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殭屍滿滿的世界就算了等級還是0【第３部】 - 第十八章【罪惡感】

「有時候我很害怕……」他說，「我這樣忘記他，他會原諒我嗎？」

──努伊˙龍柏　AZ 105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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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也知道嘛，我們這邊女性太少了啊，當時又因為初代疫苗的關係，死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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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露還在深深的震驚中，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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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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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你們登岸的第一天老爹就跟妳說了不是嗎？」阿程歪著頭看她，「說我們島上生育率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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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好、好像真的有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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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這也太……也太……」太奇怪──靜露差點多口而出，但又猛然驚覺自己沒資格指責一個有人口延續困難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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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施總帥任內頒布的喔！這個法案。」阿程仰頭望向那個高大的人像紀念碑，「據說她是個超厲害又超嗆的女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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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姊……」她一個不小心多口而出，在嘴邊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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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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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沒事、沒事。」靜露趕緊回神，找話題帶開阿程的注意力，「所、所以說，這個法案從很久以前就有囉？施舞──我是說，施總帥任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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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沒錯，早在我出生前就有囉！阿程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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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元初期要推動這個法律合理化真的很難啊……很多還保有末日前信仰的人超級反對的，」他瞇眼述說小時候從長輩口中聽來的那段歷史，嘴角微勾出有些嘲弄的微笑，「可是沒辦法啊，疫苗瑕疵已經造成，女性人口一直掉，還有更多是生產的時候心血管撐不住一屍兩命的，生育率停在那邊，就只好先試著推推看那個法案了……」

　　『倫常？上帝的怒火？』當年，施舞柳總帥在簽字同意這則草案時，面對拼命勸阻的長者，淡漠的說道：『末日早就降臨了，我們還要聖經做什麼？』

　　不知道怎麼教小孩？呵，你們會不會活過明天都不曉得了，孩子說不定還是我幫你們養的呢！你們現在是要浪費口水在這裡質疑我的決策，還是要好好把你們的時間拿去思考什麼是『教育小孩』？

　　力排眾議、無視反對聲浪，閉門與幕僚研究排除各種法案可能的漏洞後，施舞柳總帥迅速更新了舊人類的法律，並確保了婚姻制度中，無論是兩人或多人組成的家庭，都必須執行同樣的義務、也同樣受到法律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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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最剛開始因信仰與公眾壓力而帶頭極力反對的各大家族，在子孫後繼無人的壓力下，最後竟成了率先鼓勵自家女兒們多結識對象的領頭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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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程嘴角微勾出有些嘲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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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幸醫師──妳知道，安全區那個恰查某（兇女人），就是小畢同母異父的姊姊。」他比手畫腳的解釋，「我爸在我媽懷我的時候出任務死了，我舅舅老張就負責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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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阿程常常喊他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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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也太奇怪了──男人不會覺得委屈嗎？」靜露試著反問，「感覺有點像大房、二房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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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程看著她好一會兒，然後有些神秘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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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上正停著兩隻螢火蟲，緩緩閃爍的光芒映照著他深邃漂亮的濃眉大眼──老實說真的滿帥的，是以前班上要是有五官特別深邃的同學，一定都會被問是不是有原住民血統的那種……靜露有些呆愣的與他對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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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屈嗎？我倒不覺得……」阿程輕輕說，「有什麼不愉快大家彼此互退一步就好了，互相尊重這道理，應該很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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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家庭氣氛不愉快，影響到負責生產大任的女性和小孩就不好了。他鄭重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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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該說是豁達嗎還是……靜露有些不知道怎麼回應，只是默默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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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末日以前，還曾經規定結婚只能一男一女呢！」阿程有些感慨的笑笑，「不覺得很有趣嗎？人類啊，總會在安逸的時候想許多花招來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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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想到新雪梨的達爾克區，那裡有抗體人拍賣，還有無家可歸、身無分文的人，為了爭一口飯吃，自己跳進獸欄裡，跟野獸和殭屍單挑，替有錢人贏得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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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唷，討厭！氣氛明明這麼好，怎麼會變成歷史課啦哈哈哈！」阿程打斷她的思緒，爽朗笑開，「來啦！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家會被巡邏的囉嗦捏！我送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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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露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那你呢？」她看著阿程彎腰對她伸出的手，視線往上，盯緊他的眼：「這麼晚了，怎麼會突然跑出來，還這麼剛好遇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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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程再度笑了，那笑容裡有篤定、有滿滿的自信、還有一絲小心機的壞笑。

