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溫柔 - 第一章：創造屬於自己的人形01

　　我坐在草地上，腿上枕著厚重的書，邊翻閱邊朗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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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七八九年，大革命爆發，奧弗尼亞公爵脫離統治自行獨立。大興土木，建造與凡爾賽宮極為相似的宮殿，以維護王室尊嚴。並在西大陸因革命陷入混亂之際，相對安定的公國收留了遭受迫害的王國人士以及王室成員，因此帶來了大量的知識、魔法頂尖人才與財富，其後，仿造凡爾賽興建而成的宮殿轉型成魔法研究機構，正式成立『凡爾賽學園』，招收世界各地的各類菁英，奠定公國的繁盛，也使得公國成為獨樹一幟的強大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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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樹一幟的強大國家。」我又重複最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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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大的國家。」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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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書本裡昂首，我看著身旁不畏豔陽，還能舒舒服服躺著睡覺的人，不禁燃起一股無名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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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絕對不是看他睡這麼爽，而我卻要在這裡看什麼歷史書而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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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絕對不是因為他睡著時，那總是恣意亂翹的金色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將深邃好看的五官襯托得更加鮮明；即便那雙像天空湛藍的眼眸沒有睜開，都還是會不小心閃瞎我的眼睛，但我仍沒用的因為這樣捨不得叫他起床，而、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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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恩，我已經看完學園的歷史也唸一遍了，然後呢？」他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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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戳戳他的臉頰，他連動也不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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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知道他到哪都可以熟睡，勻稱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我真的會以為他就這麼掛了……想起他為何這麼會睡的原因，我忍不住露出一抹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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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裙子口袋裡拿出手機，我看著手機上掛著的小鈴鐺和圓毛球吊飾，一手摀著嘴避免自己出聲，笑彎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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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拿到他耳邊晃了晃，「鈴鈴鈴」的清脆聲調皮地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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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都沒動靜的席恩，耳朵抽動一下，輕輕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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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知道你會有反應！我在心裡暗暗大笑，將手機拿到他眼前，用力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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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恩再次聽見鈴鐺聲，果然悠悠醒來，緩緩睜開眼——天空藍的眸色猶帶著剛睡醒的迷濛，過了幾秒後，他才穩穩地對焦眼前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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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地，他那玻璃般清澈的瞳孔細縮如貓眼，視線不斷隨著手機上的毛球搖晃而移動——如同大型貓科動物緊盯著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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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不能自已的受我手上毛球的戲弄，嘿嘿，看你還醒不醒！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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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忽間，他迅速伸手攫住那團小毛球！而我因為拿著手機被他用力一拉，整個人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往他的身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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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離他的臉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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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到彼此鼻尖幾乎要碰上的距離，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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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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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等，我才沒有放屁！我可是女主角耶，怎麼可能在這麼關鍵時候發出那種奇怪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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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是我的臉正面著地吃土而發出的怪聲啦……我沒有說謊，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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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呸！」我將手壓在席恩的臉上撐起身子，隨手拍去沾了一臉的土並順口清理疑似吃了幾口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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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莉，妳的手。」還在我「手下」的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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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移開手，指著他的鼻子怒道：「你！閃什麼閃！害我吃了滿嘴的草和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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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恩眨了眨那慵懶的湛藍眼眸，「不閃的話，妳會撞到我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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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就撞到啊！總比我吃土好！」我氣呼呼的，吃土的蠢樣讓我開始不講道理起來。「而且是你突然扯我的手機我才會跌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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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無奈的挑眉，沉默半晌後道：「妳明知道我對『那東西』沒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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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讓你怎麼叫都不起來！每次都是聽到鈴鐺聲才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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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了等妳看完那本書，我就會醒嗎？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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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因為看完你還不醒，才用鈴鐺和毛球玩弄……呃咳，叫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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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妳應該也知道我聽力很好……」他咕噥兩句，隨後想到什麼似地瞇細雙眼盯著她，「好了，抱怨完、也玩夠了？那就從我身上起來……奇怪，妳明明這麼小一隻，為什麼有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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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悶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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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毫不客氣的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又偷踢他一腳，只是這次他閃得快，沒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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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敢說少女重，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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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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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塔莉朵兒‧帕爾瑪」。眼前這個跟我一樣一頭金髮，但我是成熟漂亮又好看的長捲髮……我說你，就是你！我只是照實說為什麼要一臉鄙視的看著我，沒禮貌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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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呢，這傢伙叫做席恩‧馮……馮啥來著啊？突然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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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定要澄清我不是少年痴呆，而是那種超過三個字、又是外國發音的名字真的很難記。就像歷史課本裡很多「歪國人」的名字翻譯之後，每個人名不是超像，再不然就是一長串，整人也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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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沒關係，不重要不重要！