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木葉女神 - 第4回：旗木卡卡西

翌日早上，漩渦家客廳。

「今天要去醫院做健康檢查喔。」日和坐在沙發上，朝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們微笑說道。

「是，日和大人。」綁著半丸子頭的女孩畢恭畢敬地說。

「真是的。」日和站起身來，雙手插腰盯著女孩。「不是說……」

日和話還沒說出口，便看到孩子們面露害怕的神情，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見狀，日和的臉上浮現詫異。緊隨其後的，是失望。

然而，就在她落寞地坐回沙發時，她猛然想起這群孩子過去的處境，以及自己當時的承諾。

『即使你們不想當忍者也沒有關係……』

『但，請讓我照顧你們吧。』

於是，日和放輕語氣。「不用這樣子，莉奈。」

漩渦莉奈，是她的姓名。

她是這群孩子中年紀最大的，是弟妹們心中的大姊。

「我知道大家昨天剛搬進木葉村居住，不可能馬上適應這裡的生活，對我這個擁有相同姓氏的『外人』也並不是很了解。所以……」

日和深吸口氣，和善地笑道：「不用馬上接受我，請一點一點地來了解我吧。我也會用心來了解大家的。好嗎？」

說罷，日和把每個孩子的名字都叫了一遍。

聞言，莉奈的目光微微閃爍；站在莉奈身後的五個小孩則是面面相覷，對日和的善意仍抱有遲疑。

半晌的遲疑後，莉奈仍只是輕輕低下頭，恭敬地說：「是，日和大人。」

見此情景，日和的眼眸中，難掩對孩子們曾經的際遇的理解與心疼。

她很清楚，對這群久經黑暗的孩子來說，再多的溫暖話語也無法在心裡成為驅逐黑暗、照亮內心的太陽。

她也知道，莉奈這個簡短的回答，已經是這群孩子們在經歷過苦難之後，所能給出的最大信任。

日和正想開口，突然看到站在莉奈身後的一個女孩輕輕鬆開緊抓著衣服下襬的雙手、抿了抿嘴，然後抬起頭看向自己。

見狀，一股期待感在日和的心中油然而生。

只是，還沒等到那個女孩有所表示，日和卻突然笑了出來。「真是的。」

話音剛落，另一個紅色頭髮的少女衝了進來。

「大嫂早安！」少女的興奮溢於言表。

孩子們循聲望去，只見眼前的紅髮少女綁著馬尾，皮膚白皙、五官精緻，衣服上有千手一族的族徽。

「什麼大嫂，別亂說啊。」日和看向少女，沒好氣地笑道。

「真的和哥哥大嫂說的一樣耶。」少女看著眼前六人，自顧自地說：「和我一樣的紅色頭髮。」

「大家好，我叫千手仁美。」少女笑著自我介紹：「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我家就在隔壁而已喔，歡迎隨時來找我玩喔！」

