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今天不種地 - 十、傻瓜今天學寫字（中）

「有沒有特別想學得字？」

倪耕耘托腮思忖後，指著雙腳被綁死在籬笆上的阿騰，道：「阿騰的『騰』。」

隨即陳西瓜刮去多餘墨水，行雲流水落下幾個詞——『阿騰』、『折騰』、『心疼』、『疼惜』

指著紙上未乾的墨，問：「認得嗎？」

「阿、心。」倪耕耘先挑自己有把握的說，指頭在空中劃幾道小圓，又指向最後一個字，印像中右半部念作『昔』，媳婦說過很多長得相像的字讀音都相通。

「惜？」他語氣不太肯定。

「對，這個字念做『惜』。愛惜、珍惜、疼惜，相知相惜都是這個『惜』。」她指著『疼』字問：「猜猜這個字怎麼讀？」

倪耕耘黑眼珠溜了一圈，效仿方才作法：「冬？」

陳西瓜笑道：「是疼。疼惜的『疼』、心疼的『疼』。」

「喔！那我知道了！」他指著另外兩個詞，自信道：「這是『阿騰』、這一個定是『折騰』！」

「你怎麼知道這字念『折』？」

「因為我會寫『鬧』，所以不可能是鬧騰，阿騰又這麼愛折騰人，我就想這個詞一定是『折騰』了。」

陳西瓜暗思著他的話，約莫是想說他所知的詞彙中，關於『騰』字只懂『折騰』和『鬧騰』二詞，既然認得其一，剩下的自然是答案。

不論是不是矇中的，總之是答對了。

「說對了。」她將筆遞給他，「來，自己寫寫看。」

倪耕耘接過後裝模作樣、隨意畫了幾筆，字寫得歪七扭八，時而下筆過重油墨糊成一團，時而又太輕拉不出一道完整直線。

「媳婦你看，你只要沒握住我的手教我寫一遍，我就寫不好⋯⋯」他鼓著腮幫耍性子。

陳西瓜瞧他那埋怨人的小表情，忍俊不禁。要是沒見過他寫得那些信，這詭計說不准就會得逞。

「那我只要手把手教一遍，你確定就能寫得好嗎？」

「當然啦，只要媳婦你⋯⋯」他笑容一凝，猛搖頭，「我太笨了，只教一遍我怎麼能寫得好⋯⋯媳婦你得多教幾遍呀，不是你告訴我要有“耐心”的嗎？可不能嫌棄我寫不好就不教我了喔！」

陳西瓜失笑。

這一句話中軟硬兼施，似埋怨她怠惰不願多指導，又似提前威脅不照他說的做就要發脾氣了。

然，實則在向她撒嬌。

真是教出了位大聰明呀。

「那你可要好好學。」

說著，她起身走到倪耕耘右側，左手搭在他左肩，右手覆在他執筆的手上，胸脯隨手臂擺動淺壓他厚實背肌，兩人耳鬢廝磨，面頰偶爾相碰，好似從後頭將人環抱。

落雨前氣候悶熱，彼此身上都附了層薄汗，汗珠相融，蒸發的水氣使皮膚變得黏膩，不經意的肌膚相觸便似膠似漆，再分離時卻是牽出幾縷交錯髮絲。

陳西瓜不動聲色拉開兩人距離，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液。

好奇怪，以前也是這樣教他寫字，為何比以往更加緊張⋯⋯

心如擂鼓，分不清誰比誰更響亮。

倪耕耘的手大且厚實，為了能更好操控他的手，只得握得再緊些，指尖幾次被他指節上厚繭摩得酥麻，尾指還非得勾纏著她尾指，惹得她心神盪漾。

陳西瓜咬緊後牙槽，重新屏氣凝神，再度將注意力放在紙筆上。

豈料，倪耕耘忽將頭側向她，鼻尖輕點她脖頸，任由鼻息拂過她耳後碎髮，微啟的唇瓣隨著人偏了個方向刮過她鎖骨，抬頭時密長的眼睫淺淺掃過她耳垂，刺癢難耐。

兩人動作齊停滯半晌，陳西瓜稍作鬆懈，耳畔又傳來倪耕耘越發粗重地喘息聲，她聽得面紅耳熱卻沒思考餘地，任憑人將臉埋入頸窩蹭了又蹭。

白日當頭，倪耕耘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她輕咬下唇，目不斜視，幾筆潦草勾勒完便起開。

只見倪耕耘胸脯飛速高低起伏，兩眼迷濛，緊盯她雙唇失神。

「媳婦⋯⋯」

她才不搭理。雙手緊攥著筆身摩挲，三兩步坐回原本位置，佯裝沒聽見。

倪耕耘視線跟著她人跑，見人坐得離自己有些距離，急急忙忙挪過去，勾著她手臂、於耳畔又輕喚：「媳婦⋯⋯」

陳西瓜心知他喊自己名字的用意，可更懂這固執的傻瓜，只要沒得到答覆就會喊到人應聲為止。

她滿臉緋紅，扭頭不與他對視：「做甚？」

「媳婦，我還沒學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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