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大考驗 - 武林新泰斗

「讓我們恭迎武林泰斗，泰嚳柆——」

「力拔山兮——氣蓋世——」

啪塔！彩炮轟然，一尊巍峨的身影漸露，「看那！那便是我們活著的傳奇——」

「各位！」他步伐從容，徐徐而至。「武神駕到——」

轟隆隆隆——

鼓聲如雷。

「這甚麼，好大聲！」「耳朵都快穿了！」甚至有點太吵了。

「肅靜——！」全場鴉雀無聲。

大部份人都在期待，那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蒙面俠的真容。

除了小部份人。

「呸！什麼蒙面武神？我看是蕉皮俠吧！」「你眼界也太狹隘了！他根本就是水果忍者，丟水果當暗器！」有些不服氣的聲音，看來武神的手段頗有爭議。

……

今屆的武林大會，可說是最出人意表的一屆。首先是，一堆活躍於一甲子年前的老怪物都出來了。如「算術老嫗」表示，她的「無量算術」有了新的突破，可算盡天下招式；「破雲垂刀」說，他的絕學「破雲刀法」已研出新招⋯⋯各路英雄出山，正要驗證己學。

但就在各種「怪物」現世的世代，有一位無人知曉的神秘武者，在鬥法場縱橫馳騁，不逢敵手。他便是剛才提及的蒙面俠。

這位蒙面俠，不戰則已，一戰驚人，這並不是誇張，因為他的手段是真正的驚人，在武史上聞所未聞。借用參賽者們的話：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人而無恥，真的可以！」這是普遍的評價。

更出乎意料的是，此前各種大言不慚的老前輩，相比起後起之秀，與其說是後輩青出於藍，不如聽聽現場觀眾的意見：

「老東西，你們的功夫都沒用啦！」一位青年武者這麼說。

……

說起那些老東——失言了，那些老前輩，「算術老嫗」林涼的第一場——或者說最後一場鬥法當屬經典，哪怕賽後仍為人所津津樂道。

「林前輩，請多指教！」一名頗有禮貌的後進拱手鞠躬致禮。

「呵呵，客氣客氣！」林涼自信滿盈，嬉笑着回應。

這種自信並非空穴來風。自林涼改進了她的「無量算術」後，在將自己出關公諸於世前，她曾赴各高手對決現場靜悄悄地觀戰，暗自推演雙方招式，竟發現無一不中。她才興奮不已，昭告天下她將重入江湖。

「開始！」裁判一聲令下，該名後進正要發力躍起，林涼便淡淡出聲道：「右手攻向頭部，劍指、手刀，然後膝擊。」聞言，他雙眼睜大，感到後脊發涼。畢竟所聞者是多麼不可置信，那竟然完全是他心中所準備要出的招式！