　　「下禮拜的慶典會開放參觀施總帥的故居，我守備輪班結束後，路過這裡就看到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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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妻多夫啊，我們這邊可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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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這邊可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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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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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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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露有些失神的站在巷口，幾分鐘前才在阿程的護送下，從紀念公園回到自家社區外，她堅持自己上樓──確定他消失在她的視線內後，才繞到公寓後頭的防火巷裡，靠牆蹲下來耍自閉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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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妻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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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的，腦內浮現一個穿著滿是荷葉邊綴飾圍裙的阿程，一手拿著茶壺，一手拿著咖啡壺，阿程的旁邊站著奈特，全身經典台灣連戲劇惡婆婆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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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唷❤ 」圍裙阿程對她擠眉弄眼，還擠出一顆愛心飄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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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奈特則雙手抱胸，臭臉瞪著阿程，冷冷地開口：

　　「還不快去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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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唷大房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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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這是什麼畫面啊！！靜露抓狂的扒著自己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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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腦子裡，阿程的聲音不斷重播，死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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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姊到底在搞什麼啊──她無聲哀號，接著才猛然察覺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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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程一直在對她說舞柳學姊的事情……不，好像也還好？應該是因為紀念公園的關係吧？也沒別的話題了……再說，都超過百年了，而且她擺明了就是出身在澳洲，誰來判斷都會知道跟學姊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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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也多虧阿程，她才一掃好幾日的憂鬱，稍微有點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也好險他沒有追問東追問西的，她還真沒想到該怎麼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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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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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滑落肩膀的背包揹好，先攀上一樓住戶的圍牆，然後手腳並用地爬上連接二樓的水管，輕輕一蹬，就翻過自家陽台，觀察屋內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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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頭很安靜，努伊應該還在睡，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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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脫下帆布鞋，將鞋底的泥土輕輕拍掉，然後打開拉門，潛進廚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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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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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嚇！！！她幾乎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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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努伊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餐桌前，靜靜等著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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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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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等靜露小姐回來。」努伊平靜的說，一邊拿火柴點燃桌上的蠟燭，「妳去了很久，而且沒有留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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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某種罪惡感油然而生，做了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抱歉……」靜露囁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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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光照亮了室內，努伊定定地看著她，眼光從她還有些蒼白的臉上，移到肩上的背包，再掃到她手上的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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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把鞋子放好吧，靜露小姐。」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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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畏縮了一下，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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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來這裡坐下。」努伊拍拍身邊的空位，「我有些話，想和靜露小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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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她的說話方式完全沒變，甚至更輕柔些，但今晚字裡行間卻有股莫名的威嚴，靜露抹了抹手，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緊張而流的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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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包包，她在努伊指定的位子上坐下，頭低低的，不敢直視努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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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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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許久都沒說話，只有瓶子裡的燭光在桌上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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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偷偷瞄了眼努伊，他正垂眸沉思著，不曉得在想些什麼，長長的金色睫毛像扇子一樣蓋住了眼睛，讓她猜不透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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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他終於啟唇：

