒辦法做太複雜的工作，就先跟著蘇梅苔練練吧。雖然她其實也只剛來到這裡工作滿一個月，但是她的效率連我都甘拜下風啊。」

　　又有人不見了？聽到這，我不禁聯想到凱魯失蹤一事，便問：

　　「那個，有人失蹤了，難不成是遭遇危險嗎？」

　　「唉呀，怎麼會呢？大概是惹出什麼事，逃跑了吧。真是的，給人添麻煩。好啦，女孩們，趕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努力工作呢。蘇梅苔，帶她到房間去。」

　　我跟著蘇梅苔前往女佣人的臥房，房內空間十分狹小，還放著兩張有上下舖的床，顯得十分擁擠。此時，房中沒有任何人。蘇梅苔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個麵包，遞給我。

　　「喏，吃吧。吃完就睡了。」

　　「妳不吃嗎？」

　　「不用，我中午時吃過了。」

　　「嗯……好。蘇梅苔，妳要睡了嗎？我可以跟妳聊聊嗎？」

　　「女僕長都那麼說了，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我與蘇梅苔分別坐在兩邊床鋪上面對面。我說：

　　「嗯……首先可以跟我說關於這座宅邸主人的事嗎？」

　　「這是吉曼諾男爵的宅邸，不過你做為新人女僕原則上應該是不會見到他本人的。沒意義的問題。」

　　「這……這樣啊。那麼……剛剛女僕長說妳至今只在這裡工作一個月嗎？」

　　「嗯哼。」

　　「妳還真厲害，我看妳做的十分得心應手呢，明明工作那麼繁重，但是感覺就算只有妳一個人也完全不是問題呢。」

　　「我在別地方也幹過女僕的活，這點程度的工作量早就習慣了，不算什麼。」

　　「在別地方的工作也是這麼沉重嗎？」

　　「差不多吧。」

　　「這樣啊，真辛苦呢。」

　　「妳有時間在這裡廢話，還不如快把那塊麵包給啃了，然後早早上床睡覺去。就算妳做為新人還算挺有耐力的，終究還是個新人。明天可是要從早工作到晚的。」

　　「嗯，好吧。蘇梅苔，謝謝妳，明天我們也一同努力吧！」

　　「嗯。」

　　蘇梅苔像是不感興趣似的隨口應了一句，就準備上床就寢了。我也快速地吃完手中的麵包，結束我女僕體驗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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