反正你知、我知、大家知他是席恩就好了。不過拜託，別告訴他我還記不起來他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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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我也懷疑，他還記得我的全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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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我賭他一定也不記得！畢竟他……我瞥席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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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若不是我主動找他，這傢伙根本不理會任何規矩，對什麼事都沒興趣，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個需要教導的學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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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園裡採一對一的學習制度，新生剛進來就會用抽籤決定直到畢業前，負責指導你魔法的學長姐。比起課堂裡的紙上談兵或是自我修練，透過和有歷練經驗的學長姐實際運用、相互切搓的方式，更可以快速增加魔法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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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平時光要找不知道跑哪兒睡覺擅長失蹤的席恩，就花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追著他跑，直到上星期直接衝到他家堵人，讓他見識我的「厲害」，這才乖乖留在學校裡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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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大部分新生都已經學會的「傀儡系統」，我現在才正要開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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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雖然不是什麼非常認真上進的學生，但是考試要用「傀儡系統」考啊！不會怎麼可以！萬一被退學我會被老爸奶奶唸很慘的……想到自己會有什麼後果，我雙手抱頭，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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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怨念，我怒瞪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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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揉揉被塔莉用力揍了一拳的肚子，「妳上回死命抱著我不放，現在卻出手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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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發出噪音打斷他，糾正他話裡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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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這樣說的吧！那是因為你變成大貓咪我才抱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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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人看到豹會像看到小貓一樣愛不釋手、死命不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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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都是因為你讓我隨便摸又不生氣、又沒有要咬我，我當然要抱啊！大貓咪耶！我從小就想養一隻！！」我的眼睛如同獵人看到一頭壯碩、花色又漂亮的豹子一樣，閃爍著邪惡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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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擅面對這種太過炙熱的眼神，席恩臉色僵硬，「我是豹，不是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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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啦！小貓咪、大貓咪都一樣！不是說好了，你只要乖乖教我，我就放棄把你帶回家養的念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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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他有些莫可奈何，「與其跟我繼續爭辯，不如趕緊把妳的『傀儡系統』搞定。」他拿起被塔莉丟在一旁的書，拍拍上頭的髒污，打開書檢視，「妳還沒看完，難怪『傀儡系統』沒反應。」將書遞給她，順便在她額頭輕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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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手抱書，我一手撫著被彈但其實不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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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都看到最後一個字了，哪沒有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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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他指尖輕敲兩下書側，書便從我的懷中飛起，飄浮空中，快速翻頁——最後靜止在倒數幾頁，書頁的文字上倏地出現紅色簽字筆畫過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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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任奧弗尼亞公爵……呃，這個好像真的沒看過……」從我看完就忘的模糊記憶裡，似乎完全找不到有關什麼公爵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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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誰會去看這種介紹啊？就像買新的3C產品，說明書只是裝飾用，只要使用沒問題，根本不會拿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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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回席恩不讓我把話說完，就打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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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書都知道妳少看哪一部分，別再可是了，這本書是『傀儡系統』的入門，一定得看完。」說完又彈了我的額頭，外加在我頭上亂揉一通，動作像是在安撫小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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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頭髮亂了啦！」我拍掉他的手，「好啦好啦，不就是看奧弗尼亞公爵的介紹嘛，這簡單！等等看完你要記得趕快教我『傀儡系統』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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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恩點頭，「好，那妳慢慢看，我再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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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飛快地抓了一把土丟過去！「睡你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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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明打著呵欠，卻能夠精準的閃避沙土，接著又一臉滿足的倒在草地上，表演三秒鐘入睡，不公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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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算了，誰教我豬油矇了心，發現他是大貓咪之後為了日後好抓回家飼養……呃，不是啦。總之，就決定他是我的指導人了……而且現在上哪裡找能多收我一個的前輩？我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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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恩雖然懶散愛睡覺、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但在知道我是他要指導的新生後，也沒有因為嫌麻煩放我自生自滅……只是我得不斷騷擾他，他才會記得還有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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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問我怎麼會放心給他教？萬一他很兩光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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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才沒那麼笨！席恩的魔法能力可是得到老師們的一致認同，但也提醒過我他非常不受控制，常常我行我素……看他總能在奇怪地方熟睡，我也深感他的不受控，以及這不知該稱為「超能力」與否的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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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緒回到書上，內容寫著奧弗尼亞公爵的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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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德‧奧弗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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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菲利普‧德‧奧弗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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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菲利普‧洛維斯‧德‧奧弗尼亞……這三人名字的差別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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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哦哦哦！這家基因都很強耶！