　　「我的母親，在生布萊恩的時候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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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有些遲疑的應聲，不確定為何努伊突然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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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悲痛欲絕，從此只埋首於研究，好逃避他妻子死亡的事實，他幾乎不曾注意過布萊恩。」他徐緩的說著，「弟弟布萊恩是我一手拉拔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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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這些……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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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萊恩十二歲那年，龍柏莊園遇劫，我失去了我的小袋鼠，和我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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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你當我的爹地……』稚嫩的聲音，在記憶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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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後，我在被燒得半毀的莊園裡獨自生活了近十年，」他語氣清淡的說著，彷彿那不是自己的遭遇，「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但仍是活著，就是活著而已，苟延殘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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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伊，你可以為我說床前故事嗎？』模糊的影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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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一次意外我撿到了布萊恩，那隻母袋鼠。」他的腔調裡多了分溫柔，「剛救起來的時候，才那麼小一隻，牠母親被丁狗咬掉了半條命，不死也殘，所以我結束了袋鼠媽媽的痛苦，把小布萊恩帶在身邊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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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為什麼那麼喜歡袋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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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喜歡袋鼠……牠們……很厲害……」努伊有些唐突的低聲咕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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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露不解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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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馬上回神，眼神清明的繼續說下去：

　　「從失去我的家人，到開始養我的小布萊恩，到認識你們，這之間的十幾年，我總是不斷的回想他……我很想念他，我想念他的笑臉，她睡著時的樣子，他作惡夢時來找我睡，他跟在我後頭幫忙照顧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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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露將目光定在那搖曳的燭火上，想像著一個長得有些像努伊的小男孩，蹦蹦跳跳，開開心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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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決定報仇，我決定要讓自己死得有最後一絲價值，所以我開始積極的研究變異種殭屍病毒，並將牠們投入訓練變成軍隊，藉此接近那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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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靜露就在戰場上遇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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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褐金色馬尾長髮，一身髒兮兮、破爛骯髒的斗篷男子，駕馬吹笛，操控著殭屍動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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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高興能認識靜露小姐，還有奈特先生，以及願意收容我的昆斯先生。」努伊深吸了一口氣，「我很清楚，你們願意收留我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但靜露小姐對我是真誠的關心，這點我是知道的，靜露小姐真摯的眼神騙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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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耳朵有些泛紅，不曉得努伊到底要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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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識了土瓮城的大家，被那麼輕易的接納，還毫無疑問地把我視作同伴，攸關性命的關卡前也總是顧慮著我──」努伊認真的低喃，「我很開心，一直都很開心，開心到我幾乎忘了自己前半生的那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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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臟縮了一下，她突然明白了……努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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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是時常想起我的弟弟，那個把我當作父親仰慕的布萊恩。」努伊的聲音，輕到幾乎飄散在空氣中，「但這些日子來，我漸漸忘記了他的長相，和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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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鼻子皺了起來，咬緊牙關，那股酸熱的感覺直衝上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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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我會想，」他說，「我這樣忘記他，他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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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想念，弟弟的面孔就漸漸散去；每一次回想，弟弟的聲音就變得更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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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樣忘記他，他會原諒我嗎？會不會生我的氣？努伊無聲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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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露低頭，默默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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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一顆顆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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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一度害怕，」他輕嘆，「害怕哪一天，完全忘記了他的模樣、他的笑臉、他的聲音……但其實，我害怕的是我忘記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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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認識了靜露小姐和奈特先生，認識了雖然兇巴巴，但總是願意傾囊相授的左幸醫師，漸漸的忘記當初那股痛徹心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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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的痛，已經越來越淡了，」他撫著胸口，「我害怕忘記，那讓我有罪惡感，我覺得我好像丟下了他……丟下了我弟弟、我父親、還有那隻總是跟在我身邊的小布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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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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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沒資格那樣開心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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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現在的開心，是用失去之人的痛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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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露喘不過氣，眼淚掉得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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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伊的大手，則輕輕放在了她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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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沒關係的。」他安撫的說，「我後來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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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通……什麼……」她聲音不穩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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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布萊恩，絕對不會希望我愁眉苦臉的。」努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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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地……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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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更要笑，要把每一天都過得更好。」努伊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這樣，我的小袋鼠才不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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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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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靜露小姐的學姊，不會想在百年後，好不容易見到靜露小姐了，卻看到她無精打采的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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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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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進努伊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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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哭特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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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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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澤野弘之的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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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那年逝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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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景仰的，將永不負你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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