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領核電廠 - 尾聲

林仲陽的鞋子落在金屬地面的聲音清脆，他到二樓，說道：「阿仁，還是快出來吧，大家好來好去，頂多那2500萬我分你一些。」

許念仁聽出林仲陽正在一步一步走近，心裡盤算可不可以向他擲刀。他肯定林仲陽手臂伸直，槍口往前指。如果他這時出去，必定會先中槍。

林仲陽停在離許念仁一米不到的地方，說道：「我先找你女朋友去吧。」

許念仁沒有即時從角落轉出去。他閉目聆聽，聽到林仲陽腳步遠去，手槍偶然敲在窄道的金屬扶手。

吁了口氣，從角落走出來，眼前半個人影也沒有。抹走額前的汗水，許念仁起步往控制室的方向走。

警號燈連續閃了五下。

快要到達控制室，許念仁放慢腳步，躲在冷水庫後面。伸頭出來，瞥見林仲陽拿起手槍，指著陳子怡等五人。五人拋去武器，雙手放在頭頂，慢慢跪下。幾個工人圍攏過來。

林仲陽反手打了陳子怡的耳光，陳子怡向左仆倒，旋又坐直起來。

「許念仁，我知道你在附近，快點出來，我們就可以結束這場鬧劇。」

陳子怡叫道：「阿仁，快跑，這傢伙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我們。」

林仲陽抓著陳子怡的頭髮，用槍柄敲她臉頰。陳子怡暈了過去。

許念仁看到鮮血噴出來，腹裡麻痺，從冷水庫走出來說：「林仲陽，我在這裡。」

林仲陽放開陳子怡，手槍指向許念仁，說道：「放下刀子，雙手放頭頂，慢慢走過來。」許念仁依言照做，走到近處，被林仲陽一拳抽中肚腹，立時跪倒。

林仲陽踢足球般踢在許念仁的臉龐，許念仁腦內「轟」的一聲，天旋地轉。

廠內響起警號，眾人及時掩耳，都難免身體前傾。李志輝從控制室走出來，臉容煞白。林仲陽吼道：「那是甚麼？」

許念仁坐起來，摔頭也摔不走暈眩。李志輝說：「再說就太遲了，逃命要緊。」

林仲陽把槍指著李志輝，說道：「你現在不說，就先留下命吧。」許念仁從後抓住林仲陽雙腿，兩人一起仆在金屬地面。手槍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林仲陽先起來，直奔手槍。許念仁從後拉倒他，雙手緊扣，猛擊他的頭頂。

林仲陽擋開他的攻擊，對李志輝喝道：「快拿槍給我。」

李志輝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冷笑幾下，向工人努努嘴，就往出口那邊走。

「媽的……」林仲陽還未說完，許念仁已連續幾拳招呼在他身上。

你傷了子怡，毀了這場運動，我要殺了你！

許念仁拾起身旁那根伸縮棍子，舉起就往林仲陽的面門砸去，被他舉臂擋開。他連環三棍，打得棍身折彎，林仲陽的衣袖滲出血來。

四周的警報絲毫不減，揚聲器播出女聲：「這次不是演習，請大家儘快離開廠房。重覆，這次不是演習，請大家儘快離開廠房。」

許念仁正想打下去，有人拉著手臂，回頭看是陳子怡。

「你不要阻我殺這仆街！」

陳子怡拉得更緊，說道：「核電廠出了問題，大家都在逃命，我們快走吧。」

林仲陽站起，仰天狂笑，說道：「終於毀掉這間破廠，我們終於等到此時此刻。」鮮血從額頭流到地上。

許念仁跑了幾步，左膝忽感劇痛，跪在地上。陳子怡回頭拖他的手，許念仁推開，說道：「你快逃！」「咻！咻！」左肩炸裂起來，痛楚在許念仁眼前化成一片白霧。

回頭看見林仲陽舉槍，槍口還冒著白煙。

許念仁把視線回到陳子怡，她已經跑到廠房入口。

新聞節目播出時只有兩個小時，拍攝時花了四小時。現場觀眾早就離開，跟主持人握手後，李志輝走出片場。

要在這城市當個英雄真不容易，何況是他這種雙料英雄。不僅從暴徒手上救回核電廠，更為皇港市免了一場核災難。

明天又要出席市長辦的晚宴。聽說今年的英勇勛章，他已經拿了半個。

李志輝在地下停車場，準備打開陳舊的豐田。

這老傢伙是時候退役了吧。

「喂！是李主管嗎？」一把女聲在身後響起。

李志輝回頭說：「是，不過已經……」話未說完，眼前閃爍了兩下。

胸口跟小腹各中一槍，李志輝倚著車身坐在地上，嘎嘎喘氣。

抬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蛋，那人握著手槍，槍口對準了額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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