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帳武林】第二篇之六孤浪行 - 第十一話孤刀野孩

第十一話

孤刀野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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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迎江古剎。

雲遮半彎月，刀映長灘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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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宜城路；」

「鏗…」

「重来白髮新；」

「鏗…」

「長江還有險；

「鏗…」

「吾國自無人!」

「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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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息刀光，四句絕詩，兩刀相交，家國難忘。

灰髮披肩的豪漢跨步沉腰，雙手緊執鋼刀隱守中門，呼出兩口大氣道: 「小伙子，能擋下本座堂四刀，報上名來?」

說話的對象，是一名赤膊上身的少年，決鬥迸濺的汗水，令鐵鑄的肌腱在夜色中閃閃發亮，下身粗布草鞋，一副山野遊民的落泊模樣，惟雙手緊握靠在左肩旁的，是一柄吐氣森森，刃鋒自寒的四尺鬼頭刀。

鬼頭刀柄首處雕刻了一個骷髏頭的裝飾，配上少年凌厲的眼神，招意散發出得多年來亡魂於刀下的死者正在哭嚎呼怨，死不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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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沿少年寸短髮蔭凝聚，滴至橫列額前的五寸刀疤，然後被挺直的鼻樑一分，再滑過橫跨面頰的另一道長疤痕，始落至薄薄的唇片上。少年輕舐汗珠，拉長嘴角屑笑道: 「吾國自無人，呸……偷官污吏害得民不聊生，姓宋的早該全部上吊以謝天下，還用念他個狗屁前朝作甚。你的斤兩本大爺看透了，'仇飲刀法'不是本大爺的對手，快讓開。」

灰髮豪漢冷哼道: 「哼，說好了要挑戰巨堂主，必先過我'長河判官'這一關，小子嘴上討便宜是沒用的，還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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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凌厲的目光一緊，不客氣道: 「大家都是刀法會家子，剛才擋了你四刀，已經是本大爺給足了長河幫的面子，座堂大叔好應該知難而退。我要挑戰的是長河第一快刀巨超，不是你這個拿起刀來吟詩作對的什麼判官，再不識相點讓開，不要怪本大爺要你血染灘頭。」

長河判官道:「好得很，讓本判官見識一下你如何令本座頭血染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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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

少年右足尖慢慢往前移動，重心由後轉而向前，雙手握刀由左肩移前半肘距離，刀尖指敵道: 「我兩相隔三丈距離，本大爺只會發一招，你小心好了。」

長河判官冷冷道: 「本判官會好好品嚐的。」本是直挺的刀勢，稍稍將刃鋒斜線下垂，此舉銳意驟減，卻更見莫測高深。

兩人目光如炬於三丈間凝神對視，漸漸晉入了刀意相迎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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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的寒意，他那一柄鬼頭刀所散發的不僅是一般的殺氣，還含有一種冤魂不息，厲鬼索命的凶兆感，他手上的，是一件極不尋常的不祥之物，天下間究竟誰人會配用這一柄凶刀?」長河判官守神抱一，測敵、感招、意傳，全神備戰少年即將發動的雷霆一擊。

長河判官久歷江湖仇殺，亦被少年的凶刀所懾，不得不念起本門心法，「仇染煙雲霧，血飲夕朝暮，一刀見清流，三生會黃泉，哼，即管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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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兩柄精鋼鑄造的刀，在兩名刀手的神傳對峙下，兀自產生了共嗚。

嗚顫由手臂傳入了長河判官的手心，沿虎口攀流至臂上。

「拍擋……你……竟然會害怕起來?」

長河判官以左掌反拍刀脊以鎮抖顫，就在一霎眼間，少年伺機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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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刺。

少年放棄了劈、斬、削、掛等沉雄的刀勢，刀尖以直線由中路衝擊對手嚴密的守勢式。

刀勢不疾不徐，與其說是刺擊，更像是少年手持一顆尖錐要硬闖敵人的護身盾牌，是一招毫無花巧的純挫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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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對，他身上竟然沒有破綻。」

