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往事 - 凌亞師父的祕密（1）

　　我醒來了。

　　睜開眼，我發現我回到自己的弟子房。

　　我揉揉眼，腦海閃過那條黃金蟒。

　　全身哆嗦了一下－－驚魂未定。

　　我一直很害怕蟲呀蛇的。每次看到都會逃離至少三丈，為此，我經常被故鄉的朋友嘲笑不是個男人。

　　在昏暗的弟子房裡，我隱約看見桌面上靜置著一只陶杯。

　　我試著挪動全身痠痛的肌肉，想看看杯中物是什麼。

　　－－漆黑的液體。

　　光線昏暗下，只能確定這不是茶，比較像是某種汁液。

　　杯下有張字條：喝了。

　　可能是哪位師父吧。

　　我一飲而盡－－差點沒吐出來。

　　苦極！除了苦，還有濃稠的腥臭。

　　但隨著幾縷汁液滑入喉頭，一股沁涼擴散至全身。霎時，原先被邱師父訓練，痠疼至極的肌肉，居然緩解了八、九成。

　　我頓時明白過來，約莫記得某些掌故提及，一位大俠身受重傷，躲入深山中，以蛇膽為食，傷勢癒合不說，周身內力大增。

　　蛇膽……

　　我想起失去意識前的那條黃金蟒。身子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隨著蛇膽下肚，渾身熱了起來。

　　口乾舌燥，不知道掌門這哪裡有水－－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YQCuhhDZ

　　我摸索著打開石門－－那時的我並未想起邱師父的警告－－鑽入掌門的步道。

　　毫無懸念地迷路了。

　　走道上又出現一扇石門。

　　應該又是哪位師父的房間吧？

　　我上前去，打算再硬著頭皮找師父求助。

　　敲門無果，這兒也沒有吊鈴之類的玩意。

　　稍稍推開一點門縫，一大股熱浪襲來。

　　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和木材刮擦聲。

　　只見一位短髮、油頭，戴著西域護目鏡，嘴裡叼著菸斗的壯漢，正在一堆我沒見過的機巧前工作。

　　壯漢對著身下，露出詭異的微笑，舉起了……那是東瀛鐵炮？還是南蠻銃？我在商港附近有看過朝廷的神機營購買類似的東西。但很顯然，眼前的壯漢手中那一把，更加精良。

　　壯漢端詳著自己的成果，皺著眉。

　　忽然，調轉槍口－－轟！

　　我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逃離那扇石門，也不知道彈丸飛去哪，只知道拔足狂奔。

　　喘沒幾口氣，眼前又一石門。

　　這次我不敢大意，開門的動作小了許多。

　　「師父……不好意思，弟子……」

　　一股清淡的墨香飄出。

　　門縫後柔和的燭火通明，隱約能看見牆上掛著水墨畫。畫下的桌凳上，擺著一副古琴，旁邊的燃香壺飄出裊裊煙霧。

　　喔，看來是位比較正常的師父。

　　我拉高求助音量，但房內沒人回應。

　　我大著膽子閃身入房，眼前古色古香的房間配置著實令人心醉。

　　墨畫、古玩、線香、還有各種古琴。

　　連我都知道價值不斐，因此走動時小心翼翼，免得碰壞了。

　　隱隱約約，我聽見房間深處傳來流水聲。

　　完蛋了，師父不會在沐浴吧？要是位女師父，那我可就跳到黃河洗不清了。

　　我正想離開，頸脖處忽然傳來一絲熱辣感。

　　「別動。」我背後傳來具有磁性、年輕，但分不清是何性別的嗓音。

　　一股沐浴後的香氣傳來。

　　「你是誰？」身後人冷冷問道。

　　這時，我注意到，我周身已經被看不清的絲線纏繞，只要稍稍一動，肉體便會被絲線切割出血痕。

　　「弟子……」我連忙想解釋。

　　忽然，周圍氣息一鬆，我頓時感覺那些絲線消失了。

　　「喔……是新來的弟子啊，擅自闖入他人房間，有失禮節。」

　　我轉過身，看見穿著單薄浴袍的……師父？

　　師父年紀很輕，身高不高，跟我差不了多少。黑色秀髮，有著分不清雌雄的美感－－雖說如此，出水的模樣還是令人有些心神蕩漾。

　　「弟子……迷路了。」

　　「我知道，要不是你口中有華師父蛇膽的味道，你的脖子可就不保了。」

　　雖然眼前的師父聲音有些稚氣，但殺氣可一點沒少。

　　我不禁縮了縮脖子。

　　「喝吧，免得攪亂我這兒的香。」師父遞來一杯清茶，有濃厚香草的味道。

　　我一飲而盡，但眼角瞥到師父的神色有些不快。

　　「對不起，擅闖了師父的房間。」

　　「不怪你，我們這兒都是用內力傳音，不設吊鈴。你初出茅廬，又尚未註記內息，迷路很正常。」眼前的師父幽幽地走到角落，謹慎地取下掛在牆上的一張琴，擺弄了幾下。

　　「敢問師父是？」

　　師父忽然手一振，一段旋律綻放開來。

　　嗯？難道是〈幻夢曲〉？俗稱「一曲幻夢，一闕宮詞」的〈幻夢曲〉？

　　難不成……

　　「朱騫？您是『千手琴魔』朱騫師父？」

　　天下名曲牌往往出自他手。武林上傳說不斷，但從未有人能準確形容朱騫師父的真容。

　　「……看來你不是焚琴煮鶴之人。很好。」朱騫師父點點頭，「你來這兒是拜哪位師父？」1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Txu7mDIu

　　「目前弟子正在邱師父底下鍛鍊。」

　　「邱師父啊……確實是上佳的安排。」朱師父擺回古琴，「既然未拜入我門下，就不要在此逗留了。我送你到凌亞師父那。」

　　只見朱騫師父披上素雅的袍服，裹著一股清香，推開石門。

　　不知為何，朱師父的神色更加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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