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往事 - 雞鳴狗盜（5）

　　凱師父如約將玉環交還給我。

　　他們站在原地，閉上雙眼，讓我一刻鐘。

　　時間寶貴，為了偷……咳，跟師父們修練，我立即轉身遁入密道。

　　邊跑我邊咀嚼菲師父的提點：要把邱師父和沙師父教我的東西結合。

　　邱師父要我能利用炁去感知視線以外的威脅，沙師父則要我能夠精準地微操炁。不管哪一條，都是一門巨大的功課。

　　目前眼前的難題是，菲師父和凱師父是怎麼運用他們的金炁的。

　　幾乎是沒有感覺。

　　等等。

　　沒有感覺？

　　沒錯－－凱師父把我摔出去時，我連被握住、抓住、揪住的感覺都沒有，像是自己摔倒的。

　　金炁有這種效果？

　　由於我身邊沒有任何計時工具，也不知道兩位師父給我的一刻鐘到底到了沒。

　　正當我這樣想時，整個身體又被倒轉過來－－再一次，我又「摔倒」了。

　　這次出手的是菲師父，因為舉手投足間都充滿自信。

　　當然，我左手的玉環又不見了。

　　「還是沒察覺到？」菲師父嘖了幾聲。

　　「小英英……我們……應該……放水。」凱師父忽然出現在我脇下。

　　但這次動作慢了許多。

　　經過幾個月的調教，靈敏度上升不少，迅速往後一弓，躲過菲師父的偷襲。

　　雖然知道這是師父放水，但我總算感受到成長的踏實。

　　「－－這樣你沒辦法快速恢復體勢，這種孤注一擲的閃躲，是下下策。」菲師父又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嗯？

　　這時明確感受到菲師父的炁，銳利、堅硬。

　　幾乎無意識，我抓住菲師父的手腕－－奏效了！邱師父的木人訓練。

　　只是，這是菲師父刻意展露金炁的結果。

　　－－霎時，我明白了。兩位師父在隱藏炁的前提下，透過我的無炁，把金炁包覆住，金炁的堅硬特質，勾住我那無法穩定操控的無炁，連帶將我摔在地上。

　　邱師父要我能在視線之外感受炁，無論對戰還是平日。

　　沙師父要我能穩定操作炁，收放自如。

　　而兩位師父剛好相反，要教會我如何「收」。

　　只要我的無炁沒有在兩位師父的金炁攻擊範圍裡，我就不會被摔出去。

　　「領悟了……」凱師父的雙眼忽然炸出兇光。

　　我頭瞬間往旁邊一偏－－兩股尖銳的金炁在我額頭上呼嘯而過，幾乎無死角和菲師父交叉。

　　我在半空中就經歷了這瞬間的生死一線。

　　兩位師父似乎沒在開玩笑。

　　也是，算上邱師父給我的時間、兩位師父額外讓給我的時間、講解（？的時間。玉環我手中還有一枚，兩位師父也僅剩一刻鐘，我就能順利偷……咳，跟沙師父訓練了。

　　此時，兩位師父同時發難。

　　凱師父朝我攻過來，菲師父在我眼前消失－－他們打算前後夾擊。

　　我已經進入對戰狀態，操控無炁的感覺仍舊飄渺，但面對金炁這樣明顯的炁，還是綽綽有餘，至少比邱師父那些無生機的木人明顯多了。

　　我幾乎在瞬間就接下兩位師父數次的出招。

　　金炁可以瞬間讓操使者在不必接觸敵人的情況下貫穿穴道，聽上去很強、防不勝防，但攻擊範圍小且窄，如同握著一支匕首。

　　通常金炁使用者的發散位置是在掌心，所以我只要避開兩位師父的手掌範圍就可以……了？

　　手腕上的玉環傳來古怪的敲擊聲。

　　在眼角餘光中，能看到菲師父的一抹邪笑。

　　不會吧……

　　凱師父忽然來個膝擊，擦過我的腹部，一抹尖銳劃過我的肚皮。

　　菲師父毫不留情，手刀劈來，但整條手臂上纏滿金炁！

　　硬接會死！

　　我立即下腰，躲過這一殺招。

　　接近躺地的我，靠著通道中的沙地，迅速滑向後方，脫離兩位師父的夾擊。

　　「還好在最後一瞬間領悟了。」

　　這時，我才察覺不對。

　　手腕空蕩蕩的。

　　不知何時，菲師父拿到我的玉環。

　　「小徒兒……太大意……」

　　「沒錯，我跟阿樂全身上下的穴道都可以散發金炁。」

　　「有一瞬間……認真……」

　　「如果你能更冷靜，那些看似殺招的東西背後沒有殺氣，是可以守得下這枚玉環的。」

　　對齁……從一開始就是要守那枚玉環。

　　「－－但徒兒你確實進步神速，在短時間內對戰局的把握能如此關鍵、快速。」

　　「厲害……」

　　凱師父將他的玉環交到我手上。

　　喔喔，這是傳說中的免許皆傳嗎！？（不是）

　　兩位師父果然都是好人！

　　然後我錯了。

　　「偷窺？為師哪可能幹這種事情？」

　　我回去向邱師父覆命時，邱師父正在寫作，他用慵懶又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欸？可是，兩位師父不是說……」

　　我回頭去看兩位師父，但他們早就跑沒影了。

　　啪。邱師父闔上書簡。

　　「習武之人必須保持心境清淨平和，看來你的修煉還不夠。」邱師父雙眼冒光，「我已經拜託元道師父改造全新的木人－－不！石人，這次我們要加入火藥特訓！」

　　我僵硬地轉過脖子。

　　背後三尊巨大的石人（額上貼著沙師父「我！要！你！」的姿勢圖），踏著沉重的步伐，不懷好意地面向著我。

　　他們臉上、雙臂上、腹部上的機括似乎正冒著危險的火花。

　　我、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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