在長河判官的眼中，筆直衝來的刀尖，與刀身、少年的手臂，眉梢成一水平，而更可怕的是，與自己的眉心成一直線。

刀尖來到丈內，鋒寒先行襲體，長河判官腦海中閃過不下五六種封擋的架式，卻均被其不緩不急，雄渾霸道的來勢壓得透不過氣來，「他究竟要刺我那一處呢?」

眉心、雙目、人中以及兩側太陽穴皆會在刀鋒稍偏下被命中，可怕的是，少年蓄勢待發的無形氣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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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人氣勢在攻，屏息不動在守。

似長實短的距離，二人轉眼短兵相接。

「嗡……」

少年手臂暴長，在長河判官決意退一步迴避之際，一直儲藏有待爆發的氣勁在半眨眼間如餓獸出籠，精銳且準繩的破開敵人的防守線，長驅直進。

鬼頭刀帶起一陣懾人寒流，朝長河判官激射而去。

兩名刀手決勝於六尺寒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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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鋒幻起奪魄凶光。

把身子往後拉的長河判官耳鼓「嗡嗡」聲響，武者神經被牽動始驚覺，對手的刀比想像的更快，額前首先傳來刺痛。

「噗…」

防守的刀勢早如破堤崩塌，垂敗下反手刀往上削去，希望在加深創傷之前敗挫少年，挽回劣勢。

手腕剛要發力，鐔前鈍刃被少年以纏上布條的大手，硬生生的陡手抓住了。

一招的時間，一招的距離，一招間的判決。

刀與刀之間，在不到半眨眼的光景並沒有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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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鮮血由指間滴至兩人腳尖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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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敗了。」少年冷冷道。

「這刀法……不可能……難道是……怎會有招式教人徒手接刀的?」

「敢問，現在我有資格找巨超比試嗎?」

長河判官驚嚇的表情上如聽而不聞，顫聲道: 「刀中餓魂……這是失傳已久的……魔刀……」

「巨超是否在寺中?」

「少年……你和魔宮六魔的刀魔……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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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少年收回點在長河判官額前的鬼頭刀，「鏗」，還入了老黃色的牛皮革鞘中，冷哼一聲道: 「手下敗將那有提問的資格。」

「嗆啷…」

佩刀墜地，長河判官如鬥敗的公雞雙膝一跪，任鮮血由眉心劃破面頰，頹然道: 「巨堂主正朝洞庭湖方向進發。」江湖賭命者，勝乃王，敗乃寇。

「洞庭湖? 去幹什麼?」

「是求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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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渾身一震，面色不滿道:「他受傷了?」

長河判官道: 「身為下屬的怎敢過問堂主的事。」

少年兜了他一眼，頓一頓道:「你也算是難得的對手，只不過，打敗你沒法完成本大爺的差使。」

長河判官不禁一怔，道:「比武也算是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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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以手中布細心擦去刀尖上的血跡，自言自語道: 「十個還有三人，還要多擊敗三名刀客，才可以去找那跛佬的仇人去完他的死鬼心願，哼，跛佬臨死前也要出這難題給本大爺，真的頑固執拗得過份，自己報不了的仇便要人家代他來報，真的麻煩透頂，如非本大爺不是為了這柄稱手的鬼頭刀，理睬他才怪呢?」

少年走出了十來步後驀然回頭，搔著頭道: 「洞庭湖是在什麼地方?」

長河判官拋出一個疑惑的眼神，不用傳譯也曉得在說: 「洞庭湖也不知道?」當然沒有說出口，指示道: 「沿大河上游過武昌就是了。」

少年恍然點頭，擱起鬼頭刀於肩上，背著長河判官揮手哂道:「以後最好不要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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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判官撐膝搖頭，落寞嘆喟，「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古如是，但願……」突然間想起一事，喊問: 「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灘岸上遠遠傳來:「本大爺自小都是被人罵雜種、野孩、沒娘養的，出生以來是什麼姓名從來都沒人告訴我，除了'刀'之外再不識第二個字…野孩，叫我野孩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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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孤影消失在長灘盡頭，遺留下的，是長河判官無盡的怯意，「不得了…不得了…失落已久的魔刀重現人間，怎算好呢……看來必須稟報給雷太座知道才好，事不直遲……啊喲，這次闖大禍了……我忘記了與巨堂主同行的，不會是復蘭大小姐吧? 那豈不是……」

