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池蓮 - 第五回堂審妙計試真兇-2

芙蓉並不認得這個小廝。

他瞧著和萬里年齡相約，二十上下的青年，濃眉大眼，膀闊腰粗，一身青布衫褲。

那是紀家粗使僕人的衣裝。

芙蓉留意到他雖然看似苦惱，但腳步卻是從頭到尾都是直直向著五香核桃的，絲毫沒有猶豫。

芙蓉看了看輕羅，輕羅會意，遞上她在一旁抄錄的小冊和僕人名冊。

此人名為張丙，是外院的粗使小廝，一年前才進府，與他一同的，還有一個弟弟張丁，二人資歷尚淺，只做些跑腿的使喚工作。

「年前……」芙蓉低頭沉思。

她記得一年前的確招了一批人。

一年前的夏天，下了一場暴雨，連綿數月不休，洪水暴發，堤防崩塌，淹死了沿岸的農作物和畜牲，沖塌了不少人的家，難民流離失所，相繼湧入京城。

當時皇上登基不足三年，朝政未穩，為了安撫災民，馬上下旨開國庫，並派楚國公前去監督賑災。

紀懷德眼見京城裏的難民苦況，便命人搭了棚施粥贈藥。後來，有些難民無家可歸，便留下來在紀家當差。他們大部分都是農戶，便都編去了鄉下莊子裏，只有張丙、張丁及另外幾人年輕勤快，也識得幾個字，就讓留在了紀宅。

芙蓉看向張丙的兄弟張丁，正站在放茶水的案前，眼神閃縮游移，雙手縮在袖子裏，仍見微微發抖。

芙蓉再看了看輕羅抄錄的小冊，發現果然如她所料，選擇桃花酥的都是向來近身侍候父親的僕人。

紀懷德不喜甜食。

所以桃花酥根本不是他常用的茶點，只要是稍稍熟知他日常喜好的人，也不會選擇在桃花酥下毒，自然會覺得桃花酥才是無毒的。

待所有人都選好了，芙蓉便拍了拍手，說道：「好了，選了桃花酥和五香核桃的人，可以走了，桃花酥和五香核桃便賞給你們了。」

那桃花酥是在知味居買的，小巧精緻，是粉色的花瓣形狀，酥脆香甜，紅豆餡軟綿細膩，單單一塊便要花他們十天的工錢。拿到桃花酥的人都歡喜地謝過芙蓉，捧在手心裏捨不得吃了。

至於五香核桃，是芙蓉剛命她院子裏小廚房做的。

張丙隨著大夥兒，拿了分給自己那一份茶點，便作輯離去，緩步離去時還頻頻回頭看了看張丁幾眼，張丁也不安地看向張丙。

卻沒有人發現，畫屏已然悄悄離去。

「我把人都使開了，躲在暗處等著，張丙果然偷偷去了萬里房裏。」半响，畫屏回來了，附在芙蓉耳邊輕聲道。

「他偷偷藏了個東西，我拿來了。」說罷，她拿出了一個摺起的小紙包，上面有平安藥局的印鑑。

「去給陳大夫看看，是不是那茶裏的髒東西。然後……」芙蓉再輕聲吩咐了畫屏幾句，畫屏又急步離去了。

半晌，畫屏帶著人回來。

「姑娘，我們在萬里房中搜到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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