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憐曦翌日便安排馬正前往破元派尋找陳風。馬正精通易容術,一般人只可維持半個時辰的術法,他卻能持續整整一個時辰,遠超常人。與此同時,劉憐曦等人則動身前往古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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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仙界最廣袤且景色最優美的地方。相傳瀛洲的宮闕皆由黃金白銀所造,華實食之能長生不老,故而成為凡間世人心神嚮往的仙界聖地。古凌殿,這座修煉水系法術的名門仙派,正坐落於瀛洲的深處。殿內不少弟子皆為天庭的得力干將,而其掌門古則誠更是仙界中德高望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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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門下的七位親傳弟子皆是仙界響噹噹的人物,然其中三名,包括蕭瑾一,皆在五十年前的仙魔大戰中壯烈犧牲。如今只剩下陳清海、柳之然、萬磊和楚辰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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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為古則誠的關門弟子,年紀最幼,深受師門上下的疼愛。當年蕭瑾一犧牲後,古則誠雖悲痛萬分,卻不得不忍着心中哀痛,安撫楚辰英,免得一時衝動做出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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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深感師父的恩情,無論是養育之恩還是教導之恩,她都銘記於心。自從在槃碩山蘇醒後,她幾度想回到古凌殿,盡孝於師父。但她又覺得自己實在太過沒用,愧對師父的教導,無顏面去見他,故回去的事情便一再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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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終於下決心,帶領劉憐曦等人橫跨半個瀛洲,直奔古凌殿。一路行來,瀛洲風光如畫,河流自山間奔湧而出,似晶瑩剔透的玉帶穿梭於山腳。水流湍急處,浪花飛濺,陽光折射在水面上,彷彿碎金遍地;而平緩之處,水面如鏡,倒映着兩岸的山石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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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接近洛山時,便聽到遠處傳來的轟嗚之聲。那是洛山巔的瀑布,自高處直瀉而下。古凌殿的主殿位於洛山的最高峰,隱於瀑布之後,宛如一副巨大的水墨山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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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凌殿的正門隱於瀑布後的石道,甫進去,映入眼簾的是頭頂上閃爍的藍光,兩旁是形狀各異的乳石,好像一條小型的星河被人小心翼翼地放置於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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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石洞,眼前豁然開朗,古凌殿依山而建,布局錯落有致,共有九宮、九殿。面前是十方堂、左右是御寒宮、淨樂宮,中間有條劍河橋,越過劍河橋便能看到主殿。主殿坐落於山中的一片盆地,屋頂覆蓋着淺藍色的琉璃瓦,殿宇周圍皆是千年古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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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的劉憐曦或許會駐足欣賞這裏的出川景色,崇光疊翠,氣勢磅礴,但此刻的他是來上門報仇,毫無閑情逸致去理會四周的秀麗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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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持着迎霜劍,一路暢通無阻。古凌殿的弟子見到這把劍無不退避三舍,她帶着眾人穿插着層層的建築群,拾級而上,走到一半,忽聽得前方有人激動地喊道:「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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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頭髮蓬鬆,滿臉胡渣的男人快步走來,眼中帶着無法掩飾的的驚喜。楚辰英先是一怔,隨即認出了來人,道:「萬師兄?」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左邊的衣䄂,那裏空空蕩蕩,只剩下一片衣䄂在風中微微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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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她的師兄,萬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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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急步上前,一把摟住楚辰英,道:「師妹,你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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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見到故人,淚水瞬間湧出,濕透了萬磊的肩膀,她哽咽道:「我……我很想你們,五師兄……你的手……」話還未說完,萬磊便大笑着打斷她道:「別說這些了,師父等你好久了。我帶你去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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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抹去臉上的淚水,平復了情緒,輕聲問道:「師父……知道我來了?」萬磊點頭道:「師父早已在正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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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前行,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楚辰英向萬磊介紹了同行的劉憐曦等人。萬磊這時才正眼打量起劉憐曦,目光中帶着幾分審視,道:「你便是我柳師兄的徒弟?」劉憐曦點了點頭,恭敬地稱呼了一聲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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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微微點頭,目光復又轉向楚辰英,神情間帶着幾分無言的疼惜。楚辰英忍不住再次問道:「師兄,你的手到底怎麼回事?是誰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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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大笑三聲,聲音中透着幾分豪邁與不在意道:「沒事,師妹。反正斷的又不是右手,不影響我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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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卻不放過,道:「你就告訴我,到底是誰斬的?」萬磊的笑聲戛然而止,道:「都說了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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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正殿已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這座殿宇通體潔白,如同雕琢而成的玉石宮殿,比之天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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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正殿門口,萬磊便不再讓溫天日和葉和跟隨,讓他們先到附近的亭閣稍歇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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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推開殿門,清涼的氣息撲臉而來。殿內舖滿了上好的白玉,晶瑩剔透,腳踩在上面,仿佛行走在寒冰之上。