「仁美是信平叔叔的妹妹，跟莉奈同年喔。」日和補充道。

日和話剛說出口，仁美又向前拉住莉奈的手，把她嚇了一跳。

「妳就是莉奈吧，我有聽哥哥提過喔。」仁美笑著說：「很高興認識妳，我也很高興可以跟莉奈當鄰居喔。」

「妳……妳好……」莉奈受寵若驚，囁嚅地回答。

「然後你是……」仁美又看向另一個男孩。

一時之間，漩渦家的客廳竟然因為仁美的到來而生氣勃勃。

『謝謝妳，仁美。』一旁觀看的日和微笑，心中默唸著。

等到仁美跟所有小孩都搭過話以後，日和問道：「我現在要帶大家去醫院做健康檢查，仁美要一起來嗎？」

「好啊大嫂。」仁美笑著回答。

聞言，日和的臉上泛起一絲苦澀，但轉瞬即逝。

「嗯，走吧。」

－

木葉醫院。

健康檢查結束以後，經過育嬰室，日和刻意停下腳步，視線往裡面的鳴人身上看去。

她的眼神中，有溫柔、寵溺，也有酸楚、不捨。

一旁的仁美敏銳地注意到日和的情緒，正想開口，但日和只是露出一抹微笑。

然後，日和蹲下來對著孩子們說：「有個漩渦的小朋友在前天出生了，是大家的弟弟喔。」

「那個黃色頭髮、臉頰上有貓鬚的小嬰兒就是了。」日和指著鳴人的方向說。

聽聞此言，孩子們紛紛圍在窗邊，看著裡面黃色頭髮、兩邊臉頰各有三道貓鬚的小嬰兒。

小嬰兒面露微笑，安穩地睡著。

「他的名字叫漩渦鳴人，大家都是一家人，今後要好好相處喔。」日和溫和地說道。

都是一家人。

「對啊，就像多了一個弟弟一樣喔。」仁美開心地說道。

就像多了一個弟弟一樣。

孩子們盯著在眾多嬰兒中，那個特別顯眼的小小身影。幾日以來毫無生氣的眼中不禁掀起了一絲波瀾。

半晌，一道少女的聲線從不遠處傳來。「日和小姐，原來您在這啊。」

日和循聲望去，站起身來看向來者。

「靜音？好久沒看到妳了。」日和微笑說道：「有一個月沒見了吧。」

靜音從忍者學校畢業後便加入醫療培訓部。忍界大戰爆發、日和踏上戰場後，靜音便一直跟在日和的身旁。

忍界大戰結束、水門成為第四代火影後，日和便提出申請讓靜音成為中忍，並讓她成為自己的實習生。

仁美看出靜音貌似有話要說，便拉著莉奈的手，說：「對了，你們還沒有逛過木葉吧？」

「走，今天我當一日嚮導，保證帶你們看遍木葉的每一個角落喔！」

說罷，仁美朝莉奈等人眨了眨眼。

「那就麻煩妳囉。」日和輕輕一笑：「別太晚回來。」

「還有，謝謝妳。」

幸好有仁美，小孩們心中的陰霾，似乎少了許多。

「不客氣，大嫂。」仁美調皮一笑，然後拉著孩子們快速跑走。

等到孩子們離開自己的視線，日和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苦笑一聲。「真是的。」

然後，日和看向靜音。

「靜音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事情是這樣的……」靜音將不久之前的事娓娓道來，日和傾聽。

－

早上，靜音離開木葉醫院的院長辦公室，帶著文件就要前往火影辦公室。

經過糰子店時，她看到昔日的同學們都在那裡。緊接著她轉過頭去，看到邁特凱躡手躡腳地像是在跟著某個人，轉進了前面的路口。

靜音心中浮起疑惑，便走進糰子店。

『凱看到卡卡西經過這裡，就跟過去了。』見靜音問起，猿飛阿斯瑪語氣略顯無奈地說道。

『卡卡西？』靜音喃喃道。

阿斯瑪一旁的夕日紅露出苦笑。對於凱的行為，她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靜音和旗木卡卡西不算熟識。他們在忍者學校時是同學，但也僅此為止了。

雖說他們不太熟識，但靜音與卡卡西昔日的隊友──野原琳，卻是感情堪比親姊妹的好閨密。

不知火玄間聳肩、咬了咬口中的千本，說道：『不用管他啦，他只要看到卡卡西就整天嚷嚷著要對決……』

話音未落，轉角處竟然傳來了凱的呼叫聲跟求饒聲。

阿斯瑪和紅面面相覷，玄間與並足雷同則捏了捏眉間，不發一語。

『我過去看看。』

靜音迅速往轉角跑去，看到卡卡西正收回手中的苦無，凱則渾身盜汗、大口喘著氣。

『你這殺氣可真猛啊，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

『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只是想邀請你……要不要來對決……』

『啊，不好意思啦。』卡卡西往反方向自顧自地走掉。

『卡卡西？』靜音開口，主動跟卡卡西打了招呼。

聞言，卡卡西只是看著靜音一眼，然後便走掉了。

看著卡卡西的背影，靜音的臉上泛起憂慮。

以前聽琳說，以前的卡卡西雖然看起來稍微冷漠，但還是會主動關心他人。

只是，自從琳死後，他就一直都是這樣。

她實在不忍心，看著琳的隊友如此沉淪。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到他……』靜音心想道。

