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死亡的少女 - 第10章聖女和魔女

蘇珊娜說不上有多喜歡這裡的生活。

日子十分漫長，感覺每分每秒都是毫無意義。回到家裡蘇珊娜把東西放到桌上，然後坐到床邊，從櫃子抽屜裡拿出了一封未開的信件，她閱讀手中的信，不由嘆息，最後還是收好放進一個小箱子裡。

其實蘇珊娜一直都在關注瑪利安娜。

畢竟照顧了那麼多年，又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蘇珊娜心裡煩惱，完全不知該拿瑪利安娜如何是好，她打從心底裡認為瑪利安娜是個乖孩子，但瑪利安娜的出生始終是蘇珊娜所懼怕而有隔閡。

她就坐在桌邊看著燭火發呆，直到聽到窗外有節奏性的咯咯聲，蘇珊娜走到窗邊，開窗後一隻烏鴉叨著信件飛進來。

「雷文，你回來了。」

雷文是擁有蘇珊娜靈力的生命體，能夠知曉主人的情感和想法，牠比一般的烏鴉更要聰慧和擁有人性。

蘇珊娜很是寵愛牠，在漫長的歲月中，雷文是唯一陪伴她左右的朋友。她接過雷文送來的信件，看到信封上的署名，蘇珊娜嘴角上揚，她從籃子裡拿了些雜糧給雷文吃。

「還是每天寄信，那孩子真是的，我才剛剛讀完昨天送來的信呢。」

話雖如此，蘇珊娜心裡還是高興的，瑪利安娜每天都會準時寫信給她，只是蘇珊娜思索再三，愣是一次也沒有回過信。

可是在觸碰到烏鴉的時候，蘇珊娜愣住了。

蘇珊娜張嘴說不出話來，不確定的再碰烏鴉的頭，良久，她嘗試了許久才尋回了聲音。

「瑪利安娜……又殺人了？」

雷文發出叫聲表示確定，蘇珊娜神情沉重且複雜，感受到蘇珊娜悲傷的情緒，雷文用頭蹭了蹭蘇珊娜的手去安慰她。

蘇珊娜對著雷文苦笑不已，她摸了摸牠的頭後，便打開窗户讓牠飛出去。

「謝謝你，雷文。要好好保護她。」

蘇珊娜不忘囑咐，見牠飛遠了，才把窗關上。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蘇珊娜才不敢和瑪利安娜有過多的交集。最近瑪利安娜的行為有些過火，但蘇珊娜沒有立場去阻止她。在送她到公爵家的時候，就已經表示了是自己拋棄了她。

「惡魔之子……真的沒辦法感化嗎？」

蘇珊娜喃喃自語，心裡開始了自我厭惡。

她真的累了。

起初她就不該一時興起，去收留瑪利安娜。不過說什麼也好，活在當下才是重要，她控制不了瑪利安娜的決定，也許再過段時間，她該逃離這個地方。

自從瑪利安娜離開了，蘇珊娜繼續了一如既往的生活，白天就到醫務所裡幫忙，不然就是在這個生活小區裡幫助需要的人。錢財從來都是身外物，所以她從不計較回報。

那天蘇珊娜離開了醫院，正打算回家，沒想到會在小巷裡碰見了一個女孩子跌倒在地，小巷裡不見人煙，更別提這裡是底層市居的據點，不少人對有錢人抱有敵意，天知道她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珊娜打量眼前的她，見對方低聲抽泣，她毫不猶豫的上前。

喜歡穿粉色裙子和平底鞋的淺金髮色貴族女孩……

蘇珊娜認出了她，禁不住的驚訝，嘴裡低聲呢喃：「這孩子……是瑪利安娜的的朋友？」

好像是叫莎沙？蘇珊娜有些不確定。

見對方坐在地上哭泣，手不停的揉腳踝，看來是扭到腳了。蘇珊娜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小心翼翼的向對方搭話，和善的笑容和語氣都能讓對方感受到她的誠意和溫暖。

「妳沒事吧？」

看到蘇珊娜的出現，莎沙瞪大眼睛，眼淚也止住了。明明對方戴著眼布，看不見對方的眼睛和容貌，可奇妙的是，盯著對方眼睛的位置，感覺是看到她的全貌。

「沒、沒事！」

「孩子，妳都哭了，一定很痛吧。」蘇珊娜習慣性的微笑，輕揉對方的腦袋，說道：「有時候哭出來讓人知道也沒關係，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並不羞人。」

感受到來自陌生人的善良，莎沙感動的落淚。見莎沙又哭了起來，蘇珊娜給她擁抱，手輕輕拍她的後背。

明明身邊也有像她一樣善良的朋友，但對方的存在讓她產生無可替代和特別的情感連結的想法。

聞到她身上的鈴蘭香，莎沙情不自禁的靠近蘇珊娜，貪婪的更多去感受蘇珊娜身上的花香，並下意識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妳身上好香……」

蘇珊娜聽到她坦率的告白一時怔住，莎沙也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失禮的話，尷尬得臉紅耳赤。但她知道對方是個純良的女孩，蘇珊娜宛然一笑，並不覺冒犯。

