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溫柔 - 第三章：校長夫人的請託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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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鐵圍籬，將公爵的宅邸與外面的世界阻隔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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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眼前的雄偉大門，我將身後幾乎半個人高的大背包背好，想找電鈴，卻怎麼也找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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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大早，我照著校長夫人告訴我公爵先生宅邸大門的位置，進入結界。沒想到一進入結界，不是外頭看到的漆黑無光森林，是一條寬敞的林蔭大道……也是條害我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累死人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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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校長夫人匆匆離開後，我本來打算溜走，沒想到她回來的速度之快，才剛打開辦公室的門，又被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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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長夫人抱著四個大箱子，都看不見她的臉了，她竟然還看得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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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太大驚小怪了，因為更誇張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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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長夫人拿著箱子，「碰」的一聲放在桌上，我都能感受箱子有多重了，她竟然臉不紅、氣不喘，輕輕鬆鬆的將箱子拿上拿下，最後拿給我，重到我腰桿都快挺不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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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我知道藉助魔力的幫忙，能讓原本抬不起來的重物輕鬆拿起，但憑我的肉腳魔法，要拿超過一分鐘根本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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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長夫人不愧是校長夫人，佩服佩服……嗯？那她叫我拿這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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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就是，我背了一堆我能負重要給公爵先生的文件，還有一封校長夫人用著最炙熱微笑塞給我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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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務必要親手交給奧蘭……公爵先生。竟然還說，如果他連看都沒看就直接回絕，叫我用可愛的笑容拜託他，或許他會看在我的面子上答應……我知道我很可愛啦，但這招會不會太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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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誰，我說的是實話，你幹嘛跑去旁邊吐，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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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頭看向幾乎與天空相接的鐵圍籬大門尖端，嚥了口唾液，因為遍尋不著電鈴，我在大太陽下傻等了半個小時，差點沒被曬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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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略估計房子和大門的距離，即使大叫，裡頭的人也聽不到，那不如爬進去好了？反正這裡也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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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包包放下，比了比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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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156的我……咳！我是說，有三個160的我那麼高，這門沒事建這麼高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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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噥著，我使勁吃奶力氣爬上頂端，跨過欄桿，再從上頭小心翼翼的滑下來──「啊嗚！呼呼！痛痛痛！」我在掌心的紅痕猛吹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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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順利進來是很好啦，但是除了沒有門衛，鐵門上也沒防盜裝置這樣好嗎？公爵先生畢竟還是公國的元首……都忘記因為媽媽設了結界，所以不會有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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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我翻牆也是情有可原，希望公爵先生不會因為這樣把我抓起來交給警察杯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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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拍身上的灰塵、整理好衣服上的皺摺，我蹲下來，伸手從欄桿縫細撈背包。但它體積太大，我只好把包裡的文件全部拿出來，打算幫它瘦身後拿過來，再把文件通通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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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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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幫它瘦身啊，這樣才能把它從縫縫拿過來……」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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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頭，眼前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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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皺眉，看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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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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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一定是我剛剛爬欄桿太耗體力，不久前又走了那麼大段路、還曬了半個小時的太陽，出現幻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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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這麼麻煩？直接從這裡拿過來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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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聲音，我望過去──原本上鎖的大門，這時竟然打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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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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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自然敞開的鐵門，我滿臉疑惑，好奇心讓我移動了腳步，向前走去……從打開的門探頭過去，左右查看都沒有人……某種超神準第六感侵襲全身，突然！一道陰影罩在我的頭上，反射性的昂首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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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在找奴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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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的一聲，還來不及尖叫，塔莉翻白眼嚇暈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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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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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陰影又發出聲音，和塔莉聽見的聲音相同。不同於剛才四下無人，這回見到的是一名黑長髮女子，倒掛在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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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翻身而下。身著古典漢服，寬袖長裙，頭髮挽著簡單的髮髻；仔細一看，女子的身形呈現半透明狀，手裡紙傘「唰」的打開，輕輕靠在肩頭，巧笑倩兮，煞是嬌柔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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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柔媚的笑意僵在唇邊──她驚見塔莉的身體逐漸產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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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玩笑開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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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咪！小花裝阿飄嚇人家！人家褲褲濕掉了啦……嗚嗚嗚嗚！」

　　五歲的小塔莉，邊哭邊把自己脫個精光，光著屁股朝媽媽哭奔而去。

　　「乖，悠華不是故意的，她在跟妳玩，妳看，她拿布丁來道歉了。」

　　「嗚嗚嗚，人家才不要她的布丁……」

　　「小主人不要布丁？那好，奴家吃掉了──」

　　「嗚哇！媽咪！小花把人家的布丁吃掉了啦！她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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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壞人……」我拉拉棉被，翻個身──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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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小主人……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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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耳朵旁邊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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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小主人……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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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露出來的那隻耳朵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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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小主人……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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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皺起眉頭，但死不睜開眼睛，心想要是那個擾人清夢的聲音再出現，就要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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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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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吵！」我睜開眼睛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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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一跳不得了，我在看清楚吵鬧的聲音來源後，立刻躺回去！棉被大力一蓋，遮住整個身體和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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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蜷縮成一團，我眼睛閉起來，一直唸著同一句話，試圖催眠自己看到的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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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華將我的棉被奮力拉開，往一旁丟去，「小主人，面對現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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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妳這樣亂掀少女的棉被對嗎！！！」我抱著頭，依舊閉著眼睛，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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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小主人繼續睡懶豬覺對嗎！！！」悠華插著腰，學著我的口氣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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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怎麼這對話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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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妳怎麼隨隨便便就把淑女的棉被拿走勒！」