殿內的柱子皆雕刻着惟妙惟肖的花瓣,細節之處精緻無比,顯得格外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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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一見到站在殿內的古則誠,情感的堤壩瞬間潰決,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飛奔上前,跪倒在地,淚如雨下,聲音哽咽:「徒兒不孝,現在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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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則誠眉目一動,走到她身側,扶起她道:「這樣哭哭啼啼,還是那個曾經大殺四方的楚上仙嗎?這樣傳出去,豈不是丟了我古凌殿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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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淚水不止,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斷斷續續地向師父訴說着自己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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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劉憐曦站在一旁,仔細打量着古則誠。這位傳說中的仙界名宿,與他想像中的頗有不同。眼前的古則誠,圓臉大耳,雙眼炯炯有神,目光中既有長者的威嚴,也帶着幾分慈愛與溫厚,讓人一眼便能看出這位仙界名宿的風範。他心中隱隱生出一絲敬畏與疑惑。他不知道古則誠是否已經察覺到他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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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把富有磁性的聲音從殿內右側傳來:「原來是師妹回來了啊。我還納悶着,到底是誰可以哄得師父那麼高興。」隨着聲音,一個身段頗佳,氣度沉穩的男子從右邊走出。他步伐穩健,那雙三角眼微微上挑,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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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一見這男子的氣質,便猜深此人應該是古凌殿掌門第一把交椅,古則誠的大弟子陳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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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笑着接話道:「師父知打知道師妹會來,從早到晚都笑到合不攏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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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則誠聽着自己養大的徒兒一唱一和,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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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海看着一別數年的楚辰英,道:「師妹,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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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幾人寒暄之際,忽然門外傳來一聲不滿的抱怨:「枉我天天給你們帶好吃的,你們齊聚這裏居然一個都不告訴我!」這聲音豪邁而熟悉,讓劉憐曦還未回頭,便已經知道來者是誰,他立刻恭敬地喊了一聲:「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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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提着大包小包出現在門口,滿臉不悅的神情,但嘴角卻帶着一絲難掩的笑意。他的出現引得殿內眾人哄然大笑,氣氛瞬間輕鬆了幾分。他轉身向古則誠恭敬地稟道:「師父,這位便是弟子在外收的徒弟,劉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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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柳之然在收劉憐曦為徒之前,早已將此事稟告過古則誠。古凌殿的規矩森嚴,若非得到掌門的允許,他決不敢擅自將古凌殿的劍法傳授給外人。然而,古則誠當初的允許也僅限於傳授古凌殿的初級劍法和心法,這一舉動實則別有深意——他只希望劉憐曦能跳出凡間的束縛,無法繼任雪哀閣閣主之位,從而使雪哀閣後繼無人,無法再攪動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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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時間推移,柳之然對這個徒弟日益喜歡。他知道僅憑那些簡單的劍法與心法,劉憐曦難以在險惡的武林中立足。因此,他冒着違背師命的風險,私下傳授了古凌殿的高級劍法,甚至將自己多年來自創的劍招融入其中,讓劉憐曦在外行走時不至於被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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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中百感交集,師父如此正式地介紹自己,既讓他感到榮幸,又帶着幾分不安。正當他陷入思索時,柳之然已經用眼神示意他該行禮。他迅速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道:「弟子劉憐曦,拜見師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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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則誠沉默片刻,隨後輕輕點了點頭,道:「你既是子然的徒弟,便是我的徒孫,亦是我古凌殿的弟子。既然入我門下,行事便要遵從古凌殿的規矩,不可有任何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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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中一震,然而他很快穩住心神,恰到好處地應道:「弟子定當遵從古凌殿的規矩,絕不會做出任何辱沒師門的行為。」他沒料到古則誠會如此輕易地接納自己。畢竟,自己作為雪哀閣的閣主,未來或許會與天庭對立。古則誠本應避嫌,不與他有過多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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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則誠溫然一笑,隨即安排一場午宴來歡迎眾人。宴席上,滿桌的佳餚美酒,香氣四溢。幾十年前在這正殿內響起的歡聲笑語,彷彿隨着這場小聚再次回到了這座正殿。席間,眾人舉杯暢飲,氣氛輕鬆融洽,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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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看着師父古則誠漸漸臉色泛紅,顯然已有些微醺。她覷準時機,輕聲道:「師父,徒兒有一事要稟報……」見古則誠的目光轉向她,她便將段正康的遭遇從頭到尾一一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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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海聽到此處,側眼瞥了一下劉憐曦,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隨即轉向楚辰英,語氣中帶着幾分揶揄,道:「師妹今日回來,恐怕不是來探望我們的,倒像是專程來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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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自知理虧,心中明白大師兄話語中的埋怨。她輕咬下唇,連忙舉杯,道:「師兄多心了,我是真心掛念大家的。這次回來,還特意從人界帶了些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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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海與她碰杯一飲而盡,隨即語氣一轉道:「我也只是隨口一說,師妹不必放在心上。至於段正康的事,底下的弟子早已向我匯報過。」說到這裏,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開始娓娓道來當日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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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日萬磊在魔界採藥,忽遇夜海偷襲,失去了左臂。