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畫、書、飛賊》 - 十四. 半夜買畫的訪客

今夜，是李雲峰度過的最緊張一夜。即使在教主死去的那晚，他都沒試過這麼緊張。

突發事件肯定會出現，但如此超出預期的突發事件，李雲峰沒能預料。

武林盟主那廝，居然敢冒著得罪江湖眾武的風險，擅自將現場的高手都納入比武大會。

他的拳頭，似乎已握出鮮血。

必須在今日想出對策。

李雲峰燒掉了一封信。

一陣敲門聲，打碎了高樓上寧靜的夜。李雲峰很快將筆握在手上，右手已備好幾隻毒針。

敲門聲停下了，門外又陷入安靜。

“你忍心讓一個弱女子留在門外嗎？”

是那熟悉的、有點誘惑力的聲音。

“三更半夜在外遊蕩的，可不見得是弱女子。有可能是女夜叉。”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坦承了？”

“你又是什麼時候懂得撒嬌了。”

“女人天性就懂撒嬌，只是她們不表現出來而已。”

“男人天性也很坦承，只是有時女人不會接受而已。”

李雲峰嘆了口氣，現在鬥嘴根本無助於解決他面臨的困難。

“我們已是敵人了。”

“我知道。”

“那麼，請回吧。”

“但按照約定，我是來買畫的。”

“哪有人會三更半夜買畫？”

“你沒有約定時間。”

“用常識思考，這也不正常。”

“什麼常識？”

女子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這讓李雲峰有點頭疼，她對生活的認知，似乎低得離譜。

“就比如，半夜三更說要買畫的人，要麼是試探屋內人數的賊，要麼就是準備破門而入的殺手。”

“也就是說我可以破門？”

“那我的針不會放過你。”

李雲峰死死盯著房門，手中已捏起那幾隻飛針。他沒有把握能獨自打贏四大高手之一的南宮飛燕。逃生的路線他已擬定，這是他進入這客棧第一天就想好的方案。

然後。

門開了。

沒有破門而入，門是被鑰匙打開的。

李雲峰愣住了，手中的武器，一時之間也忘記了它的目的。

月夜的流光，順著走廊的窗徘徊到南宮飛燕身穿的薄紗衣上，映出她曼妙的身姿。她的手上，勾著一串鑰匙。

除此之外，沒有武器在她手上。

“這樣就不算破門而入了。”

“你從哪弄來的鑰匙？”

“我就和老闆娘說了一句‘給我愛人一個驚喜’，她就一臉壞笑的遞給我這串鑰匙了。”

李雲峰萌生起離開這客棧的想法，但這已經是全鎮最好的客棧了。他只能長嘆一口氣：

“你確實是來買畫的？”

“確實，以及，結盟。”

“我還以為你們這些高手，從來都不屑於結盟。”

“不屑結盟，不等於不去結盟。”

“你參加這比賽，目的又在何處？”

南宮飛燕在屋內坐下，用那雙依舊看不透的眼睛，看著李雲峰：

“下棋的人被逼成棋子，很痛苦吧？”

李雲峰心頭一緊。

“你會下棋，而我對棋沒有興趣。”

“結果卻殊途同歸。”

“於是，我想到了結盟。”

“你早已知道，我不會隨意和四大高手結盟。”

“所以，我主動找上了你。”

兩人一人一句，展露出各自的原因。李雲峰聽罷，不禁輕輕鼓掌：

“看來，這畫賣給你，真是大賺。”

“非也，在參透這畫之前，什麼都不會改變。”

“你不打算直接詢問答案？抄答案永遠比做題快些。”

南宮飛燕平靜的臉龐，淡出一絲笑意：

“我們的氣味，沒有區別。”

李雲峰終於笑出眼淚，今夜的緊張，多少打消了一些。

當李雲峰的笑聲停止，他正色看著南宮飛燕：

“樓下一層還有很多空房，你大可住在那裡。為了防止被一鍋端，我們最好不要住得太近。”

“你不當護花使者？”

“好人不長命。何況你只是那帶刺玫瑰，哪用得著我來保護？”

南宮飛燕點頭，已欲起身。

“慢著，今晚你就留在此處，省得那老闆娘懷疑。”

“男女授受不親。”

“現在才說這話，未免太遲鈍了。”

李雲峰從衣櫃找出一件白布外套，扔給南宮飛燕，便自顧自的在書台前坐下：

“今晚你請自便，反正今晚對我而言也是不眠之夜。”

語畢，他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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