　　許多年前的寒冬，上小學的某一天，我對著叫我起床的人，這般大叫著。

　　「啊啊啊啊啊──」那人語調平平的學我，古典美的嬌顏上，一副不屑小孩耍任性的模樣。隨後拍拍我的小屁股，「小主人怎麼才上小學沒多久，就忘了淑女這兩個字怎麼寫了！」

　　我生氣的跳起來，小小的食指指著她說：

　　「人家哪有忘記！是小花妳太粗魯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淑女呢！」

　　只見那人輕鬆的將厚重棉被抱在懷裡，一副溫暖的樣子，「因為小主人每次說再五分鐘，都是騙人的！」她拿著棉被轉身離開前還朝我吐舌頭做鬼臉，死活不讓我有機會躺回去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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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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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打了個噴嚏，我想起了小時候不太好的回憶……一臉驚恐的看著眼前插著腰，美則美矣的鵝蛋臉，滿腦子卻是要怎麼欺負我的邪惡念頭，我八歲以前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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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妳是小花？」我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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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終於想起來啦？都說了很多次了，奴家是悠華，不是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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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啊啊啊啊──」然後我想到了什麼，開始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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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說我在門上看到的真的是幽靈囉！因為媽媽說、媽媽說、媽媽說！小花在一次出任務中死得好慘……哎唷！」話還沒說完，我就被小花「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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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小主人不要擅自將主人的話曲解成自己的意思好嗎？奴家才不是什麼幽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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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我淚眼汪汪摸著頭上的包，乖乖應答。當然媽媽不是這麼說，詳細說什麼我也忘了，只記得當時覺得不用再見到小花的人生真美好……思及此，我不自覺傻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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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喔不，是悠華，我媽媽‧花盼的守護神靈之一。因為不是人類，所以擁有能夠來去自如或是隱身、現形的能力。媽媽的家族來自東方帝國，帝國人大都身著古裝漢服，而不是現代的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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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帝國，這樣的穿著很正常，在西大陸共和國以及奧弗尼亞，雖然也有從東方來的留學生或移民，但大多西化了，現在這樣穿的人並不多。小花這麼傳統的穿著，只會出現在古裝劇裡，雖然我媽媽也穿傳統服飾，但記憶好像錯亂的腦袋瓜裡只想起小花是慘死的……才會這般驚嚇。所以不能怪我看到小花像看到阿飄一樣驚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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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真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傻傻的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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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愛就可愛，什麼傻傻的……」我不悅的咕噥，「媽媽不是說妳出任務，可能十年、二十年不會回家，妳怎麼突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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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奴家盡心盡力為主人做事，是您真睡糊塗了，還是對奴家誤解頗多呢？看看這裡，像是主人的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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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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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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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敞高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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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緻的米色壁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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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房間等高的大型落地窗……看起來相當高貴的暗紅色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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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我躺的床鋪，佈置也十分雅緻。這房間的擺設和樣式，完全不是我家的調調……反而比較像學園裡宿舍的格局，就是電影裡十八、十九世紀的貴族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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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貴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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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我該不會在公爵先生的家裡吧……」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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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果！小主人終於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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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果──妳的頭！我竟然在公爵先生家門口昏倒！妳幹嘛不把我帶回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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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您忘性真差。方才不是說了，奴家受命於主人，得好生待在公爵大人府邸才行，不能輕易離去……」悠華話尚未說完，塔莉啊的一聲猛然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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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該不會像小時候一樣尿在褲子裡吧？天啊！這麼丟臉的事情！臭小花──」下一秒，我正要貓一拳回敬她，卻在站起來後因為距離算錯撲了個空，整個人從床下翻滾一圈撲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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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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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才有飄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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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趴在地上，吃痛的爬起來，摀著鼻子……鼻子？不，不對，我的手……我的手指和手臂的比例，變得又短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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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為什麼我說話的聲音，像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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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刻衝到一旁的連身鏡前看──這一看，我眼睛差點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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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為什麼我看起來像四、五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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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我可是變身家族‧「六音」一族的！這種忽大忽小、忽胖忽瘦的問題，根本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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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想著平時變換塔莉和妃時候的感覺，但是胸口一股魔力始終提不上來，試沒多久，我就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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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鏡子裡依然是幼童模樣，我淚眼汪汪，轉頭向小花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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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不回去，怎麼會這樣……我拿什麼臉見公爵先生，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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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華尷尬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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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別擔心，只要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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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幾天就會恢復原來的樣子嗎？」我停住眼淚，抬頭，「那我這幾天怎麼辦？這模樣也沒辦法回學校上課啊……嗚哇！」想到自己悲慘的處境，我埋首掌心，大哭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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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華笑得好溫柔好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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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家猜想，小主人應是驚嚇過度魔力失調，導致縮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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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接朝她的肚子揍了一拳──但是！年幼如現在的我，哪有力氣！加上魔力失衡，我揍人根本不痛，一點威嚇感都沒有……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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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瘋狂揮拳打在小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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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身為一個淑女，怎麼能見人就打，這樣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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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的小花！