與他同行的弟子隨即展開追擊,一路追至人界,途中在半空中誤以為葉和一行是夜海的同黨,怒而出手,最終釀成大錯。傷人者事後已受了百板之刑,並被命令面壁思過三年,以示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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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則誠作為掌門,雖然名義上掌管大局,但實際上許多事務早已交由陳清海處理。除非有重大事件,否則他很少親自過問。而當日,陳清海便已向古則誠報告過此事,所以古則誠也早就預料到楚辰英會為此事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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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則誠嘆了口氣,徐徐道:「這一次不止磊兒受傷,還害了一個凡人喪命。夜海是一定要除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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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低頭沉思,心中暗道:「一百大板再加上三年面壁,對他們來說或許是重罰,只是不知死去的人接不接受。」他忍不住朝楚辰英看了一眼。然而,楚辰英卻迴避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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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段正康的笑容,他心中不忿,思來想去,道:「他是我帶回去定安城的,我無法對他的死䄂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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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萬磊猛然睜大了眼睛,驚訝道:「難道你是想以命抵命?」陳清海神色不動,道:「你的心情我能體會。如果換作是我,恐怕也不會輕易罷休。不過,這些年我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防患於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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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聽到這裏,心中已明白,陳清海顯然並不打算將傷人者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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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海續道:「人死不能復生。即便你殺了那些弟子,段正康也不會回來。與其這樣,不如解決問題的根源。夜海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只要除掉他,便能防止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他語氣和緩了些,像是語重心長地勸導道:「這些都是我多年以來的人生經驗,希望對你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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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適時地接話道:「這是我們作為師伯,給你的第一課。」陳清海道:「如果你覺得三年不夠,那就五年。如果五年還不夠,那就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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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微微一頓,隨後恭敬地道:「謝謝師伯的教導。」他略作停頓,隨後將真正的想法說了出來:「然而,我認為夜海只是表面問題的癥結,真正的根本在於法術。如果法術在人間完全失效,那就永遠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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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則誠聽罷,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道:「不錯,小小年紀,目光卻高瞻遠矚,實屬難得。」劉憐曦大喜過望,這是第一次仙界有仙君認可他的想法。古則誠又道:「只是路途漫漫,一點都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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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見狀,爽朗一笑,隨着拍了拍劉憐曦的肩膀道:「別擔心,不是還有我們嗎?」陳清海不疾不徐地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家人了。」他瞥了一眼萬磊,嘴角微微上揚,道:「你萬師伯向來熱心,有甚麼事儘管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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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輕輕拍了一下陳清海的肩膀,笑罵道:「你不也是他師伯?難道找你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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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看着這一幕,忍不住笑靨如花,露出久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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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則誠看着弟子們之間的嬉鬧,臉上浮現出一抹慈愛的微笑,彷彿在看着一群自家孩子。他語重心長地道:「日後行事要謹慎,切莫丟了我古凌殿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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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弟子謹記在心。」他隱隱感覺到,古則誠等人似乎默許他去爭取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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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得一人冷冷道:「聽說雪哀閣那個小子來了。」隨着話音落下,一個年紀與古則誠相仿,眼睛狹長的男人走進大殿。他不懷好意地盯着劉憐曦,道:「你就是那個姓劉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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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海等人齊聲道:「師叔。」來者正是古凌殿的執法長老,古則誠的師弟——羅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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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低聲在旁邊為劉憐曦介紹道:「這位是羅正德長老,掌管古凌殿的規矩與懲罰,脾氣一向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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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聽罷,心中已有準備,立即道:「長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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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羅正德冷冷地瞪了劉憐曦一眼,道:「師兄,你怎能認這小子為徒孫?這人是個惹禍精,一旦他在外面闖禍,損害的可是我們古凌殿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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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中暗自嘆息:「該來的還是要來。」早在來古凌殿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事實上,當古則誠沒有責怪他為了護屏而大鬧天庭時,他反而感到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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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則誠眉頭微皺,不耐煩地道:「他是之然的徒弟,自然也是我的徒孫。」羅正德氣憤地道:「可他是雪哀閣的人!你這樣做,天庭會怎麼看我們?