長河判官由敗戰的怯意中轉為不安躁動，以刀撐起身子奔入寺中，盞茶後一只飛鴿隨寺中輕煙升上半空，消失在西方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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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奔河從不息，滾滾長浪載情仇，一名野孩，一柄魔刀，正朝武昌府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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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雙手掩在後枕撲倒在地，頭上方傳來沉聲大喝，勁風刮得手背生風。

眼角瞥見兩團黑影在地上盤旋，心知不妙:「阿牛要發神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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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操縱黑鐵箱的男子猛然大喝，怦然一聲，繼而傳來女子的慘呼，「哇啦」。

卧扒地上的小原但覺頭上生出呼呼狂風，儼然不敢動一根指頭。

第二聲慘呼，由胖子河獺傳出，「嗚……」。

重物墜地及滾動之聲由地面泥土傳進小原耳中，「隆……」，「阿牛那傢伙竟然把其中一個箱子拋到二十丈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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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咚咚叮叮……」，鐵扣環碎滿一地，不少斷鐵碎還散落小原的背上。

阿牛一聲沉喝，「不要走。」

小原忍不住別頭斜目一瞥，阿牛揮出一段鐵鏈剛好捲著了粗衣男子的足踝，往半空大力一拋，小原從地上依然看不見那名男子的影子。

「還餘下那名老頭。」

小原從各種跡象來察知，阿牛以狂力扯動兩個絞輪黑箱子，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把三名職盜人料理得下場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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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環視四周，老者疾行的背影早遠在百多步之外。

「老傢伙竟不顧同伴自己想逃之夭夭?」小原正要拔足追上去，「颼」，離地尺許高，約五步外一道銀虹劃破野草堆，朝老者逃逸的方向如一只獵隼貼地滑翔，以高速追向目標。

小原心中冒生一個奇怪的念頭: 「如換著獵物是我可糟糕透頂了。」

小原絕對不會放過銀虹能否命中目標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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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金屬碰撞的聲響由前方叢林傳出。

但見逃逸中的老者躍起約半身高，剛好是能逃過一劫的高度，小原正要大叫可惜之際，老者慘呼一聲，肩頭不知何來多了一根幼長的竹箭，無聲無息的的射穿了老者的肩頭。

老者受創跌倒在地，繼而看見一根紅色幼線纏在竹箭的尾端，幼線跨越百步之外，令他的位置縱然在草叢中也無所循形。

握著幼線另一端的，正是一直默不作聲的灰衣女子，王芝口中的好姐姐，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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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弓的箭狼，出現在小原的視線中。

王芝喜孜孜的以半躍半走的姿態來到阿牛身旁，「嘻，大塊頭，醜八怪，一翻觔斗上天界。算你厲害，三兩下手勢便處理掉這名可惡的河獺。」

王芝以孩童戲言般腔調說出來，不但沒有引起阿牛的不快，還「呵呵」大笑，撫著頭殼忍俊不禁。

小原入目所見，鐵箱夫婦真正的各散東西，倒卧地上一動不動，河獺口吐鮮血，胸骨下陷及瘀黑了一大塊，是被硬物重擊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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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身材雄健的箭狼走到阿牛身畔也矮上一大截，滿意地拍一拍他的肩頭，道: 「這種力量縱然在塞外或西域也不多見，難得。」繼而向小原道: 「還不快去把戰利品取回來。」