還一臉看笑話的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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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我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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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響起「叩叩」的敲門聲，嚇得我差點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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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將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不要出聲；我把嘴巴摀住，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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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門口的同時，我的目光被桌上放著的東西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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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悠華提高音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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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華小姐，我似乎聽見了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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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公爵大人啊，沒事，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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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小女孩啊的一聲，從後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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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鏗！鏗！鏗！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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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是一連串碰撞以及東西掉落毀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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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華無言，這就像對她方才說的話打了狠狠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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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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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公爵先生的聲音，我不想讓他擔心，趕緊回答：「我沒事、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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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您到底在做些什麼──」小花轉過頭，用氣音一臉兇狠的質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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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掉在頭上的桌巾扯掉，茶几上的擺飾、茶杯等等東西，在我要拿桌上的項鍊時，不小心連同桌巾一起拉了下來……地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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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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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沒聽到塔莉的話，等不到回應的奧蘭說了聲抱歉，轉開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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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塔莉水亮的大眼睛，就這麼對上開門進來的奧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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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對望幾秒後，他的視線看向我手裡的東西──我雙手緊握，為了不讓他看見項鍊，看了眼小花，想藏到她後頭躲起來。但才跨過一、兩個地上的碎片，頭上響起一句「小心」，頃刻間，身體騰空而起──公爵先生的臉，此時此刻，近得讓人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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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近距離對看，本來應該要很美好、要臉紅心跳、要深情對望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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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現在的幼童模樣，我的臉上只有滿滿的黑線，內心深處對小花的怨念快要傾巢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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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感受到我強烈的怨氣，小花一臉的猙獰快速轉換成嬌弱、楚楚可憐的模樣……翻臉比翻書還快啊這女人！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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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可怕──謝謝你幫我，溫柔好心又帥氣的大哥哥♥」用力抱住公爵先生，看著思想保守的小花因為我的舉動驚嚇得花容失色，我露出得逞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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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事實，但一說完這串愚蠢對白，我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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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不過，公爵先生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熱熱的體溫，在在證明他是真的，不是阿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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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塔莉情不自禁的又將他抱緊緊，用臉蹭蹭他的，像隻和親愛主人撒嬌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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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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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他身體一僵，這才意識到我又犯了壞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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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家裡養的小狗和我最親，每次對我撒嬌、示好都用頭蹭蹭我，討摸、討抱，看牠可愛慘了便抱緊緊，也學著蹭回去；長大了，對著莎莎這麼蹭，她是不會推開我，但總提醒我這招別隨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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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蹭人，是從共和國離開來奧弗尼亞的時候，結果被我家青梅竹馬惡鄰居一腳踢出他家，還被嘲笑這是幼稚的行為！我一怒之下向惡鄰宣戰，說我只會蹭我家小狗，絕對不會再蹭人了……沒想到這麼快就破功……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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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是不自覺的啊啊啊啊啊啊──！但全身僵硬代表什麼意思？代表他被我嚇到了吧……對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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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哭無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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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我沒事，可以放我下來沒關係。」──羞恥感讓我異常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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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先生僵硬的時間大概只有幾秒鐘，雖然我沒看見他的臉，但是他一定相當錯愕……說不定覺得很噁心！恐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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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表面看起來鎮定，但內心深處不斷打滾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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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我穩穩放在遠離碎片的另一側，蹲下身，摸摸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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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就好。」好看的唇，揚起淺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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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不要對我笑得這麼溫柔！我知道你被嚇到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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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人家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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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哭著大喊完，頭也不回的奔向房門──因為變矮距離沒算準，開門的時候還打到自己的臉──嗚啊！！！這麼丟臉！！！讓我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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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莉小小的身影在廊道上跑著，邊跑邊不小心被過長的裙擺絆倒在地，痛得她哭得更是淅瀝嘩啦，嘴裡罵著：「臭小花……」爬起來之後又一路往樓梯下跑去──直至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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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奧蘭及悠華，對看一會兒後，前者立即邁步追上前去；後者見狀，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哎呀哎呀」地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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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未見過公爵大人如此不安、擔心的神情，該不會……公爵大人有戀童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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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東方神靈貌似想太多，但礙於對小主人該有的責任心，她閃爍身形，隱身於催動魔力浮動的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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