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最愛排行榜 - 第9集　『M』篇－－愛就像永不下沉的鐵達尼，也會沉進海底安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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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洗了澡、身心俱疲的陸本木，才猛然記起自己把手機關上了。

跟金莎在馬拉松場地通電話後，他便忙著打點送大姐去醫院。他在救護車上關了手機，之後又向各人交代一切，完全渾忘了自己答應過金莎要永遠開著手機，每分每秒也能被她找到自己的承諾。

他想把手機開啟，但無論他怎樣按動開關掣，它也不為所動。他以為是沒電了，插好充電器後再開，結果還是一樣。這部手機有整整三年沒關過機，一直安好無事。他心裡一陣惆悵，完全不明白發生何事。

這時候，陸本木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隔好一陣子才弄清聲音是從窗外傳來。他探頭出窗外，竟見到金莎在街上向他大力揮手。他萬千滋味在心頭，朝著她微笑了。

陸本木的腳又痛又酸，走不到太遠，兩人到附近便利店買益力多，每人一排五樽，沒有把它們拆封，只拿一根飲管逐樽逐樽地喝。他們坐在邨內那個小公園內，彼此之間有一刻難堪的沉默流過，還是陸本木先行開口，問她與善相認後怎麼樣？

「我沒有和他相認。」

他感到很意外，「為甚麼？」

「你真是個超級大傻瓜啊！」她說：「你知道嗎？所有珍貴的回憶，都是由得不到的人和事物所組成。最珍貴的是那份無法得到所以遺憾的感覺。萬一真有機會改寫結果，回頭再看同一個人或同樣的事物時，那份珍貴的感覺也會隨之而消失！」

陸本木點頭微笑，「那麼，妳至少吃了個蠻不錯的午餐吧？」

「想不到你會送我這份生日禮物，連賬單也替我付了。」

「這就是我叫妳準時出現的原因啊！」他說：「況且——是我欠妳的啊！」

金莎感激地笑，隨即又靜默下來，她害怕這個不逗她說話的陸本木。她希望找些話來說，但愈急著找話題，偏偏愈說不出話來。陸本木喝完五樽益力多，又拿了金莎喝完的空樽，一併擲到垃圾箱內。

走回她身邊時，陸本木彷彿下定決心地問：「我可以問妳一條問題，妳也老實回答我嗎？」

金莎心跳急速，「問啊。」

「三年前那個晚上，就是我陪妳去的士高解悶，妳早走一步，卻料不到發生大火的那個晚上——」他說：「那一晚，妳打了一千八百零五個電話給我，是用重撥功能的嗎？」

金莎怎也料不到他會忽然提起此事，她靜默了半晌才說：「當然是用重撥啊。」她補充一句：「有甚麼問題？」

「沒甚麼問題……只是，如果換作是我，我會真真確確地，一次又一次打出去。」陸本木說：「因為，我相信……或者說我是迷信，迷信我用心良苦，上天便會為我而感動，讓我終於可找到我想要尋找的那人。」

金莎搖頭失笑，「這只是一個假設而已，無人會那麼笨啊！」

「也對，這太笨了。」陸本木掀起一個疲倦的笑容，「我跑得太久了，真的很累，我想回家休息了。」

金莎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來留住他，只得默默點一下頭。

「金莎，我想請求妳一件事。」

「嗯，說吧。」

「我要求妳把我從『10大最愛排行榜』上除名。」

金莎大大抖動了一下。在他面前，她不敢再說任何關於排行榜的事，他卻裝作若無其事，想漂亮地結束這一切。

「可以嗎？」

她迫自己說：「當然可以。」

「妳可以向我真真切切說一遍嗎？」

金莎雙眼紅了一圈，咬咬牙說：「給我記賬的人，你聽好了：你正式從我的『10大最愛排行榜』中落榜，永遠也沒有再進榜的可能！」

「謝謝妳……謝謝妳曾經容許我上榜。」陸本木溫柔地說：「是我力有不逮，對不起！」他朝她非常抱歉地一笑，便轉身離去。

金莎凝視著他一瘸一拐的步伐，身影在街燈下拖得瘦長而孤獨，她艱難地開口：「那麼，我們——」

陸本木回頭看她，她的神情萬分複雜。

她過半響才說：「沒甚麼了。」她從他眼中看不出半分不捨的意味。

陸本木一如往常，露出還是那麼溫和的神情，「早點回家吧，晚安。」她目送著他，頭也不回地走進大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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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感覺對你所有的愛情，

也像被割去背鰭、

側鰭後再擲回海上的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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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再游不下去，

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在我身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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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重拾了也無法重新接上傷口，

我看著自己在水中拖過一條血線，

直至筋疲力盡為止，

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沉進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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