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畫、書、飛賊》 - 二. 山間奇女子

神明尚需上香，凡人亦須吃飯。

李雲峰背著字畫下山，每年總有幾天，他要與市井為伴。

雖然門派會定時供給，但供給用來購買字畫後，李雲峰手中剩下的也不會有多少。

山林、草木、輕風，一切如常。

施以身法，下山之路也變得輕鬆。

但麻煩總是會不期而至。

這次是小麻煩。

為何是小麻煩？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既然女子等同小人，那遇上女子的麻煩自然也是小麻煩。

一紫髮女子，木藤扎髮成馬尾狀，身著黑金色綢緞衫，正蹲在路旁。裙身經裁縫之手，變得容易活動。就似那大家閨秀，為擺脫家裡的束縛，特意脫下華服融入市井，卻在氣質上暴露她的過往。

何況，那綢緞一眼望去就非市井之物。她對自己的身份，毫不避忌。

此時，這女子正嗅著一朵花。

李雲峰覺得麻煩將至。

這花可不是什麼山野的香花，附近的人更喜歡稱它為“毒草”。

沒有閒人會對這些事物有興趣。

除非他真是天底下最閒的人。

李雲峰自認自己是這種人，也無心觸摸這種毒草。

但，閒人，自然也喜歡管閒事，也許是為了找些樂子，也許是為了防止被人劃分為懶人。

而且，現在的李雲峰，一直在靜養期。為此，他才有閒情居於山野。

“那朵花有毒。”李雲峰道。

原本背對李雲峰的女子慢慢起身，轉過頭來。

這確實是個美麗女子，鼻樑小巧且挺，唇若涂朱，臉蛋光滑吹彈可破。如果是個正常男子，應該會立刻墮入愛河；如果這一代附近有賊窩，她的下場應該會讓人歎息。

可是，李雲峰微微皺了眉。

她確實美，但眼中無物，似是看穿深邃。李雲峰不喜歡這種看不透的人。

而且，她的行為舉止，也屬實奇怪。

她嗅起空氣中的味道，慢慢靠近李雲峰，最後在兩手臂遠的地方停下。

“很好聞，你身上的味道。”

她的聲音輕柔，有種一瞬間將人拉入夢鄉的魅力。

就像李雲峰的酒一樣。

但李雲峰打斷了她的話：

“前面已沒有路，如果要到山對面，原路返回吧。”

說罷，李雲峰繼續前進，而那女子，也在後面默默跟著他。

頭一次，李雲峰心中有一絲躁動。他頭一次看不透一個人。

“很好聞，你身上的味道。”

女子再道。

怪得很，她的聲音依然沒有什麼起伏。

“那是書墨的香氣。”

李雲峰不知為何會回答她。

“不一樣......或者，一樣。”

他覺得不必再回答這女子的話，默默下山後，將字畫賣出即可。

自此，女子也沒有發言，默默跟著李雲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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