小原暗想: 「他從那裡又冒出頭來的?」

小原此際沒餘暇詢問，奔向百步外老者倒地的地方，但見他右肩井插了一根裝上倒勾尖刺的箭頭，神情迷迷糊糊的，仔細一看竹製的箭管是中空的，並不斷流出透明的汁液，小原伸指沾上一點湊在鼻前，對箭狼一夥的手段更是瞭然: 「以竹筒來造箭可把藥物藏在中空處，藥液經箭頭的裂縫滲入中箭者的傷口，血氣運行下如負傷逃走只會加速藥力發作，這箭用上了較普遍的魚腥草及蟾膽，藥力雖重卻很快便會失效，看來他們對用毒也只是初窺門徑的門外漢，怪不得要我趕在藥力消失前來拿走帖子。」

小原徹底地搜查老者身上一遍，摸出了大量古靈精怪的小工具、錢鏢暗器及十來條鑰匙，當然還有箭狼口中的千柳莊邀會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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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帖子以緞錦包裹著數層羊皮制成，手工精緻細膩，色調高雅不落俗套，以犀角制的小扣子把兩摺的帖子鎖好，小原取過帖子並沒有即時打開，退回草坪上把帖子交到箭狼手上。

阿牛早把兩個大鐵箱子搬回來湊在一起，箭狼與王氏姐妹正對著這一對絞盤嘖嘖稱奇。

小原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楚王婷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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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子面上長了一對欖角形的大眼睛，眼尾處俏俏的上翹，配上一對斜揚的柳眉，看上去予人驕縱難馴，生性反叛的感覺。左長髮結紥成髻，任右則長髮垂頰遮了三分面，第一眼驟看給人美人胚子的氣質，嘴巴與妹妹的十分相似，豐潤而嫩澤，當然沒有王芝的滿口油膩。

當小原正想稱讚她的美貌時，始發現右則長髮下遮蓋的耳殼不知去向，僅遺下一個耳洞及掌心大的舊創傷疤烙印在右耳的位置上，傷痂伸延至腮下。

玉容遺疵，此生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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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上能做出這樣的絞盤，除了奇雲堡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家。」當王婷東指一下，西圈數下，以雙手做了十來個手勢後，王芝把她的手勢解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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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與阿牛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直至此刻，終於明白王婷是一名啞巴女。小原順著王芝的口吻道: 「奇雲堡是甚麼來頭?」

「咯咯……」，箭狼把玩絞手數下，點頭同意道: 「婷姐沒有看錯，把手上印有雲圖，確是奇雲堡的產物，哼，不知道那一對下田的從那裡弄來這一對絞盤?」

王芝定眼看著姐姐的手勢一會，道:「姐姐說這一對絞盤該是用來協助吊掛沉重的機關構件時才派上用場的，操作絞盤可省去十多名壯丁的氣力，加上還可在水中操作，大利建造各類機關要塞。奇雲堡淪陷了十多年，傳聞進出的秘道早被堵死，箱子大有可能是從其他經雲賀天督工的地方發掘出來的。」

箭狼回應小原先前的提問，道: 「奇雲堡原是中原武林三大奇堡之一，其堡主名叫雲賀天，是具通天徹地智慧之奇人，不但精通五行八掛術數，對建塞城、立機關及觀天象等甚有心得，堪稱活諸葛或再世公輸子，可惜傳聞被當時十幫會之一的神川一林計算而亡於堡中，算起來也差不多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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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傻傻的問道: 「誰是公輸子?」

本是多嘴的王芝張口啞往了，王婷敲了她一記頭殼，「哎呀」叫起來始想起來道: 「不就是魯班爺爺嘛。」

「呵呵……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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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芝道: 「他們傷成這樣，任他們躺在這裡自生自滅嗎?」

小原道: 「那老者肩頭的箭傷不會有生命危險，另外三名給鐵箱子砸中傷勢倒是不輕，如及時救治該可拾回一命的。」

箭狼這次沒有做決定，目光朝王婷看去。

王婷冷眼掃了三名倒在血泊中的夫婦及河獺一眼，想了一會，右手掌先是打開然後捏起拳頭，再以食指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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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什麼?」阿牛問道。