－

聽罷，日和也嘆了口氣。

她很清楚，卡卡西和自己一樣，都在短短的幾年內，接連失去了和自己關係非常親近的人。

父親、隊友、恩師與師母。

『還活著的我們，必須替死去的親人延續生前的意志啊。』這句當初由信平交給自己的鼓勵話語，也在不久之前交給了卡卡西。

但，談何容易呢？

正是因為帶土、琳、水門、玖辛奈在他的心裡是這麼重要，卡卡西才會在心裡築起高牆、拒絕讓任何人靠近。

獨自前行，才能保護自己；保持冷漠，才能不再受傷。

只是，越是獨來獨往，就愈發凸顯內心的悲涼；越是顯得冷漠，心裡的自責就愈發無所遁形。

日和為卡卡西感到憂心的表情，映入靜音的眼中。

「日和小姐？」靜音試探性地開口。

日和聞言，只是朝著靜音輕輕笑了笑，說：「靜音，今晚要來我家坐坐嗎？」

「咦？」靜音眨了眨眼睛。

怎麼那麼突然？

－

卡卡西仍然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走著。

路上，他看到了一對男女在採購新衣服、看到幾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在排隊買銅鑼燒，也看到和爸爸媽媽撒嬌的兒子。

『帶土……琳……水門老師……』卡卡西心中默唸著。

思念與惆悵之情，又在心頭增添了幾分。

突然，卡卡西察覺到一隻手朝著自己伸來，便轉過身去。

「原來卡卡西在這裡啊。」

「日和老師？」卡卡西看清來者，語氣疑惑。

「卡卡西，現在有空嗎？」日和微笑，然後發出邀請：「我們一起去探望『親人』吧。」

「親人？」卡卡西滿腹狐疑。

他的親人都死光了，哪還有什麼親人。

「是啊。」日和笑了笑：「走吧，我們去醫院一趟。」

－

師徒倆來到木葉醫院，育嬰室的外面。

「他就是鳴人喔。」日和的語氣盡顯柔和。

「他是……水門老師和玖辛奈師母的……」卡卡西看著熟睡的鳴人，心中泛起一絲悸動。

「是啊。」日和輕輕一笑：「他是水門和玖辛奈的生命的延續……」

話到末尾處，日和的聲線微微顫抖。

頓了頓，日和繼續說：「雖然水門和玖辛奈都離我們而去了，但他們也都還在喔……」

「您說的我都知道，但……」

「這當然不可能一蹴而就。」日和輕拍卡卡西的肩膀：「但我相信卡卡西能做到的。」

「今晚要來我家坐坐嗎？」

－

傍晚，靜音和卡卡西同時抵達漩渦家門口。

「靜音妳也來了。」卡卡西說。

「是啊，今天日和小姐邀請我來家裡吃飯。」靜音微笑。

「你們都來啦。」日和從屋內走出，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快進來吧，馬上就要吃飯囉。」

卡卡西與靜音一踏進家門，便看到屋內還有七個紅色頭髮的小孩。

「好久不見啊，靜音姊姊、卡卡西前輩。」仁美站起身來，笑著打招呼。

卡卡西微笑，靜音則笑道：「今天早上明明才見過。」

『為什麼這人要遮著自己的嘴巴、鼻子跟左眼呢？』孩子們盯著卡卡西的臉，心裡不約而同地浮現這個問題。

「跟大家介紹一下。」日和雙手搭著靜音的肩膀，朝著孩子們介紹道：「她叫做靜音，是木葉的醫療忍者，也是我的學生喔。」

然後日和看向卡卡西：「然後他叫旗木卡卡西，是木葉村的優秀忍者，也是我和四代火影大人的學生。」

『咦？』靜音看向卡卡西，還真不知道他也是日和小姐的學生。

「靜音小姐、卡卡西先生，您們好。」孩子們一一站了起來，恭敬地說道。

「喔……你們好。」卡卡西顯得有點無所適從。

「大家好，今天早上有見過面了吧。」靜音顯得落落大方許多。

她輕輕蹲下，與小孩們平視。

「今天有聽日和小姐說大家的事，大家能住進這裡真是太好了。」靜音和善地說：「今後請大家多多指教喔。」

「靜音小姐妳好，我叫漩渦千葉。」站在莉奈身後、穿著白色上衣的女孩怯生生地走近靜音，伸出右手。

「靜音小姐妳好，我叫漩渦火鶴。」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男孩子也走近靜音，臉上掛著靦腆。