這不是在給古凌殿找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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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則誠遞了一個眼色給陳清海,後者會意,帶着其餘人等離開大殿。到了外面,劉憐曦便問道:「我就這樣走出來,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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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不以為意地笑道:「他們師兄弟時不時就會吵一架,我早就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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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海溫和地道:「羅師叔脾氣是急了些,你不用在意他說的話。」劉憐曦笑道:「我一向左耳入右耳出。哪會記得這些?」萬磊也在一旁大笑着說道:「看來我們古凌殿以後可有得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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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海見劉憐曦年紀紀輕輕,卻那麼懂事,心裏對他愈發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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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五人沿着蜿蜒的山道緩緩下行,天色漸晚,彩霞漫天。一路上,眾人談笑風生,陳清海與萬磊時不時打趣楚辰英的糗事,惹得眾人哄堂大笑。每當提到楚辰英,劉憐曦總是格外留神,靜靜聆聽着,然後便隨着其他人一同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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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跟劉憐曦道:「改天我要找你切磋一下,看看柳師兄教了你些甚麼,別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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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立刻揚起眉頭,不甘示弱地道:「你居然懷疑我的教學水平?我可是我們幾個中最厲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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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輕哼一聲,雙手抱胸,道:「明明我才是最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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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你來我往之際,陳清海笑着插話,道:「依我看,師妹才是我們之中最深藏不露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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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立刻附和道:「對對對,師父當年在師妹身上下了最多功夫,她學得比我們可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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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大感冤枉,急忙擺手辯解道:「我哪有深藏不露?明明我學的和你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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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然看熱鬧不嫌事大,笑道:「不如我們投票決定,誰得票最多,誰就是最深藏不露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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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陳清海、萬磊和柳之然便同時將手指向了楚辰英。看着這一幕,楚辰英無奈地笑着,將票投給了陳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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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只有劉憐曦還沒有表態。柳之然偷偷用手指向楚辰英,暗示劉憐曦該投給她。陳清海則意味深長地看着劉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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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見眾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連忙笑道:「反正不管我投不投,辰英的票都最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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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萬磊聞言,似乎意識到甚麼,驚訝地脫口而出道:「你說甚麼?」劉憐曦先是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便聽陳清海輕笑道:「不管怎樣,你也要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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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見楚辰英投給了陳清海,便有樣學樣,笑呵呵地將票投給了陳清海。事後,他想起萬磊驚訝的反應,細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頓時明白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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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除了萬磊,其他人都已經知曉劉憐曦與楚辰英之間的關係。陳清海作為掌門的左膀右臂,自然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而萬磊近年來一心專注於武學,不是在研究劍招,就是在潛心修行,對外界的事情並不怎麼關注。因此對劉憐曦和楚辰英的關係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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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萬磊突然聽到劉憐曦親昵地稱呼楚辰英為「辰英」,而不是「師姑」,一時驚訝得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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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也意識到了萬磊驚訝的原因,臉上瞬間泛起一陣紅霞。她連忙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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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磊也不多作挽留,只是笑道:「那你們先走吧,柳師兄留下來陪我們聊聊。」楚辰英點了點頭,便同劉憐曦一同告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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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即將走遠之際,劉憐曦忽然聽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隨風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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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對她,別讓她再陷入危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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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愣了一下,連忙回頭,卻只看到陳清海漸行漸遠背影。那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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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喃喃道:「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