「姐姐說，施救後把他們置在城門外，是禍是福看他們自己造化了。」王芝聳肩道。

「是禍是福?」小原不解道。

箭狼笑道: 「俺們職盜人誰不是揹上數條偷竊案子在查辦的，如明早城門一開，那些守衛們看見他們四人倒在城門外會有什麼想法呢?」

小原哈哈一笑: 「對，對，真的是禍福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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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芝不知那來的白糖榚，邊嚼邊道: 「本姑娘可以說肯定是禍，若然給行家知道了面子也不知道往那裡擱好。」

箭狼道:「這兩個鐵絞盤雖然說不上是什麼瑰寶，但也是非常難得的奇雲堡杰作，婷，有何想法呢?」

王婷馬上提供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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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掛天，如含羞少女的笑容，點綴了平靜的湖畔。

巢湖東岸，裕溪河口，城外渡頭亂石崗。

小魚舟上的風燈隨風搖曳，穿上夜行裝的王婷掠過大石過舟不入，提著兩包大物事拐到嶕石叢生的山拗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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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比大石更魁宏的披風，擋著了王婷的去路，「呵，是妳回來了。」

王婷冷漠的面色輕緩，以手勢示意: 「小原呢?」

「婷姐姐，妳們的行動真的又快捷又干淨利落。」小原從阿牛背後探頭，發現王婷滿載而歸，旋即從她手中接過兩大包物事，向阿牛道: 「有了這些藥材，麻子村的小孩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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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沿途道出了現身高林鎮的原委是為了採購藥材，欲想不到會碰上一件又一件與金刀牽連的事情，以至結識了箭狼三人。王婷聞得小原要救助麻子村的小孩，在眾人棄了河獺四人眾在城門外後，逕自潛入城中藥店為小原偷取所需藥材，以濟困疾。

箭狼道: 「想不到小原兄弟醫術如此高明，多年來各地名醫束手無策的麻瘋也有辦法醫治。河獺那些傢伙也算他們走了運道，只不過拾回一命，還要看明早城門打開後是碰上貴人還是災星了。」輕鬆一笑後拍一拍身旁大石，道: 「這番工夫有阿牛的神力相助，絞盤箱子壓在大石之下，除了俺們知道外沒有人會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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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有沒有帶燒餅回來?」王芝摸著肚子道。

王婷沒好氣的解下了背上小包，把以水草包裹著還是熱騰騰的地道茶餅拋給她，算是有所交代。

王芝雙眼發亮，喜出望外的雙手接過，也不理會是否要與眾人分食，馬上走開數步大快朵颐去。

箭狼與王婷相對暗笑，明白終於可駛開這多嘴的小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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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兄弟，麻子村一行大概需要多久呢?」箭狼打開話匣。

「如果一切順利，約十天左右吧。」

「十天，那就是六月二十五左右，離大會還有二十天的時間。」箭狼算一算道: 「現在俺們手上各有所需，今晚起大可各行各路，他日相見或會無期。不過，小原兄弟，柳莊主的帖子你也過目了，其中項是如俺們要出席職盜人大會必須湊合六人夥團的人數出現，眼下俺們只得三人，實不相瞞，箭狼有意相邀你們加入。」

「加入你們? 我們又不是職盜人。」

小原不禁朝阿牛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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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上下打量兩人一會，隱含笑意道:「但你們很適合當盜人。」說時王婷的一根纖指在自己面上兜圈子，示意他們的模樣長成這樣白天難以示人，正是偷雞模狗的好材料。

箭狼正容道: 「職盜人一向各自為政，即算是夥團不是兄弟便是至親的人，絕少拉攏不深交的人合夥。小原兄弟可以想像，我們經常會碰到價值連城的瑰寶，甚或稀世奇珍的東西，在金銀財帛跟前，友情、義氣及親情算是什麼鬼玩兒? 寶山在前比猛虎更毒的大有人在，人的貪念是超越六根的惡根，即便最可信的人也可以在巨大利益下背叛你。但俺可以直說，俺可以信任你們，這是俺為何邀請你們入夥的最大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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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沒有馬上回應箭狼誠意的表白，靜默思索了好一會，條理分明地道:「箭狼兄，小原下山的心願只有一個，就是為佟老師奪回金刀，而帖子中上提到的神水委約，我也實不相瞞，小原直是壓根兒不相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也不想沾上邊兒。」