「千葉妳好、火鶴你好。」靜音伸出右手牽著千葉，然後看向火鶴笑道：「很高興認識你們。」

目睹千葉與火鶴願意踏出與人互動的第一步，日和不自覺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了，大家來吃飯吧。」

－

「靜音小姐。」飯桌上，千葉悄然問道：「為什麼卡卡西先生要遮著自己的嘴巴、鼻子跟左眼呢？」

千葉的發問，也讓靜音勾起了好奇。

好像從還在忍者學校的時候，他就一直都戴著面罩。

他拿下面罩的樣子，就連琳和帶土也沒看過幾次。

就在這時，卡卡西夾起一塊魚肉，要往自己的嘴巴送去。

靜音和千葉屏氣凝神，想一睹卡卡西面罩下的真容。

但卡卡西的動作極快。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左手拉開面罩、用右手將魚肉送入口中、再用左手將面罩拉回原本的位子，耗時不到一秒。

『真……真厲害啊……』靜音的心裡，對卡卡西的手速實在嘆為觀止。

『實在好好奇啊……』千葉的心裡，對卡卡西的真容愈發感到好奇。

「靜音小姐，不如……」千葉將臉湊近靜音的耳邊。

然後，靜音和千葉悄悄站了起來，往卡卡西的方向靠過去。

一人在左邊、一人在右邊。

兩人的小動作，都被日和看在眼裡。

『千葉這孩子竟然這麼快就能適應新生活，想鬼點子的模樣也很像玖辛奈……』日和心裡想著，感到一陣欣慰。

同時，日和也無奈地笑笑。『只是，靜音也太容易被帶壞了吧……』

就在卡卡西要再次將魚肉送入口中的瞬間，靜音和千葉同時伸出手，要去拉卡卡西的面罩。

「哇！」

「啊！」

就在兩人出手的瞬間，卡卡西便瞬身向後。結果面罩沒拉到，靜音跟千葉同時捏了對方的臉頰。

幾乎所有人同時停下動作，看著拉卡卡西面罩未遂的兩人。

小孩們看著兩人看傻了，而仁美捧腹大笑，笑到眼淚都流出來。

「唉，妳們到底是在幹什麼？」卡卡西的臉上滿是無奈。

日和感到好氣又好笑，對著靜音說：「要是卡卡西的臉有這麼容易看到，那靜音也不會好奇了吧。」

話音剛落，日和便敏銳地感知到有人正在靠近。

「卡卡西真是辛苦了。」日和聳肩，無奈地笑道：「連吃晚飯都要被徵召。」

說罷，一名暗部出現在窗外。

「日和老師，我該走了。」卡卡西依依不捨地放下手中的碗。

「歡迎卡卡西隨時來吃飯喔。」日和微笑：「注意安全。」

「卡卡西，再見。」靜音開口，表情微笑。

卡卡西點了點頭，便瞬身離去。

－

例行性的晚點名結束以後，卡卡西回到家中。

梳洗過後躺在床上，卡卡西看向書桌上的水門班合照，以及兩個鈴鐺。

『在忍者的世界中，無視規則的人被叫做廢物。但是無視同伴的人，連廢物都不如。』

那句影響自己一生的話語，不知不覺在心間迴盪。

卡卡西輕輕覆上自己的左眼。

這是同伴對自己的託付，一直提醒著自己不要再讓同伴被殺害。

然而，帶土的話語言猶在耳，他卻……

卡卡西別過眼神，看著天花板。

『還活著的我們，必須替死去的親人延續生前的意志啊。』

腦中浮現日和老師的話語，卡卡西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然後，用棉被把自己的臉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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