見莎沙不哭了，蘇珊娜才放開了她。

看到蘇珊娜的笑容，莎沙表情呆滯出神，對方一個微笑就讓她小鹿亂撞，感覺整個心臟都要跳出來。

如果說瑪利安娜是張揚的美宛如嬌花，那蘇珊娜的美就好比神祇，純潔無暇，秀色可餐，可遠觀而不可褻瀆。蘇珊娜的談吐舉止是如此的得體優雅，完全不像是個平民。

蘇珊娜把手覆上莎沙受傷的腳踝，閉眼默念禱文，她的掌心發出一陣金光，不出會兒，莎沙受傷的地方快速回復，疼痛也隨之消失。

莎沙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只感到震撼。

「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沒有……剛才的是什麼？」

「聖癒術。這是我唯一能用的魔法。」

莎沙望向蘇珊娜的目光帶有崇拜，聽說在國內會魔法的人並不多，更別提是神聖屬性的。都說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看到蘇珊娜的黑眼帶，她心裡不禁感嘆。

｛作：莎沙以為蘇珊娜看不見。｝

「我、我是莎沙！妳叫什麼名字？」

「初次見面，莎沙小姐，我是蘇珊娜。」

「姐姐叫我莎沙就行了，不用加小姐！」

蘇珊娜笑而不語，現在的她是平民身份，如果不對貴族加尊稱，不只會被人詬病，麻煩也很大。

老實說，蘇珊娜很喜歡莎沙，雖然家庭背景很複雜，但她是少數裡唯一善良的貴族女孩。可是看到莎沙左手上的死亡印記正在倒數，蘇珊娜心裡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對方並不是個壞孩子，但卻被惡魔詛咒了。

她希望瑪利安娜會珍惜眼前的女孩。

「妳剛才說我身上好香，那其實是墓靈鈴蘭花的香味。」

「墓靈鈴蘭花？那是什麼花？」莎沙好奇道。

「就是冥界的白花種，在很久以前我誤闖了神的聖地，結果身上的花香到現在也除不掉。」

提起了從前，蘇珊娜眼底下是數不盡的落寞和無奈，其實她對於墓靈鈴蘭花也不太了解，曾經查過資料，也沒幾本書是寫關於冥界。

莎沙不太理解蘇珊娜說的話，但會聖術的基本上都是教會出生的。

「蘇珊娜姐姐，妳是聖女嗎？」

「曾經是，但這個是秘密。」

蘇珊娜把莎沙扶起，然後牽手送她到大街上。兩人就在街口停下，蘇珊娜捧著莎沙的臉蛋，心裡默念祝福詞，並往她額頭印上一吻。

「什、什麼！？」

莎沙漲紅著臉，難以置信的兩眼睜大，羞臊的用手掩住被吻的地方。蘇珊娜啞然失笑，輕揉莎沙的頭。

「這是神的祝福之吻，希望能夠保護妳，也是給她的警告。以後不要一個人在這裡亂逛，回去的路上小心點，莎沙小姐。」

「今天的事謝謝妳！」

莎沙鄭重的向蘇珊娜鞠躬道謝，蘇珊娜微笑揮手道別，見對方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裡，她也嘆了口氣，回頭走向小巷的深處。沒辦法，她在那裡設下了秘密傳送，畢竟現在她是獨居，安全起見，總不能讓別人知道她的住處。

結果轉角的時候，有雙粗大的手摀住蘇珊娜的口鼻，把她拉進垃圾巷中。

蘇珊娜被粗暴的推到牆壁去，強烈的撞擊讓她的後背隱隱作痛。

「逮到妳了，我美麗的小姐。」「你……！」

蘇珊娜認出來，男人是幾天前在雜貨店裡，試圖去摘她眼布的人。

警官的身上有股酒臭味，看來是喝醉了。他的手抓住蘇珊娜胸前揉搓。蘇珊娜的發育很好，但她本人很排斥這種行為，面對男人的騷擾，她覺得噁心。男人甚到用手撩起她的長裙，嘴裡還說出污耳不堪的話來。

這次蘇珊娜主動摘下眼帶。

她鮮紅的眼眸死瞪著眼前的登徒子，眼瞳裡浮出了惡魔紋章，身上也出現了奇怪的黑霧。週遭的氣場驟然改變，空氣瞬間降至冰點，強大的威壓讓那個男人無法呼吸，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束縛。

腐臭味從她身上發出，蓋過她原有的鈴蘭香。

男人聽到類似野獸的低吼聲，他心跳加速，腦海中充斥著無法抗拒的恐懼感，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瑪溫特，救我。」

蘇珊娜用帶有憎恨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男人。

話音剛落，男人看見了死神的真容，隨後咔嚓一聲，他的頭應聲落地。黑火把男人的存在吞噬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靈魂在空曠的寂靜中漂泊，然後跟隨瑪溫特而消失。

「我都說了，敢調戲我的都活不長。」

蘇珊娜語氣冰冷，眼底下充斥著蔑視和憎恨，她把眼布戴好，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後徐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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