箭狼點頭明白，道: 「甚麼是神水，說來話長，若然小原兄弟沒興趣知道，俺也不想強人所難。只不過如小原兄弟所說，莊主在同一時間安排一眾帳王與職盜人同聚於千柳莊，總覺得是別有另一重深意，很大的可能是……」

小原接下箭狼的疑雲，道:「可能金刀與神水之間大有莫大關連?」

箭狼道: 「神水與金刀一樣，本來就是金帳之物。」

「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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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道: 「但這不等於兩者間的爭奪會是互相牽連，俺們也未曾聽聞兩者間有何密切關係的傳說，惟真相就在千柳莊，俺也很想由柳隨風的口中說出來。」

小原道:「其實沿路來時，我也在煩惱現在雖然帖子得手了，但以我和阿牛這副樣子是否會被拒諸門外也很難說，再加上即算能混進去，是否真的能在各帳王手中奪得寶刀又是另一回事，其實……」

「其實你心中也沒什底氣是嗎?」

小原默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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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俺有一個提議給小原兄弟。」

「箭狼兄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你們兩位只需要滿足帖子上合夥的人數要求，讓俺們成功從莊主手上得到神水委約便可功城身退，兩位並不需要真正參與委約的行動，如此說來，便不會違背了小原下山的原意初心了。」

「但這……」

箭狼截著他道:「沒錯，這樣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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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王婷做了一個彎刀的手勢，然後指一指小原，再做了一個抓取的示意，然後大力拍一拍胸口。

這一串手勢，即算是阿牛也能明白過來，「婷姐姐是表示，金刀包在你們身上?」

箭狼挺一挺胸膛，笑道: 「俺可以豪言，無論最終是那一位帳王奪得了金刀，保證那一柄金刀絕對上不到大都去。」

此言一出，王婷罕有的頜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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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與阿牛相相對視，木然無言好一陣子，像希望由對方來做決定似的。

王婷看著兩名初出茅廬的小子也覺好笑，突然面色一沉，以一雙無影快手欲奪回兩大包藥材。

小原反應也奇快，探手一擋，瞥眼瞧向面色漠然，眼神熾熱的王婷，明白她在迫使自己妥協。

「婷，不要迫他們。」

箭狼道: 「好，俺再賣大包，當奪得金刀後，俺們三人負責護送你們回隱居的地方，也算是報答相助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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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眨一眨一對小圓眼，竟不顧小原挪向王芝，自顧問道: 「還有沒有，留一件茶果給阿牛可以嗎?」

小原怒睜了阿牛背影一眼，正要用力搥他的背項，舉起手喃喃罵道:「你這大塊頭嗜食輕友。」在阿牛沒有意見下，小原最終想不出推卻的原因，攤一攤手道: 「好吧，箭狼兄，那麼我們也一起去拜會千柳莊莊主吧。」

箭狼伸出長滿長毛的大手，拉起小原的手緊緊一握，欣喜道:「俺們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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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向小原解說了巢湖的地形後，道:「你們駕小舟經水路去麻子村比走陸路快得多，相對也安全得多，明天俺們三人會動身先行打探情報，小原兄弟處理好麻子村的事情後，在高林鎮西面會找到一條往南下的支流名叫兆河，順水流夜航三天便可抵達有漁產之鄉之稱的黃陂，經黃陂西南平原騎乘兩天可抵達桐城，王婷會在城郊接應你們。」