每代繼承人都長得很相像——紅色頭髮、紅色眼眸，長相都異常俊美，簡直好看到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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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不是紅頭髮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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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菲利普‧洛維斯……奧蘭‧德‧奧弗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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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下寫著一小排字：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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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跟我一樣大就當上繼承人了啊……望著照片上微微側身的他，深褐色長髮紮起，酒紅色的眸非常深邃好看，但卻流露著淡淡哀愁……我不自覺地輕輕觸摸照片上他的臉龐，希望能夠藉此彌平一些他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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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只不過是照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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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驚覺，我連忙抽回手，對自己如此怪異的行為感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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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記得公爵先生和策哥應該同歲，但是都過了十年，為什麼不換成現在的照片，要繼續用這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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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現任公爵先生……」我本想轉頭問席恩，卻被書本突如其來散發的刺眼光芒，遮蔽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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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能夠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景象著實嚇壞我！他他他他他——那個剛才書裡看到的奧弗尼亞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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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就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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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妳的『傀儡』打算用公爵大人？看起來挺厲害的。」不久前因為貪睡又不理我的席恩，總算清醒過來，雖然打著呵欠，但對突然冒出的人似乎相當了解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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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用他當『傀儡』，不曉得有沒有肖像權的問題……」席恩逕自說著我聽不懂的話，而我依舊還沒從這理解不能的情況中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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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先生」一動也不動，那雙酒紅色的眼眸直盯著我看……我默默躲到席恩身後悄悄探頭，偷看他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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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我承認，膽小又沒用，惡人沒膽大概就是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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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恩有些好氣又好笑，「剛才揍人的氣勢怎麼瞬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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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惱羞成怒，一臉猙獰！「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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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哈哈大笑，「不用那麼害怕，他是妳想像出來的，不是阿飄啦，只是他剛好是人形的模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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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像的？」我順著他的話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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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點頭，「這就是傀儡系統，他是妳看完入門書之後，那本書幻化成形的樣子。」席恩拉著她的手，走近隨她意念變幻成公爵樣貌的「人形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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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妳的『傀儡』，基本上沒有妳的指令，他不會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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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席恩解釋得很有道理，但我對這種突然出現不知道是不是「阿飄」的東西特別怕啊！即便這尊長得像誤入凡塵的天使，我還是不由自主發抖……對，我就是俗辣……所以不要隨便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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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而且……「為什麼他一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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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妳一直看他，難道他要看旁邊？這……也是可以，但妳要明確給他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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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給？轉圈圈！在地上打滾！揍席恩兩拳……他沒反應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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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恩無奈的瞇細眼，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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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別老亂想些有的沒的，雜念太多傀儡會接收不到指示，如果考試的時候傀儡因此不會動，妳只有挨打的份——也就是妳的傀儡只有挨打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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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園裡的考試大多透過「傀儡系統」，這樣可以確保學生互相切搓時不會受傷，另一方面是保有隱私。畢竟當比試輸了，難保不會遭到騷擾或報復，用想像出來的「傀儡」應試，就不會知道本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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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也曾發生過用真面目示人的例子。如果不怕時常被人下戰帖或追殺的話，「傀儡系統」是可以很彈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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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啊，別怕，妳必須告訴他該怎麼動作。」席恩硬拉著完全不敢動的塔莉，要她和自己創造出來的「人形傀儡」互動。

我我我我我不敢啊啊啊——咦？軟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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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席恩握著的手，指尖在碰到人形傀儡時，有股很好摸的觸感。我半睜開眼，發現人形原先空洞的酒紅色雙眸，變得溫暖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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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時，席恩放開了我的手，我好奇地輕觸人形的臉……傀儡亦伸手，輕撫上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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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讓他摸我臉幹嘛。」席恩沒好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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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誤會啦！誤會！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控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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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也是摸我的臉，摸你幹嘛？我將手從人形的臉上移開，用力上下擺動著，希望這樣能讓人形的手隨我擺動，但他依然摸著席恩的臉，根本沒有要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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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我手都拿開了他卻沒反應！要怎麼辦？」我在一旁像個傻子試了半天，人形卻盯著席恩不放。可惡！席恩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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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啊……」席恩再次無奈的嘆氣，「我不是說了，雜念太多不可能操控好傀儡，試著理清思緒，妳會感受到只有妳和傀儡之間的那道連結……接著再給予指令，他就會聽妳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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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著靜下心來，不要再想席恩大笨蛋……腦袋裡浮現許多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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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的麵包好好吃……昨天去逛街買了一堆衣服……想起了看著學園歷史的我……周遭事物變得寂靜，那時手中的書發出一道刺眼光芒，書開始變化成人形，光芒消失……那雙酒紅色的眼眸就這麼定直地望著我——他就像是有著一雙雪白羽翼的天使，乘著風遨翔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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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股輕柔的觸感拂過臉頰，這時我才發現，傀儡的身後，竟張開一雙雪白的羽翼，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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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忽然將我抱起，張開翅膀咻地就飛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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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恩恩恩恩恩恩———救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被人形突如其的來的舉動嚇得哇哇大叫，但越害怕他卻越飛越高、速度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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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恩抬頭，手放在額上遮住陽光，望著他們直至看不見蹤影……他這才「喔喔」兩聲，驚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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