他聲音顫抖地說：「後輩⋯⋯佩服。」

「哈！哈！哈！小兄弟，你還須多努力收起你那滿溢的心思、過剩的戰意啊！」在眾人前賣弄成功的林涼，現在只覺意氣風發。

「老太婆，還真給妳裝到了！」同代的一些武者悻悻道。

始終是個可造之才，該位後進收復心情後，又說：「前輩絕學，後學五體投地！但不戰而退，非武者之道。前輩請接招！」

同時，他雙腳發力，冷靜出招，不露破綻。武者精神，便是「視敗為勝」、「不畏三軍」。儘管前輩的背影看起來如此偉大，但作為後輩，亦要全力以赴，儘量不留下半點悔恨。

砂煲大的拳頭已至，不過林涼輕輕一撥，便破解了第一招。只是他本少年意氣，怎可能就此退縮？衝拳既被撥走，他順勢而為，轉身一揮！

「啪！」林涼應聲倒下。

無聲。

針落可聞。

林涼撼動武台的聲音聞者加彰，尤為顯著。

沒有人預測到這樣的結局。

「請讓開～」醫者隊伍在結成冰霜的觀眾穿梭，把林涼抬走。

台上剩下的青年武者，帶着驚訝的表情，原封不動地被工作人員抬下台，為下一場武鬥作準備。

據親友描述，林涼受這場對決的打擊十分大：「算是算到了，但老來反應慢，心臟差，一個快拳揮過來，怎也擋不住啊⋯⋯」

後來，聽說有老鄉見到林涼成為了一家私塾的術數老師。

至於那名青年，亦在下一場比賽迅速敗北。打倒武林名宿的他夜郎自大，馬上被其他平輩教訓了。

這是只有兩人受傷的世界。

這也使眾人意識到，出山的老前輩們，似乎不都能靠得住。

……

這是蒙面俠的處女——江湖上首次出手。對手並無特別之處。

「這位選手，你為什麼要蒙面？」「醜。」

「鬥法台上論功夫，不論美醜，請大俠脫衣！」

蒙面俠沒有理會司儀，只是從容越過他，胸有成竹般走上擂台。

「……那麼比賽開始！」他馬虎地宣布，然後氣沖沖地走下台了。

「承讓！」對方拱手後，馬上擺出準備姿勢。蒙面俠點了點頭，氣定神閒，甚麼也沒做。

見此，對手微不可見地皺一下眉，隨後便出手。他那一出手，很快啊！一個左刺拳！一個右正蹬！蒙面俠全都躲過了！同時，蒙面俠雙手負背，似乎暗暗有些小動作。

對手見猛攻沒有作用，便右腳一踩，向後一躍。正要落地，突然，他感覺到腳尖觸碰到一個不像地面的東西。

滑滑嫩嫩的。

「這是甚麼——哎呀！」摔了個大跟頭。

……這已經不是這個大會第一次有全場目瞪口呆若木雞的場景了。

「那是甚麼？」「被踩爛了，看起來像……黃色的狼爪刀？」「是香蕉！」

「不，是蕉皮！」那就是蕉皮，蒙面俠偷偷吃完丟的。

武林大會是不禁止暗器的。

緊接著，就在對手還在為自己美麗的一摔驚訝得反應不過來時，蒙面俠趕緊補刀。

這是哪怕一個反派都應該有的自我修養。

他拿出一個有着一個鋒利的尖端的橙色棒狀物，刺入對手右手的二頭肌。這等於暫時廢了他一臂。

至此，勝負已定。

復盤時，觀眾對於最後使武鬥塵埃落定的刀是甚麼則是眾說紛紜。有的說是另一種水果，有的則說是水果刀——畢竟都在台上吃香蕉了，有把水果刀會更方便。

蒙面俠被問到這個問題時，他大方承認：「大家都對，大家都對。那是蘿蔔刀，硬要說的話，也是菜刀。」

……

要論其他有趣的，那可能是蒙面俠和雲刀派長老「破雲垂刀」花千雲的戰鬥。

比賽一開始，蒙面俠便毫不掩飾地丟出四塊蕉皮。誰知，花千雲剛踏出一步，狡便剛好踩到蕉皮，拉了個漂亮的一字馬。

「花老！」雲刀派眾隨行弟子擔心地喊道。

接著，蒙面俠用蘿蔔刀暫時使其喪失了行動能力。

蒙面俠是講俠道的。他扶起花千雲並問：「老人家，是甚麼讓你明知地有蕉，偏向蕉皮行？」

「我有老花。你聽不到弟子們『老花』這樣喊嗎？」

……我看你還有聽障呢，蒙面俠心想道。

……

蒙面俠拿開了面具。

「來吧，讓我們一睹蒙面俠的真容，竟然！……」

「哈哈哈！諸君，這就是我的臉！」是一塊面具。

頓時噓聲四起。

緊接著，一夥人向各位觀眾遞上了水果籃。

「各位知道為甚麼我的武功如此出眾嗎？」

不知何處傳出了擂鼓聲。同時，遞水果籃的人大聲同唱：「洛氏果樓～洛氏果樓～高質水果～果味透心～」

「實不相瞞，我使用了洛氏果樓的水果，所以才有這麼高的素質。洛氏果樓是一個歷史悠久、各類水果齊全，經濟實力雄厚，營銷特色鮮明，在各洲具有重要影響力與競爭力的平民水果樓，在各省分具有廣泛分布的駐店，擁有世界一流的貨運隊伍與銷售力量，各種排名均位於全國前列。歡迎大家購買洛氏果樓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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