王婷待箭狼解說後從腰囊掏出三顆亮澄澄的大元寶，毫不在意的拋給小原。

箭狼道: 「走陸路最好聘一台馬車吧，既可省腳力又可掩人耳目，以阿牛的身形，非要一輛大轅轍的馬車不可。」

小原接過三顆大元寶後，腦海中浮現出小時候那名蒙古王子出巡時相贈的元寶，一種隔世又熟識的感覺油然而生，不禁回望了王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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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果吃光了。」阿牛說時與王芝一起回望，眼神充滿意猶未盡之意，兩人嘴角上皆沾著糯米小粒兒，吃相引人發噱。

「死阿牛，我們上舟子出發吧。」小原把兩大包藥材塞入阿牛的懷中，拍一拍手，道: 「好，那麼我們在桐城再相見吧。」

王芝道: 「大塊頭，吃了本姑娘的茶果，下次碰頭時非要弄幾道拿手小菜給本姑娘吃，知道嗎?」

阿牛「呵呵」傻笑了兩聲，向箭狼道:「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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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阿牛……怕走水路……」

「怕什麼……」

「小原，你懂操舟子麼?」

「我們沿岸邊順流飄行，以長竿輔助，該不難的……」

「阿牛怕………」

「是啊，怕有水鬼………」

「不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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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狼與王氏姐妹看著二人遠去，各自觸景感懷。

王芝道:「二名小子的長相真的不敢恭維，但小芝覺得他們比誰都可靠。」

比妹妹高剩一個頭的王婷，摟著妹妹的小肩頭，投以認同的笑意。

箭狼道:「難得婷也同意招攬他們，俺也即管破例一次吧。」

王芝搔著面頰道:「狼大哥，我們還欠一人才能成夥，你心目中有人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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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王芝一問，王婷造了一個手勢，示意長頭髮的女子。

箭狼搖頭道: 「妳們的蕃邦師父正在東海追尋當年福王逃亡台州時藏寶的地方，那有空理會中原的事，加上她對武林的事情多年來莫不關心，找上她也幫不了什麼忙的。」

王芝道: 「我們一向獨來獨往，還有誰可以信賴嗎?」

箭狼道: 「說到信賴，除了妳們及蕃邦師父外，俺一個都沒有。」頓一頓道: 「但交易倒可找一人看他有沒有興趣。」

王芝問道:「是誰呢?」

「千里神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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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婷眉頭輕鎖，不禁搖頭。

箭狼道: 「妳們沒聽聞過此人一點都不出奇，他一向都是獨來獨往的職盜人，位列盜榜二十開外，俺和他也僅是擦肩之交，並沒有一起幹過什麼案子，只不過，找他合夥的主因只有一個。」

王芝與王婷同時注目在箭狼身上。

箭狼拉起風帽蓋至額前，笑道:「哈，因為他和俺們一樣同病相憐，都是正被麒麟幫追殺，標殺後始甘心之輩，好，我們出發吧。」

王芝抽回泡在水中的一雙小足，急忙穿上精巧的羊皮靴子，問道: 「我們要去那裡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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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一向喜探囊取經，垂涎於古藉經書、武功秘笈及名人真跡書畫等珍藏，一概是他愛不惜「搜」的東西。亦是因為貪不擇手，約三年前斗膽偷了麒麟幫兩大惡人之一萬長江的一本名冊，而被總壇追殺至川蜀險地。避過風頭後偷偷回來中原一直不敢渡江踩進麒麟幫的地頭，聞說此刻正躲在天柱山上避難，俺也是機緣巧合下才打聽到有關他的消息。巢湖距天柱山才一天馬程，故俺才會想起了他。職盜會這一場熱鬧，對他來說縱然會碰上對頭他也是非去不可的。」

王婷做了數個手勢，王芝傳譯道:「天柱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該如何找呢?」

箭狼胸有成竹道: 「要找其他人或許沒什把握，但要找鍾情於書經的人則易辦得多。」

王芝與王婷雙雙點頭，一個做了拜佛的手勢，一個則脫口而出:「山上的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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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島，自十八年前地界一戰，成為了江湖黑道的禁地，亦是白道義士的葬劍場。

麒麟幫總壇，五里之內，生人勿近。

白玉色六角石塔依舊雄偉，於重重湮氣中屹立，火炬佈滿六層的閣樓陽台，顯示出一種如日中天的氣勢，正西面外牆上，以朱漆塗上一個丈許直徑大的圓形麒麟幫幫徽，教幫會中人銘記臂上的銅鼎烙印，曾發誓與天火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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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層，天火聖爧。

五丈丁方的塔室中央，築起了一個尺許高，五尺丁方的火堤，內裡堆滿燒旺了的煤石，燃著不熄不滅的赤星「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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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如惜，聖爧火光映照得七呎雄軀更勝往年，如嶽岳峙立，一派風雲難以動其色之態，負手立於火堤前的麒麟雕塑前。

麒麟聖獸的銅像，四爪踏著遍野骷骨，張牙怒目，喻意憑吞天蝕地的姿態君臨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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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主，霞兒有事稟告。」

「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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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載年華劫，青絲為誰白。

血霞子俏麗不減當年，唯獨額前一撮蒼蒼白髮，像是為了一件刻骨銘心的憾事而留下恨跡，至令本是矯情不群，心狠手辣的本性，顯得不再受任何束縛，魔隨心發，透出冷艷之外令人窒息的毀滅性氣質。

髮髻的蝴蝶釵，由鮮艷的彩色換成了一只暗黑色的鐵蝴蝶，神秘中帶著陰沉的殺氣。

艷唇輕吐: 「幫主，四大汗國皇帳已經收到千柳莊觀寶大會會帖，親啟共十六張，另外十六張不設御名的請帖，八張已經流入了其餘八大幫會手中，餘下的八張散落江湖道上不知所縱，目前已經有十五人為了爭奪會帖而枉成冤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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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吐火倫沉吟半晌，道: 「少可汗有何指示?」

「少可汗的意思，是明觀，暗奪。」

吐火倫微微點頭示意，道: 「曉得是由那一位帳王來陪伴少可汗來千柳莊呢?」

血霞子恭敬道:「會由白信帳王陪同少可汗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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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火倫赤目精光一閃，捏拳道:「好，潛修'古藏蛇宗'的白二哥終於肯出山了，我們麒麟幫在中原以血汗換來的二十年基業，將會迎來的決定性的時刻，稱霸中土，一統武林。」

血霞子眼神閃爍不定，視線投進聖爧之火，道:「十八年的屈辱，是時候要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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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火倫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血霞子一會，從她的眼神中，明白到她一直都沒能忘記，也放不下那一段錐心之痛的往事。

「看來霞兒手刃夏成中的決心，是她協助幫會統一武林後，第一件要徹底討回的血債，想不到霞兒她用情之專，可昭日月，唉…。」吐火倫輕嘆一聲後，道:「霞兒，代我轉告星兒，為少可汗走一趟千柳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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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霞子由爧火抽回目光，道:「遵命。」隨之問道：「幫主要我去輔助星兒嗎？」

「不用。」吐火倫來回踱步，沉吟道：「夏重安那廝有什麼消息？」

「傳信來報，一切就緒。」

「哼，若然不是少可汗看上了天目山莊作為我們十二神帳在中原的大本營，本帳王早把夏重安那小人煎皮拆骨了。」

血霞子道：「我們一直利用夏重安此人來掩人耳目，總有一天會把他以天火焚之來洩恨。此人一日不除，乃本幫心腹大患。最近他又有一個特別的舉動，准予了一直長居山莊的夏軍下山了。」

吐火倫道：「此子不足為患，自有夏成中來解決他。我倒是關心無目訣的下落。十多年來夏成中僅交出數章似是而非的劍譜，霜兒找了數名帳王印證皆指出非出於夏重平之手。好，夏成中，本帳王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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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霞子道：「無目訣不能再拖了，能從無常劍那邊下手嗎？」

吐火倫舉掌於胸，暗運麒麟甲神功，冷冷道: 「若然這一柄金刀是真的，無常劍佟心，你有本事便再來拿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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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話完

預告: 第十二話試劍餓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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